然后再在收取的银子上做文章。
在账上,一抹一平。
那抢劫焚毁一空的10万石漕粮仿佛就像空气一样。
不带一点迹象,烟消云散了。
”厮,这真是好算计,啊!“
峄县县令杨县令微微眯起的眼睛,不自觉地用手梳理的山羊胡,看着旁边毕恭毕敬的董师爷,足足呆了一盏茶,他才徐徐出了一口气。
杨双印心里暗暗叹气,峄县真是一个坑。
前两任县令,一个被查现在还在刑部蹲大狱,一个来了峄县几个月,倒是不想糊涂办事,然后就稀里糊涂地死了。
自己两年前来到峄县,只有抱着万事不离装糊涂,只要挨过这三年就该调任。
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躲也躲不掉,走一步看一步吧!
”罢了,反正还有大半年就要进京述职了,难得糊涂啊!
只是苦了峄县的老百姓了!“
“师爷,辛苦你了,明年漕粮受兑的事拜托了!”
董师爷离开县衙的时候,回头望了望县衙门口的牌匾,脸上的笑容是越来越胜。
赵雄和大掌柜王梁城商议完事情,就去到了赵记百货后面的义仓下面的水街码头。
水街漕运码头,也属于福字码头管辖。
但水街码头是专用来搬运漕粮的专用码头。
此刻一百多人的装卸队伍正在搬运,“白粮”。
漕运码头大小有五个栈道,每条栈道隔着有一百多米远,在漆黑的夜晚就是打的火把,也没法把隔壁的栈道看得一清二楚。
有几十艘落帆的浅水沙船靠在栈道上,漕船的桅杆上点着摇摇晃晃的风雨灯。
灯光映照在河面上,星星斑斑,筛金簸银。
船头上栈桥上,人影晃动,忽隐忽现。
赵雄问过跟在身边的王海福,这里的每艘漕船的平均载重量为500石。
这几十艘落地帆的浅水沙船是从徐州的广运仓开出来的,他们本来跟着大队是要开去通州,现在,李海死了没人命令他们。
大掌柜一出面这一搅和,那帮在船上监督的兵头也乐得卖个人,就情喜滋滋上岸了,好几天都在青楼没出来了。
现在韩庄闸福字码头剩下运其他货的几百多条浅水沙船,就要等待第二天最后一次开闸,通过韩庄闸进入微山湖。
赵雄又想起了太监安德海的那队沙船,他算了一下,现在估计已经停靠在韩庄运河的七闸之一,顿庄闸码头。
自从京杭大运河改线,越发的落寞,徐州过来台儿庄的沙船,皆由年久失修的河路,以人力挽拽而行。
一百几十华里整整拽了十天还算快的,一旦枯水期行船慢得像蜗牛。
现在人做过实验,正常来讲,漕船从南方载漕米至通州后,汛期空载返回淮安之际,需要航行64日。
以2760里的路程除以64日航程,每天的平均航行距离为43里。
这个速度相对装载漕米北上时的速度快60%。
由此可知,是否装载货物,对漕船行驶速度的影响很大。
但是实际上,大康朝限定漕运的期限,淮安至通州坝二千七百六十里为限一百日。
由此可知,漕船的航行日数有着如上的限制。
山东内运河共1302里,限40日,故每日平均航行32里。
跟赵雄估计的差不多,此时安得孩的二十几条沙船,停靠在顿庄闸。
离韩庄闸,还有七八十里水路,后天封闸前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到的了!
现在的安德海站在船头上,遥望着黑黢黢的大运河,寻思到明天韩庄闸都封了。
这是敏感时期,像赵雄这个没入流的小官,是拿不出任何主意的,那他只有求王府了。
赵雄皱着眉看着,福字码头5号栈道两边的沙船,小声问着王东海:“入库了多少!”
“入库了9成,还差这些船,午夜时分就应该差不多了!”
赵雄紧接着又问道:“你们运走粮食,那些漕船上的漕丁,该如何处置?”
王东海随意地答道:“这队船一共是五十六艘二等沙船,他们最晚从徐州上来。
上面的带队的副千户是我们的相熟之人,他晓得关系的厉害!
再说,大掌柜给了他两千两的水脚银,他正和一帮手下在大凤酒楼楼逍遥自在得很呢。”
赵雄沉吟了一下讲道:“那这些沙船回去的时候,没有人操作,大冬天的,在水里泡着,不是白白瞎了。”
王东海解释道:“哪能呢!
带队的千户是徐州卫的新人,但很识趣,早就躲得远远的,咱们把粮食搬空以后,我们顺手把沙船卖给新成立了一个沙船帮。
他们一改头换面,就是户部查起来也死无对证。
何况那个沈天虎副千户每年都这么干,他上级默许了,他们也要在运河里淘水吃啊!“
赵雄现在才知道,大康朝漕船短缺是有原因的,原来漂没粮食以后剩下的沙船以沉没上报户部。
不过户部里面都是人精,只要下面的人处理干净,他们才懒得理呢。
现在,漕粮在南方堆积如山,不得不雇寻民船入运河,实在不行就加派军船夹带。
雇用民船的价,在开国年间时“每船费水脚银七八十两,少亦不下四五十两”。
现在永平15年“每只费价大者150两左右,小者都要100两起价,运费整整翻了一倍”。
这笔费用无一定来源,先是从原本盘剥的轻赍银内动支,“倘有不敷,借倩累军”。
军机处的人想到了一个方法,一度以所缺运船上的运军行、月粮支给,后来则由地方有司支给。
还有,民船对应的水脚银,常被克扣。
漕船经过关还免税,但招募百姓船就没有一个逃脱的人,锁吊拷打勒,数而且倍的。
受雇人上了运粮船上的确是一场灾难。
每次遇到雇募的船户有扬帆逃走的人,有一些船的人,有沉河的人,避之唯恐不及。
当然这都是后话。
现在的赵雄还不了解这些事,即使了解了,凭他的能力也就是护住助韩庄镇附近民众不被雇用而已。
王东海望了望天,码头的夜空,黑沉沉地继续说:“爷,剩下的漕粮今天晚上一定能搬空,你不用等了,早点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