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雄打开木盒子,五两一锭的白花花的银子在红烛下爆闪的荧光,看得让人垂涎三尺。
她用手拿起了一块掂了掂,顺手抛给柳绿说道:
“拿好了,赏你的!”
那个柳绿呆住了,接过抛过来个银子来连忙跪下口念道:“谢谢雄爷的赏,您一定今年升官发财……!”
好了好了,下去吧!
柳绿开心地爬起来端着洗脚盆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赵雄看着盒子里的银子说道:
“那个小驴,你拿出60两出来,给青山20两,给刘先生20两,你自己就10两吧,其他十两银子得交给李胜让他分下去!”
赵小驴听闻自己也有十两,不禁笑开了花,这可比月钱多多了。
想不到雄爷,自从三年前苏醒以后,整个人变得大方了!
“好嘞,爷,您休息。”
紧挨着东跨院的小院内,小乞丐童幼竹照顾着小姑姑童心刚睡下,又看到隔壁东跨院亮起的灯,好一阵喧哗才恢复平静。
童幼竹刚想把院门掩上,就看到一个女子正兴高采烈的走了过来,女子见到她笑着上前说道:
“我是隔壁跨院的柳绿,你们是赵大人带来的姑娘吧!
有什么事吩咐我一声,我就住在大门口的厢房里!”
童幼竹想到了高高大大的他,她早就打听出来了这个看着他面带笑容的纨绔子弟,居然是九品芝麻官儿。
而且,他没当官之前,在本地就是一个大混混,不过童幼竹从小就要看人看得很准。
奇怪的是,她在赵雄看她的眼神中找到了一丝温柔。
今天晚上的事,她就是故意吵架引起赵雄的重视,现在看来基本上成功了。
童幼竹侧卧在小姑姑的床头,她和小姑姑也总算可以稍微休息休息了,但是小姑姑的病情又越发严重了。
梦中,童幼竹看到了憔悴的父亲在马车下交代卫士送他们出城……第二天在路上,就听到了童家被抄的消息。
永平15年冬月,太子坠湖引发的,魏公公逆案盖棺定论之后。
锦羽卫南镇抚司佥书吴孟达从宫里出来时,时辰不早不晚,这个鬼天气出奇的寒冷。
城内,空旷的街道上鲜有车马行人,大大小小的胡同里,狂风卷起枯枝败叶。
吴孟达从袖子里掏出一方雪白的绢帕,胡乱拭了拭额角的细汗,随后一撩官袍,跨上早已候在宫门外的马车吩咐车夫赶往西祠胡同。
一路穿街过巷,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进了西祠胡同。
马车刚刚停稳,四十多的挺着个将军肚的吴孟达,匆匆忙忙地下车,来到一处不大但是幽深的宅子前。
幽深的宅子的门,在吴孟达下车时,“吱呀”一声,半开了。
吴孟达,没由来生出几分怵意,定了一定神,看向黑洞洞的半掩的门,吴孟达站了一会儿,狠了狠心,咬着牙,迈进了门。
正在这时,便有个长相普通的太监从画廊里走了出来。
这人二十出头看见吴孟达,脸上挂上个似笑非笑的笑容,立在台阶上居高临下道:“吴大人您总算来了!”
吴孟达一凛,脸上惧色,长相普通的太监一拱手,谄媚笑道:“下官来迟了,还请冯公公,莫要见怪。”
冯公公打量了他几眼说道:“跟着我来吧!”
吴孟达不敢再耽搁几步上了台阶,跟在冯公公穿过正堂来到后院。
院子不大,冯公公先他一步进了后院正房,吴孟达未得传唤不敢擅入,垂手屏息守在廊下。
天渐渐地黑了,好在后院避风。
吴孟达打起精神来,忽然正房传来一声低斥声:“混账东西,东厂北方的情报延误至今,我如何向皇上禀报。”
吴孟达本就觉得这宅子压抑气闷,正不自在,突然听到这怪声,更吓了一跳。
这声音粗嘎低哑,说不出的怪异。
这声音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有,你发800里加急,通知一下沈大人,就说皇上批准了发兵了!”
不多时,一个穿着四品官服的人走了出来,回身把门掩好,抬头看了一下吴孟达,就哼的一声,甩手下了台阶。
这是跟他有龌龊的镇抚的通同僚孙德彪。
锦羽卫延续明朝锦衣卫的设置。
有指挥使一人,正三品,同知二人,从三品,佥事二人,四品,镇抚二人,五品,十四所千户十四人,正五品。
其下管理职尚有副千户从五品、百户正六品、试百户从六品、总旗正七品、小旗从七品等。
他和孙德彪同时入的锦羽卫,十多年以来他的官总是孙德彪大半级,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长久由此产生了龌龊。
“请吴大人,入内吧!”
这时先前那冯公公从屋内出来,轻声细气,唤了一声。
吴孟达正在回味骂人的话,对冯公公的话充耳不闻,冯公公脸色微微一沉,扬声道:
“吴大人请吧?”,
吴孟达被这句明显带着警告意味的唤声敲了清醒过来,背上汗毛一竖对那冯公公挤出僵硬笑容,抬步进了正房。
放下帘子,吴孟达立马暖和起来。
他偷偷看了一下四周,屋子里正中烧着一个堆满了寸长银炭的白云铜大火盆,与房间里胳膊出红色的蜡烛上下辉映,暖红成一片。
可挨着黄花梨木圈椅上坐着的大太监心情不怎么好沉默着,跪在脚前的小太监屏着呼吸在白云铜大火盆拨弄着炭火。
实际上100多年来,锦羽卫从来没有对百姓执行过一次镇压任务,他们的任务本来也是针对百官和对外情报。
坐着的大太监翻看一本薄薄的书册,抬眼见二人进来,放下书册,和颜悦色道:“来了。”
每回见到这位权势熏天的东厂于大太监,吴孟达心里都免不了生出怪异之感。
永平元年,掌东厂的司礼监太监于永被当今的皇上委以重任,因办事得力,深得皇帝的信任和倚重。
这一次太子坠湖引发的血案和大内总管魏公公被定为逆案,朝廷下诏捉拿处置,魏公公已自缢而死。
于大太监奉了皇上旨意又把太子詹事府詹事,官秩正三品的童廷元也被关入大牢。
至于有什么打击报复之类的猫腻,那就另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