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玻璃窗,凝视着那憔悴的脸,叶凡久久呆立。』天『籁小』说ww w. .
“军部调集最优秀的脑科专家会诊,结论是中枢神经重度受损……”任重远来到他身旁,低声说出了破军此刻的状况。
“所以你们束手无策?”叶凡声寒无比。
“脑神经这个领域,在国内外都是最棘手的学科,她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任重远说不下去了,假如拿不出有效治疗方案,最好的情况就是一辈子做植物人,而最坏的结果则是--脑死亡!
“放屁!”叶凡暴怒,一拳打在墙壁上,整面墙体都晃动了几下,旁边镶嵌的玻璃吱吱颤响。
任重远也怒了,高声大吼:“你能治?治不好老子和你没完!”
“治好又怎样?”叶凡瞪着眼反问。
“老子叫你一声爷!”任重远抖动乱糟糟的胡须,铜铃大眼怒睁,异常盛怒。
“哈哈,好,你说的!你说的!”叶凡狂笑指着他,转身推开病房玻璃门。
任重远脸上的怒气渐渐收敛起来,长长吁了口气,背起手注视着房间里叶凡的一举一动。
“老任,他行不行?”一名戴老花镜的老军医走来轻声问道。
军神目光透着浓浓的希冀,低声叹道:“他若不行,那就真的黔驴技穷了……”
病房里头,叶凡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破军那张苍白的脸上。
恍如隔世呵!
想起一个月前在台北机场分别时的场景,那甜到心坎的吻别仿佛犹在唇间回味。
此刻,再见到她,竟会是这个样子。
叶凡实在不敢相信,战力卓绝、行事谨慎如狐的她,会遭受这种重创。
神经中枢,那是人体最复杂最脆弱的组织,由数亿个神经元控制人的各类行为,语言、呼吸、视听、吞咽、排泄、喜怒哀乐……
在海参崴藤原舞兰被爆炸弹片击成植物人,她的情况实际上比起破军,不知道要乐观多少倍,至少没有中断意识,部分行为功能依然完好。
可是,因为那蛇蝎女人骨子流淌的恶水,因为她是藤原家最后的残存者,叶凡没有出手救治,宁愿她一辈子做个活死人。那样的结果,对谁都好。
现在,破军遭遇的困境远比藤原舞兰更糟糕!
“长?”站在外面观望的人们已经按捺不住焦躁的等待了。
任重远霍然竖起一只手,示意不要过问,不要插嘴。
终于,足足等了十几分钟,他动了!
一双双眼睛聚焦在那个年轻人的身上,随着他的脚步而移动,随着他的手定格在破军的脑后。
神经元!
用显微镜才能看到的细胞个体,它们究竟长得什么样?
控制压迫血管的脑瘤很容易,释放脑部多余的紊乱电荷也容易,亨利亲王的癫痫病就是依托穴位按摩手法得到治愈的,但想修复神经元太难太难!它们的体积肉眼无法分辨,它们的数量庞大到无法计算,即便是最精确的伽马刀,也只能切除病灶,无力修补神经!
故神经受损,多半无药可医,那些精神病患者,反复作,难以彻底治愈,也正是由于这个因素。
叶凡目光如炬,天眼所及,破军脑域中一层层密布的蛛网状神经系统开始展现在他的感知中。
太密了,太复杂了,数以万计的神经链以各种姿态缠缠绕绕,毫无规则地密布糅合在一起,根本无力查找哪儿是受损的地方。
“如果能再放大一些……”叶凡心头不自觉地这样想着。
突然,那些螺旋状的、纤维状的、树突状的神经链条骤然变大!
他的眸光中同时绽放出旁人无法察觉的色彩,心想事成?
“这莫非是……三花境界的又一神通?放大,放大……”抑制住惊喜,叶凡寻着脑域的表面神经链,逐一向内部排查。
一切都是无比清晰,那些跃动的神经元,细长的腺体,流动的细胞质,毛毛虫一样的神经末梢,枝节般的神经轴突……所有的东西都活灵活现映入他的世界。
就像是一位空间旅行者,穿梭在星际宇宙中,周围遍是璀璨各异的星系,流星,还有陨石,背景无穷,无边无际。
这种感觉很奇妙,无论经历哪种第一次,总会给人新鲜刺激的感受。
但是很快,叶凡就现这不是好玩的游戏,他的额头开始冒汗,眼睛开始涩。
必须加快进度,度挥到最大。
那一排排一圈圈的螺旋神经链,如天马行空般急掠过,斗转星移,千变万化,层层叠叠的影像犹如快进的画面,逐一映入神识海中,不计其数的链条,对应着各种机体功能。
他的目光,他的动作完全定格在那里,几分钟下来,依旧纹丝不动,叫外面观望的人们十分费解。
这是在治病么?军部的老专家老中医们擦亮了眼睛,个个表情都十分地迷惑,却碍于军神在场,不好意思质疑,也不敢多问。
他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专家级人精,知道言多必失,人不可貌相。他们接触过的人物,无一不是共和国的元老、国家级的大官,这个年轻人,能得到军神亲自迎接,已经远远越了他们的见闻,由不得他们加倍关注。
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短短的几分钟,叶凡的神识仿佛跨越了无数光年,心力交悴,疲惫不堪。
一层层抽丝剥茧,一块块区域审视,时间每过一秒,他额上的汗滴便多出一排,沿着脸颊滴答到下巴上。
任重远一双虎目微微收缩,这小子貌似有点能耐啊!
万一他当真治好了破军,那该咂办?真叫他一声爷?不行不行,要提前想好退路,找好台阶下。
军神心里头正犯嘀咕的时候,叶凡的神识终于拨开重重迷雾,窥见了一丝端倪!
大片断裂的神经元,在眼前的微观世界里呈现出来,仿佛经历了战火洗礼过的星系,遍地狼烟,溃不成军!
数不尽的神经细胞、神经纤维和末梢触须,撒成一片碎裂的蜘蛛网,静止在这片空间里。
这块脑神经区域范围之广大,竟让他一时无法找到另一头的边缘。
中枢神经产生了大面积的断层,导致破军陷入了深度昏迷的状态,无法醒来。
有没有办法重组这些混乱的神经元?
必须要有!
犹如混乱宇宙中注入一股复苏的能量,两道真炁在叶凡小心控制下,透入破军脑域中,出现在一条断裂的神经线周边。
缓缓推进,精确移位,屏住了呼吸,叶凡全身的毛孔都在这一刻保持同一步骤,神识前所未有地集中,目光更是眨都不眨,透过无数层面,深达病患处。
一条神经末梢和神经元终于连接在一起,刹那间仿似重生的生命体,散出十足的活力,在那一小块空间中游弋起来。
成功了!
这一次成功,给了他莫大的鼓舞和希望,这恐怕是史上最微小最成功的脑部手术,没有动用一刀一线,达到了无缝焊接的奇妙结果。
代价也是昂贵的,耗费的心神,脑力和真炁让他满头大汗,浑身热,太阳穴更是异常酸痛。
再来!又一条神经元完美修复!
下巴上的水珠已连成一线,滴答在破军漆黑的丝里。
再来!再来!
随着一条条断裂带恢复,叶凡的双手已开始颤抖,整个人像打水缸里捞出来的落汤鸡,盗汗如浆,双目赤红,呼吸粗重!
“第十六条!”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竟是如斯艰难,每占领那微不足道的一小块区域,都要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代价。
此时此刻,叶凡那张脸咬牙切齿,表情狰狞,连指尖都渗出了汗水。
站在外面凝神关注他一举一动的军神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在拼命!他在透支生命!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
“快!阻止他!拉他出来!”军神振臂大吼。
轰!当第十八条神经元融合如初时,叶凡紧绷的心神终于还是难逃疲惫和压力,两眼一黑,身体摇摇晃晃向后栽去。
两名护士慌忙跑进去救人。
病房内外乱成了一团,一片摇头叹息声。
那些老军医们无不抱有同一种共识,这个年轻人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