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陈空和陆乐怡窜得很快，根本没注意到前面坐了个他。
宋时暗暗松了一口气，驱车回到基地。
昼伏夜出的网瘾少年们此时都刚醒不久，耷拉着眼睛在训练室进行补兵跑图这些最基础最枯燥的练习。
领队董浩把宋时叫到会议室，队里的数据分析师也在，见他们进来点了点头，电子显示屏在滚动播放一些人的个人信息。
董浩坐下后递给宋时一叠资料：“目前队伍最紧急的事情还是要找一个能用的上单，这些是我们初步筛选出来的人选，time你看一下有什么意见？没意见的话我们可以联系他们来试训。”
资料不厚，总共五张，五个人，有现役选手、主播、路人王。
宋时看到最后一页，彩印的简单个人资料上，女人带着耳机，表情懒散打着游戏的样子，不禁脱口而出：“empty？”
数据分析师听宋时这语气还以为他不满意，连忙为她正名：“这些人里我最推荐的就是empty，研究她的对局就知道她意识和操作都是top级，失误率低的吓人，而且她的上单进攻性很强，和AA形成联动很有威胁。”
数据分析师完全从选手的个人能力和战队的适配性去考虑，而经理董浩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更多，empty就算实力突出，但她那张嘴……唉，太能惹事，好好的人怎么长了张嘴呢？
如果她真的成为tUG一员，董浩已经能想象到他隔三差五在微博低声下气道歉的样子了。
“empty的嘴是一方面，还有很麻烦的一点是她的合约，我们战队和熊猫tV签约，而empty的合约在鲨鱼。”
“这个不用担心。”宋时想到上课时偷听到的内容，“empty不会和鲨鱼续约。”
董浩脑门上升起一排小问号：“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时并没有隐瞒：“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居然跟她一个学校，今天上课她坐我后面，不小心听到的。”
董浩目瞪口呆：“世界这么小？”他突然有一种宿命般的预感，“难道empty真的会来我们队？”
宋时不认为这是什么预示，只是巧合罢了，令他意外的倒是empty居然是S大学生这件事本身，毕竟S大是全国top4的大学，百年老校底蕴深厚，和暴躁且嘴臭的喷子女主播怎么都不搭边啊。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划过一瞬，宋时立刻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眉头微微皱起，那是对自己的厌恶，自己居然不自觉以貌取人了。
虽然主播这个行业大多数学历都不高，游戏主播更是如此，高中毕业职校毕业比比皆是，还夹着几条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但这也不代表他可以用一个群体去定义一个人，反过来也一样，一个人也不能定义一个群体。
人人平等，这是宋时选法律专业时的初心，只不过他终究还是人，免不了俗，所以总是会在第一时间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自我厌弃，有时候想想也觉得割裂且变态。
董浩自己说完，想想empty来队里后他可能面临的卑微生活，摇了摇头：“不对，要看她的实力能不能弥补她可能带来的麻烦。”
数据分析师：“……人家还不一定愿意来呢，xS找过她，被拒了。”
董浩：……
数据分析师私心是想让陈空来的，因为陈空的意识非常敏锐，勇而不莽，失误率更是他见过的最低的一个。
陈空来\\u003d队伍实力提升\\u003d成绩提高\\u003d发奖金，这个等式不要太明显。
“如果你们要看empty实力的话明晚就是一个好机会。”数据分析师分别给他们两个私发了链接，“明晚有鲨鱼平台主播赛，empty会参加。”
鲨鱼平台每月都会安排一次主播赛，十个人五个位置各两人，随机匹配对手，是各路主播证明自己实力的绝佳机会。
陈空此前嫌麻烦，从来没参加过主播赛，反正诸神之巅的主播那么多，怎么也不缺她这一个，也因此她经常被黑粉诟病怂，只敢打低端局炸鱼。
陈空没有因为黑粉几句话就急着参加主播赛证明自己，越是这样她越不参加，直接祭出大号打巅峰高分局，看着陈空那个明晃晃的诸神的标志，黑粉们这才消停了些。
鲨鱼主播赛的那天，是陈空在鲨鱼合约到期的那天，管理员眼看续约无望，想要榨干她的最后一丝价值，求着陈空参加这次主播赛。
陈空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本来她可以跟鲨鱼续约，因为她家太后横插一脚，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愧疚，想着是最后一天，于是同意了。
心软的后果就是，碰到了傻逼。
两个上单位置，陈空占了一个，另一个是主播胖虎，一个肥大耳头的猥琐男，以体重和猥琐为卖点，是陈空再鲨鱼tV混了一年唯一真真切切结仇的主播。
胖虎的体重至少有二百斤，主玩上单，能顶着这样一副身体在诸神之巅杀出一块位置，其实操作算得上不错，然而这还不够。
胖虎的另一个卖点就是猥琐，也可以说是本性，他的猥琐迎合了一些猥琐loser的心理，所以直播效果尤为好。
作为一个游戏主播，胖虎喜欢到处查房女主播，一般是粉丝提名，他开着大号空降直播间，说些似是而非的擦边话，而粉丝因为没有限制，发出的弹幕就十分恶心，很多女主播都一头雾水，还有新主播看了弹幕直接气哭的，在女主播圈可谓臭名昭着。
然而胖虎自己说的话算不上违规，所以平台也没法处罚，用户的号禁言一个又一个，正主不处理始终是治标不治本。
胖虎和陈空的恩怨，也正是因为胖虎的猥琐。
那时陈空刚火没多久，因为玩的是技术流上单，所以粉丝就怂恿胖虎去查房。
胖虎那天喝了点马尿，醉醺醺地上播，进入陈空的直播间看了一会儿，陈空带着队友推掉对面水晶，战绩10-2-4。
有人就弹幕问胖虎这主播技术怎么样，胖虎色眯眯地笑了：“长得还行，值得一睡，至于技术嘛……我也没试过啊，不随便评价啊哈哈哈。”
整个直播间都惊呆了，迅速有人把这一段截出去分享，陈空的粉丝涌入胖虎直播间疯狂辱骂，接着以前被胖虎恶心过的女主播粉丝也带人进来骂，场面混乱无比，管理员只能强行关闭胖虎的直播间。
陈空知道后当晚在直播间骂了胖虎5分钟不重样，最后直播间也被强关了。
这件事当时在网上闹得很厉害，#鲨鱼主播辱女#、#女性不是性资源#等词条阅读量破亿，胖虎酒劲儿上头的时候听陈空骂他还想骂回去，等第二天酒醒后吓出一身冷汗，倒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做的不对，而是怕影响他捞钱。
胖虎花钱找枪手写了一篇声情并茂的道歉信贴到微博上，大致就是酒后失言，不该说什么“值得一睡”，但技术真的是指游戏技术，希望以后有机会和陈空切磋交流，并对以前受到伤害的女主播道歉，他的本意不是那样云云。
陈空转发了他的微博，并附上评论——我睡你妈。
因为陈空的这句“我睡你妈”，这个事情的热度又被推上了另一个高潮，管理员看到这条回复差点没撅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