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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阅书 >  烈阳的观天者 >   第102章

【风险评估·2068年4月】

“(失落地)2068年4月1日,当地时间964年4月10日,我是张伟民。”

“薇薇安女士的力量还在增强,和维尔德先生不同,她不是通过吟诵经文,而是通过歌唱来向她的神祈求力量,一开始,她只是能治疗伤口,提供防护,但就在昨天,她甚至用一首歌来塑造出泥偶大军,帮我们击退了骚扰者。”

“到今天为止,她已经唱过八首不同的歌,根据她的说法,她的神一共教了她二十二首歌,也就是说,她只唱过一半不到,她热衷于教会我们怎么像她一样歌唱,说这是神的旨意,但对于我们来说,光是模仿那种奇特的语言都很困难。”

“就在刚才,她还唱了一首能够治愈伤口的歌,连韦德先生的腿也能治愈,但依然没法唤醒我们突然昏迷的成员....(沉重地)恐怕我们将不得不提前杀死他们,将他们送回地球。”

“最后,如果我也遭遇不测,就由张瑞明来接替我的职责,即使只剩下五个人,我们也要走完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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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阿塔波斯之前,地上之神曾给了维拉一个任务,她一度认为这是无上的光荣,同时又觉得这任务太过简单,直到她抵达黄金港,并且真的开始着手干活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错得离谱。

当一个孩子开始抽泣时,人的思维就开始紧绷,当三个孩子开始哭喊时,人的精神就会错乱,当十个孩子同时开始嚎叫,人就会发疯,而她要同时面对两百个,帮手只有三个不识字,也不懂算数,笨手笨脚,臃肿迟钝的老太婆。

她本以为这种困境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好转,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任务根本就是个无底洞,假若只有身体和思维都健康的孩子倒好,问题在于,她收养的孩子有不少都有残疾。

其中只有少部分是天生的,而剩下的那些都是人工制造,这是为了骗取贵族们的同情心,方便让他们乞得几枚钱币,直到今天,她还偶尔会在街道旁看到这样的孩子,为了救下他们,她还得和那些无赖和暴徒打上一场。

好在慷慨的卡尔王在听闻她的任务以后,立马为她提供了一处上城区的教堂作为据点,因此她不必担心孤儿院的安全问题,但这只是诸多困难中比较突出的那一个。

为了阻止那些男人继续用眼神威吓孩子们,她放弃了继承自父亲的盔甲,而换上教堂里的牧师长袍,时不时有贵族出行,她们的夫人会很乐意来教堂看看,这时维拉就必须亲自招待——因为她们极有可能一时兴起就支付一笔数额不菲的捐款。

她要教孩子们识字,读书,还要完成地上之神的第二个任务——记录她在黄金港的生活,其中包括日常开支,特殊遭遇,贵族和平民的生活面貌,商业与文化等等,这可不止是写下几个字那么简单,而是意味着她要拒绝卡尔王和卡斯提尔家族的进一步资助,尽可能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

四年时间,她写下的记录已经比欧洛修普的赞美诗还要厚,她一度怀疑陛下有没有耐心阅读这些繁琐的信息,但现在记载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即使偶尔有贵族夫人们的接洽,孤儿院的经济情况依然堪忧,残疾和受伤的孩子们太多,她付不起使用上级奇迹的钱,就只能在每次病情恶化的时候租借一张下级奇迹,缓和症状,一但运气不好,孩子们的伤痛集中复发,那么她们削减一部分食物开支,过一段相当拮据的日子。

就在今天,奎利亚尔夫人才刚捐赠了四十枚金布朗,这笔钱本该可以使用很久,但最近米莎嬷嬷的腰又加重了,她的孩子死在了战争里,不能抛下她不管,摩尔的腿已经难以活动,而他居然还想隐瞒....

维拉疲惫地推开自己的房门,她正准备坐下,并规划明天的行动,但当她伸手去摸自己的笔记时,却只摸到了一种陌生的,细腻的触感。

她立即收回了手,从桌边弹开,还流畅地拔出了长剑,但这时她才看清,原来那是个白色的信封,还隐约能感受到微弱的魔法波动。

这东西凭空出现在她的卧室里,她看起来没有选择的机会,孩子们不懂魔法,显然这不可能是谁的恶作剧,叹了口气之后,她从书架上取下了那个信封,当她看见封口处的火漆时,她突然愣住了。

那是个再熟悉不过的徽记,扭曲而狰狞的鸦尾蛇。

维拉有些恍惚,四年的平静生活让她几乎忘了自己的姓氏,忘了自己是地上之神的骑士,甚至她已经很久没有祈祷,称颂神明曾是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现在竟然也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但——当这徽记重新出现时,她依然毫不犹豫地揭开了火漆,还没等她看清楚信封里是什么,她的意识就陷入黑暗,当她再次睁眼时,她已经抵达了一片幽邃又辽阔的星空。

地上之神就站在星空中间,他的手里握着那本消失的笔记,似乎已经阅读到尾声,维拉正想下跪,但地上之神阻止了她:

“不,”

她没有移动,这世界却朝她拉近了距离,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地上之神和他身边的书架已经出现在她身边,地上之神脸上带着牵强的微笑,向她递出手里的笔记:

“很抱歉未经许可就闯进你的卧室,也很抱歉,我们没有时间休憩,你的任务做得很好,维拉,但现在,我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一件只有你能完成的任务。”

维拉接过她的笔记,斩钉截铁地回答:“我绝不会让您失望,陛下。”

时间或许改变了她,但没有完全改变,不论何时,当她的神发出召唤,她就一定会响应,这正是骑士和信徒们的神圣天职。

地上之神的笑容轻松了一些:“很好。”

眼前的景象再次闪烁,维拉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但手里厚重的触感告诉她,她刚才经历的一切并非幻觉。

她突然听见街道上的惊呼声,随后尖叫连成一片,地上之神的声音在黄金港上空响起:

“站在阳光之下,我的骑士,走到这座城市的最高处。”

每个人都能听见他的指引,但只有维拉知道,这是对她说的话。

阳光——

她瞪大眼睛,猛地冲出卧室,金色的光辉洒入走廊,整座城市亮如白昼。

地上之神的化身高悬于天际,维拉可以感觉到,太阳领主的目光正注视着她,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目睹奇迹,她依然为此感到兴奋又震撼。

“维拉嬷嬷!你要去哪里?”

在她跑到大门前的时候,孩子们喊住了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她大声回应:“我很快回来!待在这别动!”

随后,她坚定地推开大门,冲进了街道。

牧师们的长袍并不适合运动,它不仅太长,而且太沉重,街道上的人群越来越拥挤,她的目标是城市里最高的地方,这本应该是指法师们的高塔,但很快,她注意到人们都在涌向中央广场,于是她突然理解了自己的目标,改变了方向。

“——快看!”

“太阳啊....”

“还有那是——”

在街道上前进变得越来越难,人潮彻底堵死了她的前路,每个人都想不顾一切地前进,好让自己离奇迹更近一步,但似乎有什么堵在了前面,因此人潮根本无法寸进。

“别挤——”

“让我进去!为什么不让我....”

贤者的怒喝在城市上空回荡:“肃静!以卡尔王的名义,所有人必须以跪姿迎接——”

一圈金光以太阳为中心向外扩散,下一刻,整座城市都陷入寂静,人们变得惊恐,但他们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平移着侍立在街道两侧,金光刺入地面,形成高墙,也形成了维拉的前路。

看着这条蜿蜒的小道,维拉明白了自己该做的事,她大步走入广场,一道金色的光墙横亘在她面前,但没有对她造成任何阻碍,让她疑惑的是,这里一片空旷,怎么才能登上城市的最高处?

下一刻她就明白了地上之神的旨意,一道金色的阶梯开始出现,盘悬着向上,通往一座太阳下方的高台,维拉颤抖着,激动地踏出第一步,落脚之处踏实又稳固。

第二步,她离开了地面,第三步,金光开始滋润她的精神,治愈她的身体,第四步,她的思维变得平静,第五步,她看见了地上之神悲伤的原因,曼南的灾难一再重现。

当她最终走上高台时,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她朝近在咫尺的太阳单膝跪下,这次地上之神没有阻止,只是平静地说:

“维拉·德·沃法特,你当宣誓。”

“我宣誓,我将永远坚定!太阳指引我的方向,我的剑尖永远指向邪恶,我将绝不动摇,绝不后退!”

她做得很好,但这还不够,太阳近在咫尺,她能感受到地上之神的期待,短暂的思考后,她许下第二个诺言:

“我宣誓,我将永远强大!太阳照亮我的足迹,我将冲散黑暗与邪恶,将光明与希望赠予后世!”

还不够,她再次看到了曼南的惨状,看到了那些外乡人的堡垒,而在地平线上,一支闪烁着耀眼光辉的骑士团正发起冲锋,他们踏过海岸,踏过高原,踏过世上的每一处。

于是她知道了自己的第三个誓言,狂热而坚定地大声许诺:

“我宣誓,我将用余生践行正义,我愿舍身化火,温暖义人,点燃恶人!我的精神与意志将永世传承,从今往后,太阳的骑士当为平等,诚信,公正与和谐而战!”

太阳领主的意志离开了,但他的册封却没有结束,一束格外耀眼的阳光在她身边投下,地上之神肃穆地回应:

“维拉·德·沃法特,我认可你的勇气,我将赐予你光的护甲与坚盾,这样黑暗便无法伤你分毫。”

在阳光中,一面如镜子般光滑的鸢盾逐渐浮现,维拉伸手将它握住,却发现它几乎没有重量,而且流淌着充盈的魔力。

即使不必她做额外的防护,这盾牌上也已经铭刻了两个强大的防御魔法,维拉毫不怀疑,当这些魔法激活时,没有什么攻击把它击穿。

“维拉·德·沃法特,我认可你的勤勉,我将赐予你双翼,这样你才能跨越黑暗中的重重危险,直击邪恶的核心。”

伴随着一声嘶鸣,一匹高大的骏马从太阳中冲出,它穿着精致的盔甲,完美地防护着所有脆弱的区域,而且每一片盔甲都经过精心雕刻,看起来就像是龙的鳞片。

在空中盘旋半圈之后,它温顺地落在维拉身边,它或许很难理解地上之神的概念,但也竟然低下了头。

“维拉·德·沃法特!我认可你的正义!我将赐予你烈阳骑士团之名,”

阳光牵引着维拉的左手,将盾面向上举起,她本该看不见盾面上的改变,但这面奇异的盾牌却将光线折射到天空,于是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个逐渐成型的徽记——

那是一头追逐自己长尾的巨龙,身上燃烧着向上的火焰,看起来就像是天上的第二个太阳。

“如此,追逐正义的勇士们才能在你的身边集结!你当踏上征程,完成你的使命,维拉·德·沃法特,不要让正义之火再度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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