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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阅书 >  烈阳的观天者 >   第34章

【群鸦·964年7月】

“骄阳节就要到了,做好准备,一但导师的化身从空中降下,我们就要从午夜中发起袭击,但要注意,尽可能只猎杀那些犯下重罪的人,我们要尽可能保持这座城市的完整。”

“(小声地)我们要这座城市有什么用呢,女士?”

“我们需要一座庇护所来庇护同伴,天空学院很好,但不适合我们,莱拉,如果有人没法回家,又不擅长战斗,那么她该怎么办呢?如果有人受了伤,没有办法再战斗,难道我们要抛弃她吗?更何况,我们需要的训练也和天空学院里的不一样。”

“(小声地)但我们怎么统治这里呢?我们又不是商人,也没有人会这些....”

“亨利先生已经派出了使者,他会协助我们建设这座城市,让它变成我们想要的样子,更何况,我们并不害怕失败,只有活生生的人才能被打败,但明天之后,统治这座城市的将成为阴影和恐怖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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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凯拉死亡的当天,又有两位商人离奇死去——康拉德上一秒还在跟人说话,下一秒就突然停止了呼吸,永远安详地倒在了地上,而昆特走进了浴室,然后再也没有人看见他出来。

劫匪,灵魂大军和接二连三的超自然死亡....在短短几天之内,艾尔·凯洛商会联盟的成员就消失了一半,恐惧笼罩在每个人心头,并向下渗透,到了今天,城市已经开始显露出一种恐慌而绝望的气氛。

已经很久没有人从城门进入艾尔·凯洛,为了保护人们的安全,灯塔上铭刻的魔法不得不全天启用,但从实际情况来看,这完全没有起到它本应有的作用。

距离骄阳节还剩下一天,在七月这特殊的时间里,凯拉的遗言很难不让人想到这敬奉太阳神的节日,连侯爵也不知道她究竟看见了什么,克里夫更是一头雾水,但两人都认可同一件事,那就是艾尔·凯洛即将迎来一场可怕的危机。

那个神秘的匿影女士究竟有什么目的?所谓的罪行又以什么标准判定,能否通过财富或效忠来赎回自己的生命?在匿影女士面前,瓦赞·梅加已经不值一提,不该在他身上浪费更多时间。

克里夫开始抓紧时间清点他的存货,这些年来,他收集了许多魔法物品用以自保,其中一些确有作用,而他也用过不止一次,但还有更多东西自买来以后就一直堆放在仓库里,对于一个没有魔力的人来说,要确认它们的能力和用法是件相当费时的事。

即便如此,克里夫还是在晚间离开了金龙庄园,距离骄阳节还有最后一天,也许这是他人生中仅剩的几顿晚餐,不论如何,他决定多陪陪奥蕾莉亚。

在凯拉死后的下午,侯爵就重新开始教学,但他的失落和疲惫也肉眼可见,克里夫曾思考过是否该终止授课,不过最后他放弃了这打算,假如侯爵认为自己足以承担这份工作,那么克里夫的提议反而会被认为是一种轻蔑和侮辱。

和之前一样,奥蕾莉亚总会兴奋地在餐桌上分享她学到或读到的东西,即使这不符合礼仪,可他们又不是真的贵族,自从开始接触外界以后,她就开朗了很多,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每天总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意外发生在克里夫出门之前的最后一刻,天上突然传来清脆的碎裂声,就像是有人打破了一块玻璃,克里夫猛地拉开门,发现天上的灯光竟然四分五裂,最严重的地方完全失去了覆盖,露出一片幽邃又恐怖的夜幕。

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人们开始尖叫,所幸应该是侯爵的努力起了作用,灯光正在逐渐修复,试图重新蔓延并封上那片缺口,这让克里夫松了口气,随后又疲惫地低下头。

大厅里传来奥蕾莉亚不安的询问:“发生什么事了,爸爸?”

“只是小问题,别担心,”克里夫马上抬起头,即使奥蕾莉亚看不见,他也换上了一副自信的笑脸:“我去一趟灯塔,然后就会没事了。”

奥蕾莉亚担忧地“嗯”了一声,然后卡迪斯家族的仆人就驾着马车匆匆离去,毫不意外地,克里夫在灯塔顶端找到了侯爵,他看起来很专注,所以克里夫决定不打扰他,就在他离开之前,侯爵突然抬头说:

“这里的刻痕磨损了,恐怕是因为过载导致的,设计这座钟楼的人没有预料到它会以最高效率持续使用这么久。”

克里夫愣了愣,侯爵的话让他很是不安:“那么它还能不能....”

“目前来说,可以,通过计算和精细的打磨,我已经成功修复了一部分回路,但....”

侯爵摇了摇头:“你被骗了,立在这里的只是普通石头,风化损耗的速度远超重石,即使能撑过这一次,这东西也用不了太久。”

克里夫沉重地点头,作为不懂魔法的人,他早知道自己会上当受骗,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毕竟和贿赂贵族比起来,这些东西根本花不了多少钱,可事到临头,对骗子的愤怒和仇恨还是让他咬紧了牙。

他不得不弯下腰,以此掩盖自己的表情,又深呼吸两次之后才敢说话:“请恕我冒昧,我还有许多....不曾鉴定的魔法物品,能否劳烦您....”

侯爵利落地一口答应:“可以,直接送到我的宅邸去,梅琳娜也能帮忙。”

“感谢,大人。”

克里夫弯着腰退出了顶楼,在走下灯塔的途中,他突然抽走了自己的视线,不再看着华丽的地毯和扶手,而是望向那些肃穆,简朴而又庄严的墙面。

在这座灯塔建成的时候,他就亲手摸过这些石头,如今的触感和当时似乎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些灰尘作为润滑,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缝隙里却没有滋生任何青苔或者别的东西,因此克里夫才对它坚信不疑,这就是重石。

手掌紧贴墙壁,皮肤传回一阵细密的刺痛——那个法师,那些所谓的贵族,他明明已经给出了一份足以打动大多数人的财富作为报酬,为什么还要骗走这点无关紧要的小钱?难道他们真的没有一点诚信,没有一点道德?

等克里夫清点完已知的魔法物品,并将剩下那些完成打包的时候,时针已经越过中线,指向右侧,这意味着在最坏的情况下,他已经悄然走到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天,而且这最后一天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克里夫累得几乎在车座上睡着,是车夫把他叫醒,他才终于把包裹递给侯爵宅邸的守卫,他试图保持清醒,不过失败了,但没过多久,车夫又一次爬进了车厢,并且他的语气变得格外焦急:

“主人....主人!快醒....杀了——”

“杀——”克里夫打了个颤,他用力抓住车夫的肩膀,把他甩到旁边,然后急切地探出身体,在暗淡的白色灯光中,他看见了那些在庄园间舞动的影子,正当他打算使用手里的魔法物品时,一个影子摸到了车厢旁边,小声威胁:

“看什么?快滚——呃?”

下一刻,他发出惊恐的尖叫:“老巫师回来了!”

“等等!”克里夫跳下马车,追逐着那可憎的影子,那家伙朝宅邸用力抛一团阴影,精准地砸碎了二楼的玻璃,于是克里夫愤怒地咆哮:“住手!你——”

一抹不祥的红光刺破黑夜,克里夫的呼吸骤然停止了,他看着那团火焰划过一道狰狞的弧线,迫不及待地落在地上,然后开始蔓延,膨胀,狂笑着吞噬了宅邸的一角。

“烧死那个女巫!”

更多火把被点燃,克里夫已经激活了手里的戒指,它可以放射出一缕细小的闪电,威力却足以让人致死,但克里夫每当克里夫打落一个火把,就会有五个从黑暗中亮起。

“住手!住手!”他愤怒地咆哮,然后又变成了痛苦的哀求:“我求你们,那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还在里面!”

“她是女巫!如果不杀了她,我们都活不过明天!”

有人更加疯狂地咆哮:“不要害怕!为了我们的家人和孩——啊!”

克里夫放下手,丢掉那枚已经用完魔力的戒指,他回来得很及时,那些人显然还没来得及设置好足够的易燃物,因此他的宅邸只点燃了一侧,幸运的是,那边不是奥蕾莉亚的房间,但宅邸本身就是木质结构,而且里面到处都是干燥的皮毛和布,这房子撑不了多久。

一束闪电突然击中了人群的中央,也许是钟楼上的侯爵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那些袭击者应该死了几个人,但剩下的人却丝毫没有退缩,而且哪怕他们都死光了又怎么样呢?火势不会因此减缓半点。

他放弃了再击杀那些畜生,转而用魔法轰碎了宅邸大门,然后穿过还没熄灭的火焰,一头撞进了熊熊燃烧的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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