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开设在歌舞伎町里的三流小公司,在一个偏远的位置占据着一栋几层高的旧楼,存在目的就是为黑帮的拐卖、绑架做掩护,将赚得的酬金和赎金洗白。虽然获救的两人和警察都还没急着调查细节,但只要知道了大体情况,便足以得出正确的结论。
从后门走向前台,整个一层共有四人,均被佐藤精准命中脖颈,没有大半个小时不可能苏醒。二到三层共有十三人,这里是战斗爆发的区域,同时面对七名歹徒,导致佐藤右臂被钢管砸中,但敌人也全部遭遇伏诛,直到现在仍昏迷不醒。
最后是第四层,五名帮派高层和最终的头目,佐藤在这里用上了钢管,就是砸过他的那一根。此时,整栋楼里共计二十二名罪犯全员昏厥,正被佐藤慢条斯理地捆绑手腕中,用的就是从车里和其他地方手机来的麻绳。
然后就是两位获救者,青山美冬和宫本摩子拖着椅子,坐在四层走廊的空地上,瞅着佐藤正捆绑最后三个绑匪。楼宇有些面积,只是装修实在差劲,各面墙壁和地面都是最纯粹不过的水泥质地,倒是和这群绑匪的黑色西装颇为搭配了。
“好了,这是最后一个。”
佐藤动作娴熟精炼,将最后一人捆好,然后站了起来。
“现在解释一下吧,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的确刚打赢一场胜仗,体力消耗巨大,说起话来,理直气壮地软绵绵无力:“我倒不是不能接受你有胞妹的现实,就算在短短半年里突然冒出相认的情节,我特么也认了。不过,你们会同时被绑架又是什么情况,凶手是在旅馆动手的吧,你们俩放着家里不呆,跑那里去做什么?”
“嗯,佐藤桑又开始查户口了啊。”
时间已经过去近半小时了,在佐藤气喘吁吁搬运昏迷者上楼的过程里,美冬甚至有空沏上一壶热茶,安慰可怜的、受惊了的摩子。这会儿,她慢条斯理地品着下一口茶水,优雅的气质,从容的态度,更有一股逼人的魅惑感荡漾四周,气场绝然。
“不是我查户口……”
又是这样的态度,瞅着眼前的她和另一个她,佐藤感到面部发热,更感到脑筋凸起:“别忘了,老子是警察,老子可还没有报警啊!我现在是给你们机会,给你们时间,等新宿属的人过来后,一切公事公办,麻烦可多着呢!赶紧把案发前后的所有细节都告诉我,比如你们姐妹俩在仙台冒充彼此身份的原因,如果这里有什么对你们不利的事情,我起码能帮你们兜着点……你个白痴!”
摩子面色紧张,此时更有惊讶和惶恐蕴含其中,听得刑警的低声怒喝,她的呼吸顿时紧促了些许。但未等她有什么动作,一旁的美冬便轻声嗤笑了起来,站起身子,缓缓扭动腰肢。她此时正是衬衫配牛仔的打扮,如此一番作为,自然极为凸显腰肢的曼妙和臀部的挺翘,就是没谁有心情欣赏罢了。
“感情佐藤桑是认为,我又把自己卷入到什么麻烦里了吧。多谢关心,不过今天这件事呢,我和摩子也都是最纯粹不过的受害者了,没什么隐瞒或需要掩饰的……嗯。但要说赶紧报警的话,佐藤桑,你难道不觉得,你自己也还欠着我们很多解释吗?”
她双手叉着纤细的腰肢,歪斜白皙修长的鹅颈,一双俏眼微微一眯,陡然生成股寒气满满的视线。
佐藤呼吸不禁为之一促,他心里清楚,他要解释的东西可远不止一句“工作”那么简单。
短短半小时的功夫,这两姐妹在经过最初的解释环节后,便把时间都交由佐藤,去忙碌处理罪犯了。但现在工作已经完成,那么在他最终通知同事前,到底还是得面对这样一件事的。
两张完全相同,却摆着两幅表情的面庞,正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然后特么的,哪一张都挺漂亮。
“摩子……所以,我当时在仙台遇到的,是这位摩子小姐吧。”
太客气了,连敬语都用上了,美冬和摩子都为之一阵肉麻,姐妹俩面面相觑,最后摩子缓缓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刑警佐藤点点头,缓缓说道:“你应该还记得那晚,我突然找上你的事情吧。其实当时,我的确是把你当成你姐姐了,但要说搭讪的原因,熟人相遇是一方面,也是我发现了那两个绑架犯……”
“慢着小子。”
美冬忽然打断他道:“先不说语气的区别待遇问题,我什么时候跟你是熟人了?搭讪?你确定当时要是我本尊的话,不该是直接踹你裤裆吗?经历过的事都忘了?”
“啊嘞?”
“我嚓……”
佐藤台词被抢,更被迫想起曾经的那一幕,脸色当真半红半百,真心好看。而摩子则惊讶地看向姐妹,惊讶而哭笑不得,绝对啼笑皆非:“裤……裤……裤……美冬桑?你好像从没跟我说过,你和佐藤桑还有过这样一番互动啊!”
“啊呀~有关这件事嘛……”
“那晚我碰到他时,可是有专门粗着嗓子讲话的哦,很大的挑战呢。结果可好,你居然还做过……我的天……那个……佐藤桑……诶……嘛……”
“别为他敢到抱歉,那是这小子自己活该。”
美冬大手一挥:“死命抓着我的胳膊不松手,爪子跟铁钳似的,踹个裤裆算什么,老娘甚至还打算……”
“所以说,你们俩能不能别当我不存在。”
佐藤算是看出来了,这对姐妹绝对堪称性格迥异,而且这半年多来,她俩间也显然是刚刚重逢相认,有的是漫长磨合期要走。所有这些事情,他作为外人就真没必要插足了,若再因此让自己沦为被调侃对象,岂不更是白痴到了极点。
“这栋楼里的这群绑架犯,我马上就得报警,时间不能耽搁得太久了。你们现在是去是留,有什么打算,赶紧交代一下吧!”
最后一声,佐藤严厉了许多,再要是不严肃些,面对这对活宝般的姐妹俩,自己还有哪怕最基本的存在感可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