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美冬骤然听到新闻,惊呆了:“岸田大臣已经死了!”
“千真万确,总之您也来一趟医院吧,真的是万万想不到,事情竟会这样展开!”
时间是清晨,美冬熬夜一宿后,才刚回到家里准备入睡,却接到江口真嗣意料外的电话:“稍等一下,麻烦你让我再冷静一下,你刚才的意思是说,岸田夫人把她丈夫给揍死了!?”
她没有听错吧!?
“真的千真万确,宫本小姐。”
江口的语调也是极为复杂,苦笑连连为主,兼具同样的不敢置信:“而且最关键的是……算了,您过来就知道了,这里简直乱成一锅粥了。”
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电话就此挂断,独留下美冬站在卧室里发呆。她持着手机,穿着刚换好的睡衣,背景是刚刚拉上的窗帘和摊开的被褥,脸上的表情无比滑稽。
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点神来,斜瞥旁边的台历记事,上面都还写着大下周和摩子的约会呢。结果可好,约会倒是不会被耽搁,但她今天的行程却被完全打乱了,出发去医院之前,给秘书挂个电话吧。
她意识到三上隆没有联系自己,想必是因为,对方作为院长,这会儿肯定也守在特护病房前,并瞧见江口的电话了。但在穿衣出发时,美冬还是给他发去了一封邮件,询问其目前的位置,以作确认。
“岸田大臣去世,我在走廊。”
因为是会暂时留下证据的东西,两人的问答很简练,但信息已经足够。
而且美冬更清楚的是,哪怕之前的情况都没问题,既然人已经去世了,媒体免不了会展开最终的骚动,她必须在对方行动前便把情况掌握起来。好在时间还早,距离也近,等她收到上述那条回信时,人都已经走出公寓大楼了。
“真的是乱成一锅粥啊!”
怒骂着启动宾利小跑,踏起轰鸣油门,她差点就没遵守交通规则了,愣是一个漂移甩上公路。现在可是上班高峰期最初的时刻,街上车水马龙,即使畅通无阻、速度快极,但道路狭窄,也难免给人以压抑之感。一共不过几公里的总距离,美冬多次差点超车并道,好容易才忍耐住这份冲动,却又发现自己走错屋了。
“真的,真的,真的是乱成一锅粥啊喂!”
正因如此,她压根就没功夫进一步问询了,只管先抵达医院再说。如此几经波折到达目的地时,虽然总时间消耗不多,却真把人累了个够呛。还好这个时候,虽然大批患者家属正不断涌入院内,但老大臣去世一事尚未被声张,前广场上没有没有多少记者的身影。
电梯直上住院部第17层,梯门刚一打开,美冬便察觉到了气氛的迥异。
“宫本小姐。”
门前的保安点头道:“今天恐怕不太方便,请问……”
“宫本小姐!不好意思,是我叫来的!”
完全无需美冬张嘴,江口真嗣已从里面跑了出来,脸色凝重,一如他此时应有的心情:“跟我进来吧,岸田一家人也都赶来了,您在场的话,会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伴随着这些废话,而没有任何两人真正该聊的东西,美冬和江口一同离开电梯间。病房长廊光线清冷,前方远远就能听到家属哭泣的声音,而周围再无任何人烟。整个楼层都被防卫省包了下来,此时骤看走廊悠长,竟猛然生出一股空寂阴森的氛围。
“都是你们害的!”
走过转角,只见人群中一个男子骂道:“非要把老爷子转出,结果呢!?”
“这明明就是意外吧!?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你们家平日里总在……”
“大家都别吵啦!赶紧想想怎么应对媒体吧,这种事情可怎么往外说啊,丢死人了!”
难怪保安会那么说啊,美冬都不敢上前了,隔着十几米都被那群家属的气势所迫。但她还是得上前,而在看到有新人到来后,那群人倒也冷静了不少,并朝美冬凑了过来。
“宫本小姐。”
刚刚还大呼小叫的中年人,这会儿人模狗样地向她点头:“本家出现这种丑闻,实在叫我等感到羞愧,还望您能竭力帮助我们隐瞒公众,不但岸田家的名声,可就真的要毁于一旦了!”
美冬无奈叹息:“节哀顺变,但请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让开一条通道,让美冬能走进病房。
好家伙。
她当即就被噎住了。
老者惨死病床,头部被台灯砸得血肉模糊,雪白的床单被红色浸染。但这还不是最惊悚的,虽然妇人已被台上临时病床,但悬于房梁的白练却还挂在那里,告知着岸田夫人的死因为何。
“所以,妻子杀害了丈夫,然后悬梁自尽。”
美冬倒是承受住了这一幕,出乎那些人的意料:“但岸田夫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没错,这正是警方也在头疼的问题,他们已经来过这里,现在到医院其他区域调查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真的就是妻子杀害了丈夫再自尽,也没有什么伪造凶杀现场的推理小说痕迹,现实往往都是很简单的。警方是在做例行工作,暂时不在现场,而美冬此时站在现场,心里知晓真相,却还是犹若身在云端。
“昨天晚上启动了情绪枪,愤怒类别,一颗星档位,然后也就这样了啊。”
美冬真觉得脑细胞有些不够用:“昨天晚上只是个开始而已,一颗星的愤怒十分钟,今晚才是重头戏啊。然后还有明晚、后晚、大后晚上,程度一点点加剧,而且情绪种类变化无常,最终把老大臣折腾得受不了,这才是我的目的啊,昨晚上就是个开始而已啊,一颗星的愤怒,十分钟而已啊……”
然后就造成这种结果了?
老爷子怒气盎然地找老婆子撒火,或老婆子被微波牵连到,两人一起朝对方撒火,最终一发不可收拾。而老婆子在谋杀亲夫、冷静过来后,也不知从哪儿掏出的白练,就这么悬梁了。
结论是很明显的,尽管警方和其他人丈二摸不着头脑,美冬却很清楚,相信院长也是如此。
唯一的问题,只有一个。
正如她很隐蔽向院长投去的目光那样,后者早已位于现场,和美冬一样的纠结。
咱这枪,真就那么牛逼吗?
还是只是个巧合而已,不小心点燃导火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