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114.告别之时已至，散场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牧和徐半夏在海洋馆里闲逛。
他们看海豚表演，看海豹上岸拍肚子，看鱼群游曳在巨大的水族缸里，今天并非假日，但游客依旧络绎不绝，节目组的团队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不过更多人只以为是在拍什么新婚视频，并未打扰苏牧和徐半夏。
手指相触，这种感觉让徐半夏觉得非常微妙。
一方面，现在是如此美好的时光，就像过去一个月之中的那些日夜。
另一方面，这时光很快就要结束了，就像灰姑娘的晚宴，十二点一到，童话的魔法就将结束。
就像是即将分别的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徐半夏希望这条路很长，很长，最好永远也走不完。
可时间不等人。
日薄西山，天色渐晚。
海洋馆到了闭馆的时间，两人也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
两手相牵，苏牧和徐半夏走到了海洋馆的门口。
在这里，欢声笑语归于沉寂，人们结束了一天的欢愉，回到生活中去。
喧闹的氛围，让人更加孤独。
都说最令人哀叹的是电影散场的时间，无数的美好与快乐都在那一刻落幕，只有现实的忙碌与苦涩逐渐蔓延。
两人站在这里，旁边是摄影师，不远处是即将载着徐半夏离开的车子。
残阳如血，最后一抹余晖即将被夜幕抹除。
在着暧昧的时刻，两人静静伫立。
“马上就要分开了。”
苏牧沉声说道，他指了指那一辆车，就像灰姑娘离去时的南瓜马车，这辆车也很快就要载着徐半夏离开，一个月的夫妻生活，即将在这里结束。
不安，不舍，带着一点儿伤感，又还蕴含有几分期待。
“这里就是最后了。”
徐半夏吸了吸鼻子，她眼眶通红，情绪被这黄昏带起，一发不可收拾。
明明只是综艺节目的剧本，明明今天回去之后，两人还是可以发微信，还可以见面，可以正式开始交往。
可为什么，这一个瞬间，内心是如此疼痛呢。
就像被什么东西拧住一样的绞痛从胸口涌上，徐半夏扑入苏牧的怀中。
苏牧露出了微笑，轻轻抱住对方。
“接下来的路，你要一个人走了。”
他说道，笑容仿佛成为了掩饰悲伤的面具。
“在最后的时间里，我希望你能依旧带着笑容。”
苏牧感觉怀中的少女在颤抖。
他想要安慰对方。
轻轻拉开徐半夏，他看向对方的脸。
满是泪水的脸颊，红肿的双眼，轻咬的下唇，楚楚可怜，让人想要放在掌心呵护。
最后一抹辉光被山峦吞没，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为之，海洋馆门口播放的欢快曲子忽然有了短暂的暂停，世界陷入须臾的沉寂之中。
在这样的寂静之中，苏牧与徐半夏双唇相触。
身后，是熙熙攘攘的归家的游客。
头顶，是逐渐亮起的一颗颗星辰。
回忆化作灯火，照亮回家的路。
情感炽烈如潮汐，在两人的身体之间冲刷。
这是一个倘若多年后想起，依旧会让人感动，珍惜，不舍，怀念的吻。
它象征了这个年纪的一切的美好，象征着那些无论何时回忆起都闪闪发亮的旧时光。
当海洋馆的曲子再度响起的时候，两人已经默默分开，额头相抵，鼻尖触碰。
他们很清楚，两人可以就这么吻上十几分钟，几个小时，持续到永远。
但故事总要落幕。
“时间到了。”
这种时候，苏牧要承担起送别的责任。
他开口道，看到徐半夏微微的摇头，苏牧再度抱住了怀中的少女，浅吻她的发梢，轻抚她的后背。
两人又这么拥抱了几分钟。
“嗯。”
徐半夏发出了轻细的，带着鼻音的声音，她从苏牧的怀中离开，再度看了看这个男人。
随后，两人十指相扣，牵着手来到车前面。
打开车门，徐半夏坐到车上，车门彻底关闭的那一刻，她的内心也感到一阵颤动。
某种事物即将失去的感觉笼罩了她。
徐半夏立刻摇下车窗，探头看向苏牧。
在这个瞬间，苏牧也立刻明白了徐半夏的意思，他扶着车窗，又是一个意味隽永的长吻。
司机发动了车子。
两人知道，这就是真正的最后了。
良久，唇分。
苏牧后退了几步，目光却从未从徐半夏身上离开。
车子终于开了起来，徐半夏看着苏牧，苏牧看着徐半夏。
在这幽邃的夜幕侵占了世界的时刻，两人渐行渐远。
苏牧一直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直到那车子消失在视野中，他依旧伫立在原地。
而徐半夏，俨然已经泪崩。
她肩膀颤抖，顾不上自己的干净整洁，鼻涕，眼泪，混在一团，徐半夏没有回头，生怕自己会更加不舍。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苏牧听到了“咔”的一声。
他回过头，节目组那边已经拍摄完毕，何导演正眼眶通红的走过来。
“太好了，太好了。”
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何导演拍了拍苏牧的肩膀，赞许有加。
“导演辛苦了。”
苏牧说道，他压抑下所有的情绪，表演出很轻松的样子。
“哪里哪里，你们才是辛苦的。”
何导演说着，又看了眼徐半夏离去的方向。
“这次一次拍完，真是很顺利了，可惜的是我们现在得赶快回去制作大结局，庆功宴要等过两天了。”
他唏嘘道。
一档节目的拍摄结束，就像电影落幕后的散场，身为导演，自然惆怅不已。
比起节目终于完成的松一口气，更像是旅程告一段落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嗯，接下来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可以直接找我。”
苏牧说道。
他乘坐节目组的车回到了宁海大学附近。
和工作人员们道别，时间还早，苏牧随意散步。
下课的学生们好些已经离开了校园，去往后街解决晚餐。
苏牧经过了已经关门收摊的书店，不自觉地，他走到了之前住的别墅区。
此刻，那幢别墅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气息，黑黢黢一片，像是一个巨大的墓碑。
他苦笑一声。
转身离开这里，苏牧往回走，回到了自己租房的小区。
他下意识看了眼徐半夏的屋子，那边亮着灯，她应该已经回到家里了。
苏牧沿着有些荒芜的小路走着，来到了徐半夏的楼下。
他拿出了手机，打开微信。
徐半夏这期间并没有给自己发消息，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之前，两个人还是“夫妻”的时候。
苏牧轻吸一口气。
初夏的晚风微凉。
他正准备打字，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是徐半夏打来的电话。
苏牧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没有传来任何话语，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如同坠入晚霞的黄昏般的寂静萦绕期间。
等待了不知道多久，听筒里，才传来徐半夏软糯的，带着鼻音的声音。
“伱现在在哪里？”
她小心翼翼地询问。
苏牧沉默片刻。
“我现在......”
他稍稍拿远了一些手机，抬头，看向徐半夏的屋子，然后放声高喊。
“我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