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俨的两个表弟一个叫庄超,另一个叫庄庆。
庄超是哥哥,今年二十一,庄庆要小三岁,今年十八。
男子弱冠之龄,便开始谈婚论嫁。
可庄超一无功名,二无才华,豪门世族看不上他,小门小户他又看不上。
庄庆更不用提。
哥哥的亲事都没着落,他还未及弱冠就更不用多想了。
云裳之前与皇后的母族没有接触过,并不知晓国公府的家长里短。
如今亲眼所见,果然家家会养出几个好吃懒做、不学无术的白眼狼。
老太太的脸色很阴沉,庄超、庄庆又知道顾行俨是什么臭脾气,自然不敢多嘴和云裳攀谈。
没了昨日的欢声笑语,气氛凉得好似一块冰,就连屋中的炭炉子都没了温度。
老太太也不知是真困还是装困,用过早饭便闭目不语。
小舅母见状,只能把两个儿子先撵出去。
云裳等谢医正为老太太诊脉之后,便和他去厢房,低声私语。
“日子恐怕不太久了,早上京里送来消息,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今日会到,七殿下已经下山去迎了,皇后娘娘也想来看最后一眼,在等陛下准她出京。”
老太太今天的确瞧着不太舒服。眉头时不时的蹙几下,云裳还以为她是厌恶两个孙子,未料到是因为病疼。
云裳轻声道:“可瞧着老太太的精神状态还不错。”能如此平静地面对死亡,老太太也是万里挑一。
“七王妃不要忧心,人总有这一日,老夫也会尽力,让老太太多留些时日,把想见的人见了,想了的心愿了了。”谢医正郑重许诺。
云裳连忙道谢的点了点头,“辛苦谢医正守着,您先喝杯茶。”
厢房一早便煮上了茶。
是老太太多年来的习惯。
谢医正连忙道谢,说起了昨晚下了大雪,又絮叨几句顾行俨伤势恢复的情况。
“咳咳……有句话其实不该老夫说,可又不得不嘱咐两句。”
“小夫妻年轻是好,可王妃不能纵着殿下胡闹,他虽龙精虎猛,可身上的伤的确很重。”
“想趁早生子是好事,但要适可而止啊……咳咳咳。”
谢医正语气缓缓,眼睛根本不敢看云裳。
说完这句就开溜,留云裳一个人傻呆呆的惊到了!
什么意思?
龙精虎猛?
适可而止?
顾行俨是不是又干了什么事推到她身上?!
云裳气得胸口发闷,恨不能抓过顾行俨猛捶一顿!
怪不得一早不见他人影,原来是知道要挨揍,提早就跑下山去接国公和国公夫人。
云裳气得视线都花了。
空青和夏翠捂嘴笑,她二人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七殿下这招数太坏了。
“别让我再看见他……你们也跟他学坏了,居然敢取笑我!”
云裳狠狠地瞪她二人几眼,“我得去外面透透气,真是被你们气死了。”
云裳带二人刚要走,院子的角落中响起了低语的叙话声。
云裳停了脚步,也把空青和夏翠拦下。
仔细听听,似乎是小舅母和庄超庄庆?
“老太太还没闭眼呢,一群人全都来了,若不是为了分家产,我庄超的名字倒着写!”
“表哥从不来见老太太,偏偏这个时候来,太明显了吧?好歹是皇子,至于这么穷?真是蚊子肉都不放过!”
“咱们一家人照顾老太太多年,付出多少辛苦谁知道?”
“父亲不想做官,我也没什么脾气,但我和弟弟他总不能不管吧?求大伯父和表哥给个官职,很难吗?”
“可惜没有表哥的身份,否则伤成废人,也有那么俊的女人在身边伺候,争着抢着给他生孩子。”
“那女人看着就挺有滋味儿的……”
小舅母说话声音比较轻,云裳听不太清楚,似乎是训了二人几句。
空青挽起袖子,不想忍,云裳把她拽住,“老太太面前,谁都不许惹事闹事,听到没有?”
“可是他们那样说您……”
“没什么可是,这个时候谁闹事,别怪我翻脸。”
云裳第一次如此严厉地警告,空青只能把气忍下。
“奴婢再也不去玩了,就跟在您身边。”
她感觉那两位表少爷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准何时就来调戏七王妃。
“等殿下回来就没事了,有殿下在,他们也不敢放肆。”夏翠率先想到顾行俨。
“你们也都小心着,这阵子尽量别乱走,咱们向来低调,莫在这时候惹事端。”
云裳想到稍后来探望老太太的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请安之后咱们便回院子去歇着吧,殿下恐怕有一阵子要忙的。”
听了云裳吩咐,空青和夏翠痛快地答应着。
听着外面没了吵闹的动静儿,云裳便打算带她们离开,等老太太醒了再过来。
只是云裳刚出了门。
就听到后院一声犀利的尖叫声。
叫声有些熟悉,三个人面面相觑,这不是冬翠的声音吗?
夏翠动作最快,直接朝后院跑去。
空青扶着云裳一溜小跑,待到了后院发现庄超和庄庆也在,冬翠在夏翠怀里呜呜痛哭,衣裳都被扯碎了……
发生了什么,似乎不必再多说。
庄超和庄庆很不满。
庄超还提了提裤子,冷冰冰地看着夏翠,马上要得手,却被这死丫头给破坏了。
“表嫂,这两个丫鬟我们兄弟挺喜欢的,不如赏给我二人可好?”庄超看着云裳,大言不惭,直接要人。
空青气不打一处来。
可想到刚刚云裳的吩咐,也只能去看冬翠是不是受了伤。
云裳看着二人油腻恶心的嘴脸,生理性反胃。
“你二人给冬翠道歉,这件事算过去了。”这已经是她做出的最大让步。
“表嫂说什么呢?让我给个死丫头道歉?她也配?”
“哦……这丫头是不是表哥的房中人?是的话,我们兄弟就不要了,但让我二人道歉,绝不可能。”
两个人说话越发恶心。
完全不把冬翠当个人。
春姑姑和孙姑姑看着云裳,询问是否要动手。
云裳的语气已经很冰冷,“我再说一遍,道歉。”
“无聊……”
庄庆拽了一把大哥,二人转身便要走。
云裳抬起芊芊玉指,凭空画了一道符。
二人突然一步也挪不动,没等缓过神来,“扑通”一声,齐齐跪了冬翠面前。
云裳再响起的声音,好似空中击垮二人的惊雷。
温和的眼眸已没了往日的耐心和隐忍。
云裳语气比三九的天气更寒冷,“我最后说一次,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