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有淡淡哀伤,我侧头询问:“玄璃哥有什么心事吗?”
“没什么,只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时间过得太快,当日的小丫已经长成少女,我大你六岁,怎能不感叹岁月无情。”
我浅笑:“没想到玄璃哥也有悲天悯人的时候,原来温文儒雅的灵烟少主还是个感伤之人。”
他的脸上有了笑意:“我的非鱼妹妹竟是越大越淘气了,都学会取笑别人了。”
清风带着木兰花飞溅到我身上,将我的秀发裙角微扬,他定定的注视我片刻,转头拍拍马背:“带你骑马吧,让你感受一下驰骋的劲风。”
我有些犹豫的看看白马,自从三年前的事故,我一直对马都是敬而远之的,此时此刻又很憧憬他所说的飞翔般的自由,他了然我的想法,温柔的拉过我:“别怕,有我在你身后。”
说着他先翻身上马,将手递向我,我毫不犹豫将自己交给他,他的气息从背后传来,有些轻微的眩晕,他环抱着我的双臂握紧缰绳,任笑容抛在身后。
当马儿慢慢停下来,袖中的风缓缓释放,淋漓尽致的快意拥满整个心头,我感觉到一双温柔的手轻轻绾起我的长发,并在上面插上了什么,一支触手生温的玉簪飘到我的遐想中,我有些惊悸因为我清楚的明白为女子绾发的意义何在,三年来,我和玄璃的感情一直晦暗不明,他从未表明过什么,却不得不承认他对我是与众不同的,而我一直沦陷在这个构想中不可自拔,我沉默的听他在我身后轻轻说道:“这支玉兰簪是我亲自用羊脂白玉雕的,为庆贺你的及笄礼,从未想到你穿白衣会这样出尘,你知道吗?这支簪配上你一袭白衣,就像玉兰花仙让人不敢亵渎。这世间大概也只有你能配得起这纯白了。”
他看不见我羞涩的面容,可我狂热的心跳却掩饰不了我的紧张激动,我一直觉得自己低如尘埃,没想到今日能听到他的这番话,我就好像是迷途之人看见前面的一丝曙光,从此我愿‘长发绾君心,幸勿相忘矣’。
正忘情的品味他刚刚那番话,远远看见一队人马在正前方也同时注视着我们,为首的年轻男子也是一袭白衣胜雪,虽看不清长相,只见他沉静优雅的端坐马上,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态宣誓着他入骨的高贵。我有些惊慌,回头望向玄璃,他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便跳下马来,再将我轻轻扶下。我拉开距离低头跟着他,行至人马前只见他单膝跪地,我也随之跪下:“参见太子殿下。”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心里知晓此人便是寒晏国太子南宫彧,熟悉的声音响起:“少主快快请起,你我既是一家人,何须这些繁文缛节。”
我又随着玄璃起身,静静的站在他身后。
“想必今天下来殿下也乏累了,怎么不好好歇息一会?”
“屋内呆的太久有些气闷,便出来转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少主,没打扰到少主雅兴吧?”
玄璃轻笑:“殿下说笑了,玄璃近日身体不适,犹恐冲撞了殿下,便来这边吹吹风,相请不如偶遇,我与殿下去那边枫亭喝喝茶,殿下可否赏脸?”
我依旧低着头,看不见他们神情,没听见南宫彧的回应,大概他的表情已经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