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这晚格外凄冷,月亮惨淡的悬在我们头上,却再也照不亮一丝黑暗。
接下来便是消息得到准确无误的证实,玄歌一直未迈出房间半步,不吃不闹不说话,我被特许前来日夜陪伴她,我想族主一定是痛心无奈的,至今他都未见玄歌一面,这大概便是近乡情却,听谷古说他仿佛一夜苍老了几年,鬓角的头发已银丝如雪。
玄璃倒是来过几次,看我的眼神逃避闪躲,我此时的心思全在玄歌身上,根本无暇顾及自己。
我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错,短短的三年,将我们的生活彻底颠覆,深深的恐惧常让我在梦中惊醒。
天越来越冷,自两年前我重病一场后,身体开始变得极其畏寒,韩政几月不出房门为我调治了一剂丹药,每隔半月我就要服上一颗,我想他是真的关心我,紧张程度已经超出我的意料之外。
这样的秋天旁人都在喜悦的感受清凉,而我常常会冷得打颤,不管穿了多厚的衣衫,冷气仿佛是从心底钻出,蔓延至四肢百骸。我也曾试图在医书上寻求答案,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天阴了整整两日,终于在傍晚时分,天边划过一道长龙似的闪电,霎时间照亮整个归灵崖,大雨就像要摧垮人间铺天盖地而下,更像利剑从最高处射来,地面上顿时腾起一层烟雾,雷声轰隆大作,疯狂肆虐的摧残。
桌子上放着已冷的饭菜,窗户大敞四开,被强劲的烈风刮的不断撞击窗棂,像极了催命的鼓乐,玄歌似没了灵魂的布偶坐在塌沿头靠在床柱上,我放下手里温热的燕窝鸡丝汤,将窗子关上,阵阵冷风吹的我不禁发抖。
我坐到她身边:“人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蝼蚁尚且偷生,你又何必作践自己,我知你不愿入宫,我们又何尝希望你离开,但我们终究要长大,终究要许配他人,虽然你将嫁的是一国帝王,也是开国之君,众人之上,你该期待一下他或许就是你今生的良人,能举案齐眉的共度一生。”
“你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纵使他能给我万般荣宠,我也绝不愿让他折断我的双翼,囚禁那高高红墙之中。”
她的话让我无言以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如何说服她。
她猛然转过身来,眼睛放射出的光芒让人生畏:“你瞎想什么呢,你以为我是想不开?我是在想有没有什么万全的办法。”
“那,那你是不是想到了?”我变得有些结巴,本能的反应她下面所说的是我不想面对的。
“那是当然,我先喝汤,再慢慢和你说,现在开始我要储存力量。”
我犹豫着将汤端给她,她边喝边说:“我想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逃,冬日里落棉就是大婚,那个时候结界解封,这个时机再好不过,啊.........。”
她被汤烫了一下,禁不住叫出来,伸出舌头,像蛇吐着信,又赶忙接着说:“我也不会怪爹,他身上背负的是整个灵烟族的生死存亡,他有他的苦衷和责任,我知道他宁愿舍弃自己也不会置我于不顾,楚夏新王登基,大赦天下,再有寒晏这个坚实的后盾,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怪罪灵烟族,还可以成全我四处游历的愿望,到那时,楚夏百业待兴,无暇顾及,我呢就山高水长,天地遨游,现下唯一舍不得的就是你和小五了,我这一走,咱们恐怕后会无期了,我爹年纪虽大,好在还有我哥在他身边,你也快做我嫂嫂了,有你们两人我更少了顾虑,你要好好照顾爹和我哥,替我在他身前尽孝。”
她说到最后带着浓浓的离愁,我被她惊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