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俨然让他濒临暴怒的边缘,他的剑尖稍加偏离,手腕轻轻一挑,一阵冷风突袭,我身上的外衫顺势滑落,青丝断去一缕。
他满意的嗤笑,眼里却有点点无奈心伤:“不说是吗?不要妄想挑战本王的耐性。”
我轻轻提起肩下的衣衫,同样用冰冷轻视的目光看着他:“王爷对奴婢的羞辱还少吗?这一点点又算得了什么。”
“是啊,本王今时今日才算看清,无论怎样待你,你都会无动于衷……即便是不惜一切的寻你救你,或是违心的辱你伤你,你全然不会放在心里,是你把本王变得如此可悲,本王又何必在意怜惜。”
光闪闪的剑气逼近,刺痛了我的眼睛,心头一窒,看着他抽剑回鞘,眼中只剩决绝,一滴一滴的鲜红啪嗒啪嗒落在草地上,不知道滋养的青草会不会长得更胜?
我捂住伤处,竟有一丝解脱,这样会不会断了他的念想,这样是不是就不再彼此伤害,这样可不可还清对他的亏欠。
“玄非鱼,这一剑断的是我的傻,毁的是我的痴,此剑带着你的血就此封存,来日,就算你死在本王面前,本王也绝不再心慈怜悯,如若他日,你我化身为敌,本王必将再用此剑手刃于你。”
心内一阵悸痛,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宿命?不能相爱只得相杀,我清楚的知道,此时他的内心远比我的伤口来的疼痛,可我无法许他诺言,只能看着他画地为牢。
孰是孰非,孰对孰错,又有谁人能解?那么就让我用无形的剑将这一切彻底了断,我双膝跪地:“多谢忻南王成全!”
我知他已走远,却不愿抬起头目送他凄凉的背影,满手的嫣红像要败落的繁花。
不知过了多久,我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感觉身体里的血液正一点点的流逝,这一剑他留下了我的性命,是最终仍不忍见我就此毙命还是他已然不在意我的死活?怎样都好!
“玄非鱼?!”
一声呼唤让我惊慌,连忙抽紧衣衫,不敢让他发现我的异样,他半跪在我面前,双手扶住我的肩膀,遮掩不住的鲜血撞ru他的双眸。
“你受伤了?何人所为?胆敢在宫内行凶……来人!”
南宫彧怒不可遏,一声大喊,路远已跪地领命,我死命的拉住他:“殿下,求殿下不要声张……”
他不可思议的说道:“你知不知道,皇宫行凶事态严重,如若危及皇上和宫内所有人的安危那便是犯上作乱,不是你求本宫就可以息事宁人的,你在维护谁?后宫之内,外人不得擅入,更不能携带兵器,此事若不严查,被皇上知道,必将震动朝野。”
我仍不愿放开,紧抓住他的手不放:“奴婢知道,此事因奴婢而起,奴婢并非想维护他人,太子封妃在即,不易多生事端,奴婢跟您保证,此人并非想伤害任何人,只因奴婢欠下的债,今日必须还清,奴婢求求殿下,万莫声张,奴婢有错在先,如若再令他人身陷险境,朝野震荡,即便留住残命已无任何意义……”
我迫不得已用性命相胁,大概失血过多,感觉有些眩晕,可我仍然支撑着,深怕一不留神便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现在唯一能为易千绝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反复思量,他终于无奈的点下头:“好吧,本宫为你破的例又何止这一次,疗伤重要,今夜你屋内可有人在?”
“有!”
“那只得去宣奕殿,你还能走吗?”
宣奕殿是他平日独居的寝殿,即便我不想去,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奴婢可以。”
他一路搀扶,早早命路远遣退宣奕殿一众下人,刚进入殿内我便对他说:“奴婢的伤不打紧,止了血就没事了,一会奴婢还是回到偏殿去,殿下也可着人进来伺候。”
他将我按在床榻前方的座椅上,转身找药:“你呆着别动,先把血止住,一会你就在外屋的暖阁里歇息。”
剑伤在胸口的上方,此时我衣衫褴褛,发丝凌乱,整个玉臂袒露在外,根本无法坦然面对,看着他拿着伤药走近,我越发显得局促不安,紧紧拽着衣衫的领口。
他并不看我,轻轻拉开我的手,镇定自然的退下我的外衫,传来的迦南香萦绕鼻侧,我的慌乱在他的平静之下更加无所遁形。
随着衣衫的轻然褪去,最里面杏色的肚兜赫然呈现,他有一时的停滞,我俯低起伏的胸口,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垂着的双眸落在他异常轻柔的手上。
曾几何时,我也为他如此疗伤,只不过现如今他仍被蒙在鼓里,也许今生都无法知晓,冰冷的手指无意的碰触,掀起涟漪一片。
此时情景突然让我忆起多年以前,那时的我还可淡然面对,如今是什么改变了初衷,他的手再次略微停顿,清晰感觉到他鼻孔喷洒的热气清香。
我警觉的看向他,他变得有些局促的呼吸,红润的面色都愈发让我无措。
“是剑伤……”
他轻抚我伤口周围的肌肤,每一下都让我惊惧不安,无缕白皙的肩头被鲜红渲染得更为青腻妖娆,他像欣赏一副极美的画卷。
猛然抬头,他眼里有我看不真切的浓郁情愫,我真的害怕了,重重垂下眼睑,掩藏不住的战栗刻意晕染我的心虚,随后他长吁一口气,将那些不自在努力的排除。
“记不清是第几次帮你敷药疗伤,本宫在想,当日强拉你入宫,到底是对是错,原以为在本宫的身边,你会少些苦痛无依,现在看来却是事与愿违……”
他有些沉痛,我也同样吸了口气想缓解一下紧张尴尬的气氛:“殿下待奴婢的心意奴婢怎会不知,一次次冒险相救,现在为了救出族主承受了更大的非议与冒险,来日若东窗事发只怕殿下也会因此陷入困局,殿下的大恩奴婢不能忘,更不敢忘,如果殿下一味自责只会令奴婢更加愧疚,所以即便殿下对当日灵烟的救助仍耿耿于怀,今日也已还清,日后就让奴婢一人去承担,不要再为了奴婢以身犯险,殿下可否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