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
“好在这镖上无毒,这是药方,连服三日即可,这几日切莫沾水。”年迈的大夫停笔,满意地捋捋胡子,随即和蔼的将药方递给一旁侯着的小七。
“谢谢大夫,您慢走。”
送走大夫后,小七白了眼在一旁逗着咕噜的桃离,满脸心疼的帮江安容掖了掖被角,“少爷,您好生歇息,小七给您煎药去。”在江安容点头后,小七路过桃离时冷哼一声,随即退出房间赶忙叫住店小二让他带自己药店抓药。
收到小七冷脸的桃离心下微叹,轻抚着咕噜的脑袋,望向江安容,“江安容”
“嗯?”
“下不为例。”
……
望着桃离沉静的眼,江安容张张嘴,微不可查的点头。
“你好好休息吧,我明早再来看你。”
“小离…对不起。”
桃离开房门的手略微一顿,抿抿唇没有回答,抬脚走出了房间。
直至听不见桃离的脚步声,江安容才颓败地闭上了眼,他,错了吗?
“少爷,需要恒一跟上去吗?”
暗处的恒一见状,侯在一旁问道。
“不用。没用的,你追不上她。”
“是。”
……
出了客栈行至寂静的河岸边,坐在树梢的桃离望着满夜的星空,眼中满是感慨,“咕噜呀,你说,不论人或妖久了是不是或多或少都会变呀?”咕噜歪了歪脑袋,啃着手中的鱼干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
“害,你这只胖兔子才刚开灵智不久,问你也没用。”桃离微微摇头,垂眸,望着水中各种倒影,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她知道,刚刚那波刺客是他的人,十几年未见,他还是这般谨慎呐。第一面便试探她这些年的经历,现如今为了试探她的修为竟连黑衣人都是训练良久的吧…桃离看着吃得正香的咕噜,微微一笑,但那笑,怎么看都带有一丝苦涩。知道她会识破,怕她生气,苦肉计都用上了。真不知该说他是傻还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呢。江安容,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哎呀真是复杂呢。咕噜我有点想小老头了。”
桃离将咕噜举到自己脸颊边蹭了蹭,靠在树干上,夜风轻轻柔柔,吹得她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噗通”
“呼,还好还好,咕噜你没事吧。”
突然一声巨物落水的响声,让正在树梢打瞌睡的桃离受到惊吓,身子一歪,差点掉进河里,幸好她及时稳住身形,才不至于狼狈不堪。
“竹子深,又是你呢。”
本来非常气愤跳下树梢想看看到底是谁的桃离,一见是竹子深,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般,有气无力。
“是阿桃啊,我还以为是什么邪魔外祟在那呢。真是抱歉,吓到你了吧。”
“呵…呵呵,没关系。你怎么会在这。”
桃离看着竹子深虚假的模样,咬了咬牙,想到自己被坑掉的一万两,眼神中透着警惕。
“噢,只是来欣赏一下夜色。”
“那你欣赏吧,我就不打扰了。”
“一起吧。敢逃我就把你丢下去。”
见桃离转身就要走,竹子深提着她的后领,带她坐到河边的石凳上。
桃离身体僵硬,哭丧着脸,“竹子深你想干嘛?我错了,我不该偷你钱袋。可是你都已经坑走我一万两银子了呀,咱们两清成不成?”
“你这只兔子倒是挺奇特。”
“啊?什么?你你你,你不会想对我的咕噜下手吧!”
“……我只是好奇它一只兔子怎么会吃鱼。”
看着桃离一脸惊恐地护着怀中的肥兔子,竹子深默默无语,提出自己的疑惑。
“噢噢,我喂的,吃多了就习惯了。”
桃离干巴巴的回应他,竹子深没有再回话,空气中带着令人窒息的尴尬。
“那个…”
“什么?”
“你先前是专门去醉花楼算计我的还是只是凑巧看到我而已。”
“我没那么闲。”
竹子深斜睨一眼,话语凉凉。
“噢……”
“我的钱袋呢?”
“丢,丢了……”
感受到身侧冷漠的气息,桃离小心地看了眼他,弱弱地回答。哪有人做完案还留着证据的,所以将里面的钱拿出来后她便将钱袋子丢到角落了。
“阿桃,你在这世间也不久了吧。”
“嗯?”
桃离听到他突然柔和下来的语气,心中暗自提防,望向他,眼露疑惑。
“有没有人教你呢?也许你眼中一文不值之物对别人来说视若珍宝。”
看着只静静注视着她的竹子深,桃离脑子突然翁了一下,“你觉得呢?”竹子深眼眸深沉,望向怔愣中的桃离。
桃离垂下头,隐去心中的惊骇。抬眸眼睛弯弯的与竹子深对视,“对不起呀,我觉得很有道理。要不我把这个赠与你呀,向你赔罪。”说着桃离掏出逛街时买的翠绿色玉佩小心翼翼地交到竹子深手中,竹子深微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枚冷淡的笑意,“那我就收下了。”
“我还有事就先走啦。”
话音未落,桃离趁着竹子深愣神的片刻,脚底抹油,赶紧开溜。
“嗯呢。”
一声应允随风隐去。
竹子深看着手中绘有竹子的翠绿色玉佩,眉眼皆冷,“叮”的一声,玉佩跌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竹子深拿出手帕嫌恶地擦了擦手,随即将手帕丢弃,不甚在意地踩过玉佩往桃离刚刚走的方向走去。
清风吹过,手帕被风带进河中湿透沉进水底,河岸边徒留已被踩得稀碎的玉佩静静躺在地面上。
第二日。
街道上如同往常般,各种叫卖声和嬉闹声。
在不远处的摊贩上,一个身材窈窕的蓝衣女子蹙眉,似乎正在苦恼着什么。而她身侧站着一个模样清秀的男子,满脸急切的说着什么。
“咦?”
越看越眼熟,桃离揉了揉彻夜未眠的眼,“这不是孔姑娘吗?”
“孔姑娘,好巧呀,又遇到你啦。”
桃离走到孔流婉身侧,挤开那名看到她过来后便闭口不言的男子,抱着孔流婉蹭了蹭她的肩头。
“桃姑娘。”
孔流婉看着扒在自己身上的桃离不由得有些怔愣,桃离悄悄冲她眨眼,孔流婉轻笑,唤了她一声。
“你在干嘛呢?”
“见这个簪子不错便来看看。”
孔流婉指了指摊上一个粉色梅花状的发簪,眉眼间皆是喜爱。
“这簪子确是不错。孔姑娘戴上定是美极了。”
桃离眨眨眼,拿上那梅花簪细看。
“你是何人?在街上与流婉这般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被无视的男子对着桃离怒目而视,桃离这才看清男子面容,一拍脑袋,怪不得总觉着熟悉呢,原来是昨晚的贺家嫡子贺易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