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梦寒·寒梦
“啊——”惊叫一声，陈锋源自梦中惊醒！猛坐而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惊觉身处之地，他稍有惊疑。手能动，脚能动，自己一点事都没有，原来，一切只是一场梦。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2013年12月17号，周二，02:26.
双手由下而上划过脸庞，手指插入头发，“又是一场梦……”此般似真非真的噩梦，已是第四回了。
缓缓躺下，双手垫在脑后，看着天花板，心思百转。他最近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啊，怎么又做噩梦了？
“我去！每次感觉特别真实的时候都是噩梦，诚心不让我睡好觉么！”陈锋源越想越烦，一掀被子，大喊一声——“擦，真特么冷！啊不，是起床！”……
小区里的路灯还亮着，却是没有一人在外，冷风吹起，更添寒意，为寂静的夜吹响冬曲。
一双脚步，为静夜多加了伴声，“月亮是圆的，今天是十五了么？”抬头望月，才发现今天的月亮是圆的，“怪不得路灯照不到的地方也挺亮的。”
“唉，觉不想睡了，那我就出去转转吧。”大冷天的晚上不睡觉到外面晃悠的，世界上恐怕也没有多少人吧，唉，被噩梦所扰的可怜家伙啊。
石怀路上，黑暗笼罩，只能偶尔看见远驰而来随即远离而去的汽车的微弱灯光。街道两旁的绿化带只剩枯枝，让这寂冷的街道更显凄凉。然而，景寂人不“寂”，他已不像一年前那般孤独，完全没了那时的沉重，那时的纠结。
两边的店铺早已打烊，唯独一家还在营业，那便是“夜醉美”，也就是“孤伤”。
“啪！”玻璃瓶破对的声音，在这夜中格外的响亮，“那是……独孤暗伤？”
屋顶，“夜醉美”牌子旁边坐着一个面带忧伤的男子，他的手里拿着一瓶白酒，而在他的身旁还有更多的瓶子，因为陈锋源所处的角度问题，也看不见哪些是空的，哪些是满的。
独孤暗伤举头望月，黯淡的眼神似乎触景生情。通过投射灯，可以看到在他的脸上有反光的物质——那是泪。一个有故事的人，总是一个感性的人。
陈锋源没有受到独孤暗伤的感染，甚至还轻笑了两声。
似乎是感受到陈锋源的存在，独孤暗伤看向了那个方向，看清来人，他笑了笑，从身边拿了一瓶酒，直接扔向陈锋源，不知是他醉了还是手滑了，力度小了点，照这样下去，那瓶酒得落在地上，陈锋源眼疾手快，向前跑了几步，将之接住。接到手里一看，嚯，伏特加，还是两千Rmb一瓶的，两千块他都敢直接扔，可真会“玩”，不过身边的那N多瓶他都喝了，难道他会在乎这一瓶？
开盖，刚要喝一口，结果酒味率先进入鼻子，令他一阵反胃，这才想起来，自己不能喝酒。尴尬的抬起头，看着独孤暗伤苦笑着摇了摇头，好像在说：“不好意思，我不能喝酒。”
见到此举，独孤暗伤有些诧异，这小子有对象了就把酒戒了？他做了个上来的手势，陈锋源一手拿着酒，踩着空调外机向上一跃，单手抓住房沿，牵引身体向上，最后再提劲，身子一转，便坐在了独孤暗伤的旁边，这一套下来，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堪称完美！
“暗伤老哥，好久不见啊。”一上来就套了个近乎。
独孤暗伤笑了笑，“好久不见。不过，你明天不上学么，大晚上还往外跑？”
“唉，别提了，我是做了个噩梦，然后就睡不着了，这才想出来散散步。”陈锋源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
“那好办，喝酒啊，醉了一切就好说了。”说完，他托起了陈锋源手中的酒，后者赶紧制止：“别别别！我不能喝酒，我可不想失踪一天，到时候被老师骂。”
独孤暗伤嘴角向上一扬，“你是怕被老师骂，还是怕被你的小女朋友骂？”
“呃……”陈锋源干笑两声，他相对来说是一个保守的人，不想过多的谈及对象的事，即便是朋友、是兄弟，他也不会聊这些事，所以就转移了话题，“那个……你看，今天天气不错，看这月亮多圆、多亮啊！”刹那间，他想起刚才独孤暗伤看月亮时显出的神情，就又问道：“你的故事是不是和月亮有关？”
刚问出口，陈锋源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失恋或喝闷酒的人最反感的就是问及过去的事，因为他认为这样做是不尊重人那人的感受，然而独孤暗伤却和他想的不一样。
他又往嘴里灌了几口酒，望着月亮说道：“是啊，就和这圆月有关……她，很美，很美……”
“独孤老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
“嗳。”他摆了下拿酒的手，“没事，如果你真觉得有愧，就自罚三口吧。”
“好，那我就自罚三口！”陈锋源把酒瓶台高了一点，以示尊敬，接着，“豁出去了！”心里想着，已将瓶口送到嘴边，一口入肚，灼烧感由舌入喉，燃烧至胃中，顿生暖意。两口入肚，反胃感来了，胃里开始翻腾，同时酒精上冲，直冲大脑，接着喝下了第三口，感觉有一股气上冲，又让他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最后只变成一声“嗝~”。哇，这酒真够烈的，但是酒在胃里翻涌的感觉更难受！
“你那是什么反应？不就是喝几口酒吗？怎么跟喝中药似的？”
“别提了，就是上次喝大了，一下给喝伤了，别说喝酒，就算只是闻到酒味儿就觉得难受。”
“呵呵，看来酒是不希望你再消沉了。”独孤暗伤一手放在陈锋源的肩膀上，“朋友你还是忘记酒的味道吧，忘记喝酒的滋味儿吧。”说完就把陈锋源手里的酒拿走了。
“我去……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刚才还逼着我喝，现在又把酒拿走不让我喝……”
独孤暗伤没有回答，只是轻笑了一声，又开始喝自己的闷酒。
“唉！算了，看在你的情况比以前的我严重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陈锋源小声嘟囔着……
冬天的夜，很凉，冬天的风，很冷，都说水火无情，其实，风也无情，特别是冬夜的风。独孤暗伤脸上的泪痕已变成了冰痕，月光之下，映出了一个忧伤的人。
以独孤暗伤的体质，这样的环境下，他是不会觉得冷的，但此刻纵是有烈酒穿肠，他也只觉得寒冷非常！是身体吗？不！是心，不只是此刻，这些年来他的心何曾暖过？
寂人，寂景，寂夜，在月下组成最静的图。
“唉……”一声叹息，陈锋源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不希望见到朋友这样，他想帮他，可是独孤暗伤不愿意讲他的过去，后来又开了这家“夜醉美”，这个装满伤心的酒吧，他一定见到过诸多不同的伤心人，恐怕他的心中就只有“伤”了吧，这又如何能让他再做改变？
“梦……”良久，独孤暗伤到处一字，一个被他埋在心底的字。
“嗯？”陈锋源不明所以的看向独孤暗伤。
“那是她的名字，梦……寒梦，没曾想真发生了一场令我寒心的梦！”前面的话他是哽咽着说出来的，后半句却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那双充满忧伤的眸子中，首现另外的情绪——怨恨！
“她现在在哪儿？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她已经离开人世了……”抓着酒瓶的手愈加用力，最后只听“啪”的一声，酒瓶硬生生的被他捏碎了！碎片刺入手掌，血液从拳缝间滴下，与泪，与酒混在一起被冻结。
“你……”看着朋友不肯松开的拳，愈发不可控制的泪，陈锋源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看着，不觉间，自己已是泪眼朦胧。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世上有多少的铁血男儿为一个“情”字而伤心流泪？
思梦，念梦，伤痛梦碎。暗中忧，暗中伤，独悲孤享痛，伤……悲……痛……
独孤暗伤竟如一个孩童般大哭起来。经营着孤伤酒吧，同时作为石门最神秘的组织的老大，在其冷酷的背后，竟是有一段伤心的过往，孤独，忧伤……
陈锋源体会过失去，却不曾体会死亡的失去，他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不知是哭累了还是酒精的作用，他的身子向后一倒，就这么睡着了。
“我c！这就睡了？你妹啊……”……
当独孤暗伤醒来时，天已大亮，他的身上盖着一张被子，手掌刺入的玻璃碎片已被取出，附近空酒瓶一大堆，仅有几瓶没开口的酒，血迹还在，冰痕也在，唯独不见那个少年……
陈锋源一大早是带着俩黑眼圈儿去接柔玉的，当时她就问原因了，陈锋源是这么说的：“如果我说我是学习学到深夜，你信不信？”
柔玉脸色立刻变了，“认真点儿，好好说。”
“呃……好吧，我一朋友喝醉了，我一直在开导他。”柔玉明白他不会欺骗自己，所以就没再多问。
和往常一样，两人买完早点就进到班里，班里照常有一个比他们来的还早的人——沉苍倪。
陈锋源问过他为什么每天都来这么早，冬天这么冷，学生们都舍不得离开被窝，有几个能做到每天坚持早到的呢？
沉苍倪离的回答是：“我来这么早，其实就是为了来这睡一会儿，在家里睡的话很容易睡过头，在学校好歹还有同学叫一下，而且早点儿来的话，路上车少，我也能骑快点儿……”他说了一大堆自己的理论，反正就是在说这个时间在学校睡觉要比家里睡“划算”，对于这样的奇葩，陈锋源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此刻沉苍倪的心里是这样想的：明明已经不是单身狗了，却还要吃别人撒的狗粮，哎！
随着时间流转，同学们陆续来到，在看到张文志后，陈锋源直接把刚进门的他给拽出去了。
“怎么——又有啥重要的事？”张文志问道。
“我想动用你的情报网查一查，十月以后来到石门的外籍人口，看看有哪些人是可疑的。”张漠早就提醒过他，加上又做了这样一个梦，他确实怕了。
“我去！你有没有搞错？十月到现在都两个半月了，你让我怎么查？你还真以为我的情报网是宇宙级的？”
“嗳，我又没说让你查整个石门，你看看在石门市中心常驻的外籍人口，哪些是可疑的？把这些可疑的人再深查一下，看看能查出什么来。”
“这样还差不多，给我半个月，我全给你查出来。”
“时间太长，最晚周五给我消息。”
“不是——就三天的时间，这让我怎么给你查？”
“尽力吧，这可能事关很多人的生死，不行的话就找几个嫌疑最大的，如果他们是一个组织的，肯定会有聚在一起的时候。”
“行，交给我吧，我现在就通知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