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皇太极能够从努尔哈赤众多孩子中继承大汗的宝座,自然也并非常人,除了他的战略眼光极高外,政治手段也非常人所能比拟。
刚才事情发生的仓促,自己并没有来的及过多的思索,等他带人离开了大营后,他也渐渐的回过味来了。
他了解自己的父亲努尔哈赤是何等人物,能够从几十骑人马发展到统领整个女真部族,再到现在已经达到了能够压制大明的势力,哪一步不是自己父亲布局谋略的结果。
从军中长大的皇太极自然知道自己父亲对军队的看重和掌控,像吉布喀达这种后来依附的势力,努尔哈赤不可能任由其发展,自然约束的很多,部族内眼线也是众多,是不可能出现军队已经攻城了,他自己还不知道的情况。
事出反常必有妖,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吉布喀达部族的情况,冷静下来的皇太极也明白努尔哈赤的意思,于是他不在火急火燎的赶路,带着部族缓缓的向着峰堡毫开拔。
“旗主,前面有条岔路,奴婢知道有小路能够快速穿插过去,要不要走那条路?”皇太极的副手问道。
“走大路,万一明军有埋伏怎么办?”皇太极拿着马鞭指了指宽阔的大路。
虽然对于有明军埋伏的话充满了疑惑,这毕竟是后金的领地,明军即便是埋伏也是找死的存在,但是等级分明的八旗制度还是让副手憋回去了满脑的疑惑。
等皇太极赶到的时候,李秉诚和朱万良的追杀部队已经回城了,一路上收拢着溃散的士兵,看着满地的尸体皇太极也是震惊不已,毕竟对于吉布喀达部族的战斗力他还是很清楚的,即便是没有攻下城池,也不至于会被歼灭大半的部众。
“八贝勒,你得为我阿达报仇啊!”
吉布喀达的儿子雅各布抱着吉布喀达的军刀跪倒在皇太极面前大声的哭喊着。
“发生了什么事,吉布喀达额真呢?”皇太极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
毕竟一个小小的峰堡,吉布喀达这种级别的将领很难阵亡的,他计划是借着损失惨重和不听调遣的名头,把他押送到努尔哈赤面前。
“我阿达是被明军大炮偷袭,已经死了,啊啊啊啊!”雅各布说着举起吉布喀达的腰刀,大声哭喊着说道,他身后的部族族人也跟着大哭了起来。
“明军?神机营,大炮?”皇太极听到这几个信息已经推测出了事情的大概。
“放心吧,大汗会为你们首领报仇的。现在大家损失惨重,先回去休整,我给大家保证,等到攻城的时候,让你们第一个进攻,那些明军的头颅祭奠你们的首领!”皇太极大声的喊道,收拢着人心。
很快,皇太极安抚住了雅各布,带着他们的部族缓缓的向着后金的大营走去,路上还碰见打援的舒尔哈齐,他带着大量的战马和物资向着大营回去,当他听到吉布喀达的战死也是震惊不已。
回到本部大营,努尔哈赤已经在营地等候多时。原想借着这次吉布喀达不听调离,损兵折将的机会,直接将吉布喀达处死,再将整个部族人马分散到各个旗主名下,可是没想到吉布喀达竟然直接战死了,损失还如此之大,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大汗,这次吉布喀达没有经过大汗的同意擅自出兵本该治罪,但是吉布喀达已经战死,部族也是死伤惨重,请陛下饶恕其他部族人的罪过。孩儿愿意带领剩下的族人,在下次攻城时第一个冲锋,为这次的罪过立功赎罪!”皇太极看出了努尔哈赤的为难,跪地的说道。
努尔哈赤看着地下半数伤员的吉布喀达族人并没有说什么,眼神依旧冷厉的看着跪地的众人,看的皇太极都觉得后背发凉。
雅各布也紧张的涨红着脸,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他知道这次如果大获全胜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损兵折将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筹码!
“大汗,部族族人无罪,全赖我家统领之过,恳求大汗放过我的族人,让他们有个为族长复仇的机会,我愿代父以死谢罪!”吉布喀达的儿子雅各布说完,拔出了自己腰刀向着脖子抹了过去。
“不可。。。。。”
努尔哈赤话还未说完,雅各布已经割断了自己的喉咙,倒在地上嘴角汩汩的冒血,眼中的生机一点点的流逝。
“哎,我并未要惩治你们啊,是看着大家的死伤,我也是心疼啊!雅各布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努尔哈赤抱着已经断了气的雅各布大声的痛哭。
“来人,将吉布喀达和雅各布厚葬于我的步撵营帐外,回头我要让他们看着我攻下明军城市,用守城明军的头颅祭奠他们英灵!”努尔哈赤怒吼的挥手军刀指着宁远城的方向。
剩下的部族之人看着大汗如此厚待,也是跪地痛哭感谢大汗。
皇太极看着自己父亲简单的手段已经彻底将吉布喀达部族人给彻底收服,手下多了一个彻底服从的队伍,内心佩服不已。
“老八,既然你带他们回来的,这些人交给你,好生待他们,等到下次进攻的时候,我要他们第一个站在大明的城池之上,知道吗?”努尔哈赤大声的说道。
“是,大汗!”
至于跟吉布喀达一起违抗军令的舒尔哈齐,也只是将其劫掠的物资全部上缴后禁足一个月的处罚。
这次冲突虽然双方死伤上千人,但是由于峰堡毫刚被朝廷下旨褒奖,辽东经略高第害怕这次损兵折将的战功有损朝廷的脸面,竟直接选择了隐瞒了下来。
只不过这件不起眼的决定,在后来随着李秉诚手下那个叫着石头的士兵回乡探亲后引起了多大的波澜。不过这就是后来的事情。
北京,紫禁城。
在京城的一处英国公的府邸内,一个体型魁梧但是又透漏着些虚弱的中年人恭敬的站在一个大殿之中,殿中的主人位置上坐着一个年轻人,他一手随意的搭在桌子上,另外一手不停的搓着那两个听潮球,这人正是朱有孝。
而对面站着的正是由于广宁大败已经被关押三年有余的原辽东领略熊廷弼。
“熊卿,近日身体恢复的如何了?”朱有孝看着熊廷弼说道。
“陛下圣恩浩荡,臣身体已无碍!”三年的牢狱关押的熊廷弼让他面色苍白,体魄看上去虽然有些壮硕,整个人透露着虚弱的感觉,一股颓废的气息扑面而来。
“广宁之败,罪在有王化贞背后掣肘,以至于熊卿策略不能施展,罪不在卿。你受委屈啦!”
听到朱有孝亲口说出这句话,熊廷弼这个体型壮硕的汉子竟然用手掩面小声的啜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