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初晴。
却不见寒气消散。
四下荒野，仍是刺骨冰冷。
两骑飞奔，只朝古鲁山的方向而去。
这飞骑的二人，正是唐斩和汉斯。
半月之前，为了筹备那去彼岸仙境的粮草。
二人从阿拉褐，来了这赤州关外六百里，清扫暗爪还未完的生意。
半月之后，生意做了几单，赚了几百两。
加上其他刺客的收益，要购数百人两年的粮草却是够了的。
但，那是按平常粮价。
若是从其他地方购，尚且可以。
可，时间吃紧，购得来，却运不来。
远水解不了近渴。
可，阿拉褐当地，早已没了百姓。
中部势力，名存实亡。
那旧王都四下，有粮的只有五大国军队。
军粮，可不是一般货物。
军队是不会外售的，即便如赤州军愿意售出一些。
但，却也不可能按平常粮价来。
这倒不是赤州军趁火打劫，而是军粮管控得严。
现在筹到的钱，大概只能购一年半的粮。
几百号人，还有半年的吃食没有着落。
所以，这唐斩和汉斯，还得马不停蹄继续做暗爪的生意。
下一单生意，是在古鲁山。
古鲁山，唐斩是知道的。
从这杀虎城郊外，奔个数十里便到了。
路，倒是很熟。
不过，在去那古鲁山之前，照规矩还得去和雇主见上一面。
与雇主约定之地，是一处荒村。
这村子，已被蹂躏得只剩下村口那破庙还能容下人。
那破庙，就是碰头地点。
临近，唐斩和汉斯都勒慢了马。
马蹄声压低，唐斩习惯性的侧耳听了起来。
破庙中，有呼吸声。
里面，约莫有十来人。
不过，这十来人刻意的放轻了呼吸。
这么刻意的掩藏，定是发现了唐斩和汉斯。
“你在这等我。”
还没走到破庙前，唐斩便对老汉斯说到。
这破庙虽是与雇主的约定之处，但却也不敢保证里面就是雇主。
十来人，屏息静气，定是掩藏了起来。
老汉斯铳法了得，但却不善近身搏斗。
若，这十来人不怀好意，那对老汉斯来说是有风险的。
自己先上去，让汉斯火铳掩护，这也是完全之策。
唐斩，是这么想的。
说完，他便压低了斗笠，遮住了自己半边脸，夹马踱到了庙前。
“接活儿。”
“里面可是东家？”
压低斗笠的唐斩，走到破庙前，没有下马，只大声问到。
“是咧。”
破庙内安静了片刻之后，才有人答到。
“我进去，还是东家出来？”
唐斩，又大声问到。
“就这样说话就好。”
“大家不识得对方，省得麻烦。”
破庙中那人，也大声的说到。
“不识得对方，我找谁要钱？”
唐斩，又问到。
说罢，就见破庙的门开了一条缝。
一物被人从那缝中，扔了出来。
那东西飞射而来，被唐斩一把接住。
掂了掂，是袋银两。
“这是说好的一百两。”
“我知道暗爪办事利索，信得过你们。”
“一次付了，省得后面来结款。”
破庙里那人，开口说到。
如此爽快，唐斩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那东家还有其他吩咐吗？”
唐斩收好了银子，大声的问到。
“没什么了。”
“你们只需要子时之后，打开擎天寨的寨门既可，其他便不用管了。”
破庙之中那人，大声说到。
古鲁山上的擎天寨，唐斩当然知道。
严格来说，那山寨是他一人一刀破了的。
唐斩怀中的卷轴上，也写有要做什么样的生意。
所以，他也早知这次要去擎天寨。
“据我所知，那擎天寨早已被破。”
“东家何必花钱去开一个空寨子的门？”
唐斩，完全是出于好奇，才大声的问到。
没人会花一百两，雇暗爪去开一扇空寨大门。
想必，那山寨又是被人占了。
而，擎天寨的地势之险，唐斩比任何人都清楚。
花一百两，雇人去开那寨门，绝对不亏。
只是，唐斩不知是哪拨山贼，还敢在那寨子盘踞。
“你是新来的吗？”
“不问缘由，这是规矩。”
“你们，只需要知道，那寨子里有人看守，全力把事办了便是。”
破庙中那人，有些不耐烦的说。
唐斩哪懂这些规矩，见对方不愿说，也就不问了。
“那就请东家子时收货。”
说罢，唐斩便旋马走了。
天色渐暗，要从此处去古鲁山，便不能再停留。
到了山下，唐斩还打算去见见故人。
不知上次一别之后，托娅大嫂和刘山他们过得如何。
撼山大王虽是被唐斩斩杀，可这擎天寨又易了主。
不知这新来的山贼，有没有为难他们。
如若安好，那便在那野村歇上一歇，之后再上古鲁山。
唐斩识路，领着老汉斯一路飞奔。
数十里已过。
天色已全黑，头顶又飞起了小雪。
又行了一个时辰，过了一处小岗，几点灯光便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昏黄，闪烁的灯光，从那用竹片和泥土堆成的茅草房子里透出。
“到了，先歇歇吧。”
唐斩对汉斯说了一句，便策马向那灯光来处去了。
这，便是托娅大嫂所住的野村。
那村中有灯火，说明还有人住。
不管遭没遭那帮新山贼的罪，至少村里的人还活着。
二人二骑，下了小岗便进了村。
村子，还是先前那模样。
只是，原本的萧瑟，似乎淡了一些。
这，本是好事。
可唐斩，却警觉了起来。
因为安静。
虽是入了夜，但这村子也太过于安静了。
第一次来这野村，也是这般安静。
可，那是因为出于恐惧。
村民们，对不速之客的恐惧。
但，这次不同。
二人进村之后，陋屋中那些灯火，一盏也没有灭。
如果，是害怕或是不想惹麻烦，那村民应该是灭灯以示。
就如，唐斩初次入村那般。
村中有人。
唐斩，能听到呼吸声。
可，他从这些呼吸声中，并没有听到一丝的慌乱。
这次的安静，是刻意营造出来的。
这刻意营造的安静中，透露出危险的信号。
因为，唐斩能分辨出那些呼吸声，都沉重有力。
这，是男人的呼吸声。
如果没有记错，这村子里应该是女人居多。
但，这呼吸声之中，却听不出有一个弱的。
而且，这些呼吸声，是分了两拨集中在一起。
一拨在唐斩二人的左边，一拨在右边。
也就是说，有两拨人，左右将唐斩和老汉斯夹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