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英阁。
“启禀小主,惠嫔娘娘宫里来人了,是采星姑姑。”宝鹊进来禀报。
“快请进来吧。”陵容听闻眉姐姐派人来,十分欣喜。
“安小主吉祥。”采星进来行了个常礼。
“采星,你来了,是姐姐有什么吩咐不成?”陵容问道。
“惠嫔娘娘特让奴婢来给小主送东西的,这是礼物单子,小主请过目。娘娘特意叮嘱奴婢们,给繁英阁和碧桐书院的礼物要封得格外厚些,奴婢不敢怠慢,赶着就给小主送来了。”采星答道。
“多谢姐姐惦记着,请姑姑代为转达,我这里一向都好,等明日得了空,便去亲自谢姐姐。”陵容说。
“奴婢一定转达,奴婢不打扰小主您歇息了,奴婢告退。”采星说。
宝鹊送了采星出去,又回到殿中伺候。
“怎么回来便不见宝鹃,她去哪了?”陵容问道。
“启禀小主,奴婢也不知宝鹃姐姐去了哪里。”宝鹊答道。
“这就奇了……”
陵容话音还未落,就见着宝鹃急匆匆进来,低着头,似乎是很着急。
“宝鹃姐姐你回来了,小主方才还问你呢。”宝鹊说道。
“宝鹊,你先下去,这里有宝鹃就行了。”陵容看出宝鹃不太对劲,把宝鹊打发了出去。
“小主,求小主垂怜奴婢!”宝鹃见宝鹊出去,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
“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陵容这才发现,宝鹃的眼睛肿的像个桃儿,方才她一直低着头,估计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眼睛。
“回小主,奴婢的家中传来消息,奴婢的娘亲病重,八成是要……要不行了。”宝鹃哭诉道。
“那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没有?”陵容问道。
“回小主,奴婢的父亲早亡,家中只有娘亲和奴婢二人相依为命,如今娘亲病重,还是邻居好心帮忙送来的消息,奴婢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来求小主,求小主开恩,放奴婢出去,给奴婢的娘亲养老送终吧!”宝鹃说罢,连连磕头。
陵容见状,连忙把她扶起来。
见这丫头哭的伤心,陵容倒是狠狠地共情了一番,毕竟她也是父亲新丧,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无可依靠,若不是有眉姐姐照拂,还不知道母亲要到何种境地,说不定也是孤苦无依,凄惨死去。
“求小主开恩,放奴婢出去吧!”宝鹃哭求。
“这,按宫中规矩,宫女年满二十五才能放出宫去回家,你如今这事,我也做不得主。”陵容倒是很想帮她,但是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主,如今惠嫔娘娘协理六宫,这些事自然是她说了算了,小主和惠嫔娘娘如此亲厚,小主去求一求惠嫔娘娘吧。”宝鹃说道。
“好,你别急,我们明日就去求姐姐,看姐姐有没有什么好法子。”陵容安抚道:“你娘生病定是要寻医问药的,你这就封些银子回家,先请邻居代为照顾。”
“奴婢多谢小主!小主大恩,奴婢至死不敢忘!”宝鹃又是一阵磕头谢恩。
翌日,闲月阁。
一大早,安陵容就带着宝鹃来到闲月阁找眉庄。
“陵容,你来了。”眉庄正在院子里看账本。
“姐姐协理六宫,刚刚上任,正是忙碌的时候,妹妹倒是叨扰姐姐了。”陵容有些不好意思。
“妹妹这是哪里的话,虽说是协理六宫,但是一应账目细则都是有迹可循的,只需循着旧例便是了。”眉庄说:“不过话说回来,我这里倒是有一件事,正拿不定主意。”
“姐姐若是信得过妹妹,不妨说出来参详参详。”陵容说。
“妹妹来了岂有在院子里说话的道理?进屋坐吧,我们喝茶说话儿。”眉庄笑道。
“姐姐为何事烦忧?”陵容问道。
“皇上的意思,如今行宫里伺候的人太多,易生口舌是非,便嘱咐我要放出去一批,我正想着这事呢。”眉庄说。
陵容眼珠一转,笑道:“这倒不难,想必姐姐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不错,但是若只挑那些和华妃亲厚的倒是不好,难免落人口舌,也得从咱们身边儿寻些宫女才好。”眉庄说。
“妹妹正好有一事想求姐姐,正好也能解姐姐的燃眉之急。”陵容笑道:“宝鹃 ,进来。”
陵容帮着宝鹃把她母亲的事和眉庄一一说了。
“陵容,你待她倒是极好的。”眉庄说。
“宝鹃从我入宫那一日就悉心侍奉,我早就视她为心腹,如今她家中出事,我也不好强留她,若是姐姐能借此机会放她出去,岂不是两相便宜?”陵容说。
“这倒是好。”眉庄点点头又对宝鹃说道:“你家小主如此为你费心筹谋,你也应该知道感恩了。”
“小主和惠嫔娘娘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万死也报答不了的!”宝鹃磕头道。
眉庄缓缓踱步,猛地一拍案:“小主确实待你不薄,可是你这丫头却恩将仇报!”
陵容和宝鹃都愣住了,尤其是陵容,一脸不解,宝鹃的脸上却露出一丝惊恐来。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莫不是误会什么了吧……”陵容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宝鹃出卖自己?这是从何说起?
“小主,奴婢冤枉啊!娘娘,奴婢哪里敢出卖小主。”宝鹃又哭了起来。
眉庄先出言安抚陵容:“妹妹别急,是不是误会一问便知。”
“当日你身后的主子用你母亲做威胁,逼你为她做事,把陵容小主日常的事一一告知不算,还暗中挑拨小主和莞贵人的关系。可怜陵容小主被你蒙蔽,还一味的心疼你母亲病重,想要求我放你出宫,这样的恩情,你还要有所隐瞒吗?”眉庄冷冷说道。
“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宝鹃还是不肯承认。
“你母亲一早就病了,可是她为了让你尽心为她办事,不准把你母亲生病的消息告诉你,导致你母亲的病一拖再拖,如今病入膏肓,恐怕药石罔效了。”眉庄说。
“怎、怎会如此!”宝鹃愣住了,一时情急,失口说道。
“若不是我因为茯苓出卖我一事留了个心眼,派人把我和诸位妹妹宫中上下都仔细查问一遍,恐怕你家的事还不得而知呢。我派人到你家去时,那些监视你母亲的人任凭你母亲病倒在床,无药可医,连口水都喝不上,自己在那里饮酒耍乐,当真是快活啊。”眉庄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击打在宝鹃的心防上。
她先是不可置信,直到眉庄拿出她母亲的信物来,才如梦初醒,放声痛哭:“娘!是我害了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