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佩虽有犹豫,但想着徐长洋的话兴许对夏云舒管用,便去了。
只是,她刚走到客厅,一阵汽车的引擎声适时从别墅外传了进来。
汪佩轻怔,朝别墅门口望去。
夏镇候眼皮子一跳,怔站在厨房门口,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别墅门口。
随着汽车发动声消失,不到十秒,一道修长的男人身姿匆匆从门口跨了进来。
看到来人。
夏镇候和汪佩双眼都亮了亮。
徐长洋看到汪佩,对她颔了颔首,鞋都等不及换,大步流星朝夏云舒的房间走了去。
汪佩看见,眼眸奔涌上水光的同时,禁不住掩唇欣慰的扯动嘴角。
夏镇候大喜过望,竟是端着托盘又走了回来。
汪佩瞥见,轻摇了摇头,从他手里接过托盘,去了厨房。
……
徐长洋推开夏云舒的房门,见她抱着自己蹲坐在床前的地板上,便是一阵揪心。
皱紧眉。
徐长洋关上门,阔步向前,一把将夏云舒从地上抱了起来。
夏云舒身子微僵,缓慢抬起头看上去,虚妄的视线在徐长洋面上微微晃过,就又把头垂了下去。
徐长洋稳稳抱着夏云舒,径直离开了房间。
对此,夏云舒没有力气阻止,更不想说话。
客厅里。
夏镇候得意扬起的嘴角还没来得及收敛,徐长洋便抱着夏云舒风似的从客厅掠过,眨眼便消失在客厅。
夏镇候愣住,迷茫的盯着别墅门口。
直到听到别墅外拂来汽车轰然发动的声音,他才确定他刚才看到的并非错觉,而是真的有人路过。
夏镇候怔楞了片刻,重而又笑了起来,握着拳,难掩喜悦的轻锤沙发,“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
徐长洋载夏云舒去他那儿的路上打包了些吃的。
到了住处,徐长洋抱着夏云舒,同时手里还提着一袋子的食物,费了些劲才将房门打开。
这会儿,徐长洋倒是有些后悔没有安装指纹解锁器。
进了房间,徐长洋抱着夏云舒上了楼。
主卧。
徐长洋先将手里的吃的放到床头桌,随后方动手轻柔的把夏云舒放进了丝绒的大床里,让她靠坐在床头。
徐长洋拿过薄毯盖在她身上,站在床头桌前打开食袋,将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打开密封盒。
端着清粥坐在床沿,徐长洋把粥拌凉了分,舀了一勺喂给夏云舒。
夏云舒整个人很虚,丝毫看不出十八岁的少女该有的朝气,她眼皮只睁了一半,落到徐长洋脸上的目光都似飘浮不定的。
“吃吧。”徐长洋轻声道。
夏云舒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听话。”徐长洋柔声哄。
夏云舒眼皮往下垂了分,“我不想吃。你让我一个人呆着吧。”
徐长洋盯着她,握着粥勺的手固执的伸到夏云舒嘴边,不收回。
夏云舒拉着眼皮,呼吸细弱。
“夏夏,你不是小孩子。”徐长洋说着,把粥喂到自己嘴里,倾身,伸手捉抬起夏云舒的下巴,低头封住夏云舒干燥的小嘴,将口里的粥不容抗拒的一点不剩全喥进了夏云舒嘴里,强迫她咽下去。
夏云舒吃得很狼狈,一口粥吃下来,险些让她背过气去。
徐长洋松开她,面容几分残酷盯着她,“如果你非要用小孩子不懂事的方式表达你的难过和痛苦,我不介意把你当成小孩子。”
徐长洋说着,又往嘴里喂了口粥,便要堵过去。
“我自己来!”
夏云舒猛地把头撇到一边,愤然道。
徐长洋便把粥塞给她。
夏云舒端着粥,不看徐长洋,埋头往嘴里灌粥。
灌得太急,来不及咽,她难受得直咳嗽,眼泪哗哗的掉。
徐长洋冷眼旁观,盯着夏云舒苍白的脸,却猩红无比的双眼。
夏云舒喝完粥,已是再难忍耐,猛地将手里的粥盒狠狠扔到徐长洋身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粥盒里少许没喝完的粥溅到徐长洋身上。
他顾不上,只是看着夏云舒哭,心如刀绞。
“啊……我好难过,我好难过,我好难过……啊……相思,相思……”
“为什么?前不久我还跟她一起去产检,我们那么高兴,她看上去那么好,那么鲜活……我不相信一个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没了,死了!我不相信……”
“好疼啊……我好想她,好想见见她……我好想啊……”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好的人,我在乎的人最终都会离开我……一定是我太糟糕了,是我不配……”
听到夏云舒说出这样自我厌弃的话,徐长洋知道不能再让她继续说下去,想下去……
伸手将夏云舒囊进怀里,低下头狠狠的封住她的唇,将气息强势灌进她口腔里,怎么野蛮怎么来。
“呜唔……不……”夏云舒惊瞪眼,不料在这种时候他还这般欺负她,夏云舒恨恼,死命推他。
无奈三天没吃饭,她整个人都气若游丝了,哪还有力气推开他。
在他凶悍疯狂的进占下,夏云舒周身最后一丝气力也被抽干,无力的瘫在他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徐长洋见她没了力气,这才浅啄着她红肿的唇,从她唇上退离。
大手怜惜的轻抚她丝毫不见润色的小脸,深深凝着她哑然道,“再说这种自暴自弃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夏云舒怨愤的瞪着他,只顾着喘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徐长洋跟瓷娃娃似的小心搂着夏云舒,不停的抚摸她的脑袋,脸,脖子以及手臂,“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其中不乏关于生死的文化,我们听过许多道理,可正当身临其境,面对生离死别,这些所谓的道理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你很难过,我也很难过。并且,我们都不知道,这样的难过会持续多久。也许,长到没有尽头,只要想起就还是会心头一痛。”
夏云舒眼泪翻涌,喘息更浓,看着他。
夏云舒并不是看不出他的难过,他消瘦了,也没有以往出现在她面前时的讲究和一丝不苟,他这身衣服应是穿了几天了,衬衫衣摆和袖子布满皱褶。
是啊。
他怎么能不难过呢?
他是看着相思长大,把她当成亲人的人啊!
也许是找到了与她有相同感受的人。
夏云舒闭上眼,放肆抽噎起来,“我没有妈妈,有爸爸却不如没有,现在,我连朋友也没有了……”
“我现在不能想到相思,一想到她,我就觉得我自己心痛得快要死了!这几年,我跟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当初对我而言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残忍。因为每一点,都是我的痛点。”
“徐叔叔,我不想让你们担心,可是我没办法,我没办法不难过……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失去她,我没有想过,根本没有准备,太突然了徐叔叔,太突然呜……”
“我知道,我知道……”
徐长洋轻抚夏云舒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我跟你一样悲痛。”
夏云舒伸手抱住徐长洋的脖子,痛哭,“好难接受啊,真的好难……”
徐长洋拥紧夏云舒,“你还有我。但是廷深却永远失去了相思,还有她们的孩子……”
“别说了,别说了……”
夏云舒哭得无法抑制,嗓子眼哑得不能更哑。
徐长洋闭眼,用力抱紧夏云舒,声音沉沉,“夏夏,永远都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
聂相思大约能想到那些在乎她的人会因为她的“死”而难过伤心。
可她绝想不到,这些难过和悲伤有多深沉多刻骨。
多年以后,没给人都选择了对过去的痛彻心扉和歇斯底里轻描淡写,不是因为觉得不重要,忘了。
而是更懂得珍惜,更明白取舍!
……
因为聂相思的“死”,徐长洋近来忙得脚不沾地,一面放心不下战廷深,一面担心的小丫头胡思乱想,一面得兼顾战老爷子的心情,一面还得监管战氏集团的事务。
他忙得像一只陀螺!
夏云舒一个礼拜后开始去学校复习,但去学校的第一天,上了不到半天她就回来了。
她受不了每个同学都来询问她有关聂相思的事,哪怕是关心和善意,夏云舒都受不了。
夏云舒每天都给聂相思发微信,开始她会一直等她的回信,总觉得她会回信。
后来,夏云舒不再期盼聂相思回信,她也似乎找到了缓解悲伤的方法,那就是每天跟聂相思叙说她今天发生的事。
像是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像是,她能看到她给她发的消息。
夏云舒为此,乐此不彼!
慢慢的。
夏云舒开始更拼命的复习,她几乎把睡觉吃饭上厕所以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复习了。
她唯一的好朋友聂相思那么聪明,智商高达180都还在努力,她有什么好自甘堕落的。
自此。
夏云舒的身上,仿佛有了丝聂相思的影子。
这或许,也是夏云舒纪念聂相思的一种方式。
……
在夏云舒高考前一个礼拜。
徐长洋操心的生涯才得以稍稍缓解。
自从聂相思出事,徐长洋将夏云舒带到他这儿来,他便没让夏云舒再回夏家。
白天夏云舒上学,他就顾着战家的大儿童,晚上夏云舒放学在家,他便赶回家陪着家里的小儿童。
总之,这段时间,徐长洋过得相当的“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