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肃然滑润的脸，啮齿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墨小染，就像在看一盘即将到嘴的佳肴。
“小姑娘，考虑得如何了？”
看到那张自负的脸，墨小染很想飞起一脚踹上去，踹得对方趴在地上哭着喊姑奶奶。
不过那么做太暴力了，太不雅观，有损一位绝世美女的风采。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墨小染道。
“哦，墨姑娘这是在和我谈条件？”
啮齿得意地笑着，“放心，跟了本王，要什么有什么，不会亏待你的！”
墨小染郑重说道，“请你滚得远一点！”
“呵呵...”
轻松的笑意凝结在脸上，啮齿的目光逐渐凶狠，一旁的肃然娇声叱道，“臭丫头，你找死！”
她的身形陡然冲了过来，身体不断旋转如同一根钻头，匕首化为无数道闪亮的白光。
空气中的割裂声几乎能刺穿人的耳膜。
啮齿在后面喊道，“别弄死了！本王要带回去，随意处置！”
他激昂的声音还在空中回荡，素然已如同抹布一般从他身侧飞了回去，撞入了森林之中。
风卷起啮齿的发丝，闭上了他的眼睛，让他的脸保持着愤怒与古怪的诡异神情。
墨小染站在原地，依然保持着方才的站立姿势，仿佛一秒都没动过，但森林里传出不断撞断古木的声音昭示着素然遭受重击。
墨小染表情痛苦地说着，“我就不明白，好好说话不行吗，为什么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你好歹是鲨族的王子，怎么一点皇族的气度与城府都没有？
为什么要逼我出手？”
她举起长枪指着啮齿，后方的素然生死不明。
“你是想好好谈谈，还是必须要带我回去？”
啮齿脸上的肌肉在抖动，嘴里面如同野兽般喘着气，愤怒与羞辱在一瞬间充斥他的脑海。
“废...废物！虐生，给我杀了她！”
鲨鱼王族身边的壮汉怒吼一声，裹着上身的衣衫爆裂，露出钢铁般强健的肌肉。
他开始向前冲刺，每一步踏下去都地动山摇，坚固的岩石在他脚下脆弱如泥坑。
“虐生可是我们鲨族的变种，力大无穷，曾轻松手撕三名元婴境的修士。你就等死吧！”
啮齿疯狂大吼，吼声里有几分为自己打气的意思。
森林里生死不明的素然，才是他身边最强的高手，虐生虽强，与素然斗起来却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虐生真的可以为自己的王洗涮耻辱吗？
答案很快揭晓。
虐生趴在地上，不是他想趴在地上感受岩石的清凉，而是因为身上骑着一头大汉。
那大汉的肤色是奇异的暗褐色，动起手来，狂暴得不似凡间生灵。
他用一只粗大的手将虐生的脑袋摁进岩石中，另一只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虐生的肩部、背部，打得那些地方不断凹陷下去，宛如在凌虐一个可怜的玩具。
拳落在肌肉上的声音密密麻麻，两人所在的地方笼罩在稠密的灰尘里。
墨小染拉窗帘般把手臂向一边一挥，那些灰尘便随之飘到了一边，露出趴在坑里失去意识的虐生与一旁冷笑捏着双拳的大汉。
这两人太危险了！
“保护八王！”
几名护卫喊了一声，顿时拔出武器挡在啮齿身前，目光紧紧的盯着红衣与大汉的肩膀。
大汉没搭理那几名护卫，收敛气势对墨小染道，“真烦你们修士，飞的真快！”
他方才是一路狂奔而来的，不像墨小染那般踏空而来。
巫祖后裔是强大的体修，对汲取天地灵气却没有什么天赋，只能不断锤炼身体。
墨小染给了他一个白眼，随即傲然对啮齿道，“鲨族...八王，嘿嘿！现在给你个活命的机会，臣服本姑娘，百年之后，我放你回鲨族。
否则，现在就死。”
前面的语气还是带着几分调侃和报复，最后四个字，则是无尽杀意与威胁。
啮齿愣在当场，随即想到自己的身份与对方的身份，那种刻在骨子里的高傲使得他不肯向任何人低头。
“杀我？”
他嘲弄地问道，“这里是东海，本王是鲨族八王，你敢杀我？”
问题像球一样抛到了墨小染这边。
巴尔担忧地望着啮齿，“你以为她不敢？”
啮齿挑衅地望回去，嘲讽道，“她敢么？只要动手，我父王那里立刻就能感知到，到时候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气氛凝重得好像有一块巨石悬在众人头顶。
墨小染的手攥了攥握在手中的枪，毫无征兆地，背后女武神出现，飞身而出。
巴尔来不及阻拦，只看到女武神的身躯越来越实质化，气势越来越强。
墨小染动了杀机！
“你特么...”
啮齿没想到对方真的敢动手，看样子也不是装腔作势，骂了声无辜的娘，他身躯开始膨胀，深蓝色的皮肤转为耀眼的金色，气势也攀升之顶点。
一股无形的气浪自他脚下扩散，身后的森林无法承受气浪，成片地倒下。
“本王可是黄金鲨族，想要本王的命，有本事就来拿！”
两人还未交手，恐怖的气浪便开始疯狂对抗，嗡鸣声在盆地里掀起一阵又一阵可怕的波浪。
跟随而来的护卫早已离得远远的，却依然无法承受，捂着耳朵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眼中、嘴角溢出血来。
元婴之间的斗法，远远不是金丹期凝丹期的人可以悠闲观摩的。
气浪还在冲击着盆地，巨大的爆炸掀翻岩石地面，摧毁山峰，踏平森林。
就在两人真正碰撞的前一刻，一股力量强势插入，将两股难以宣泄的力量以一种柔和的力量分开，然后一道力量将森林破开一道巨大的鸿沟，宛若丑陋的伤口横在森林中。
而另一股力量在远处巨峰中央轰出了一个洞。
墨小染返回了原位，低头看手，发现小臂至手指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晶，凉爽惬意。
“你来做什么？”
啮齿烦躁地甩了甩手，甩掉手上的冰碴子，眼睛瞪着不远处素白裙上绣着金色纹路的女子。
在她身后，还有数名谦卑的仆人跟从。
女子声音清冷如霜，语气淡然，“二位都是各自种族的天才，任何一位陨落在此，都是东海水族的过失，鲛人族可担待不起。”
“哼！”
啮齿高傲仰头，斜睨着女子，一指墨小染，“一个末流宗门出来的弟子，算什么东西？我王只需派一名仆人，便能灭其山门。”
“哼！”
素衣女子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对墨小染道，“本王凝冰，乃鲛人族三王，希望姑娘能看在本王的面子上，揭过此事如何？”
墨小染盯着凝冰，淡雅如兰，却似隆冬季节里一棵遗世独立的仙葩，不与天争，强大自信。
此女实力，我也看不出深浅，有点厉害！
墨小染心里暗道，露出笑容，“既如此，告辞。”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巴尔见状，狠狠地瞪了啮齿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待两人走得没了踪影，凝冰才发现啮齿额头渗出大量的汗珠。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在抖。
“八王？”
凝冰的声音响在啮齿耳畔，唤醒了混乱的思维。
啮齿道，“你若不来，本王便宰了她，让人族知道鲨族的厉害。”
“八王威武，本王是知道的，何必与一个末流宗门的弟子一般见识，平白折了身份！”
凝冰劝道。
啮齿狐疑地皱起了眉头，有些意外凝冰的反应。
“你不是应该说，八王放心，今晚我就把她的脑袋奉上？”
凝冰冷哼，“八王，你我是合作，大家各取所需，我可不是你门下的幕僚。”
“哈哈~三王说笑了，我可没有那种大胆的想法。”
啮齿摇着头笑着，“三王，以你的实力，怎么会放他们走？”
“有些事你不知道，等你知道就不会这么说了。”凝冰望向几人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
“我有什么事不知道？”
啮齿有些不高兴，他觉得凝冰在鄙视他的信息网。
凝冰道，“那丫头的父亲，是人族最年轻的化神大能，最年轻的炼丹炼器大师，几个超级势力都将其奉为座上宾。
碧落宫元德道长更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那丫头不到百岁，现已是元婴期，天赋之恐怖引起了许多大能的注意，据说天策府很看好她。“
她把脸凑近啮齿，“我这么说，够明白了吧？杀了她，不是你，而是整个鲨族能承担这个后果吗？”
啮齿震撼的脖子都无法转动，目光有些呆滞，旋即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凝冰轻笑，“墨小染的父亲墨九玄，现在是我父皇的座上宾。如果八王不信我，可以去问问我父皇！”
半柱香后，啮齿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忽然朝凝冰一拜。
“多谢三王相救。”
凝冰伸手扶住，“八王不必客气，你我本是一心，说这些就见外了。”
啮齿道，“那我们的计划...”
凝冰目光悠远，斩钉截铁，“我们水族内部的事情，想来外人不会插手。我们按照计划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