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别管我,”闫大太太道,“家中出了事,我一时不查没有看住人,这样就能遮掩过去。
找不到真凭实据,他们总不会打死我,你就不一样了……”
闫大太太说着将手放在闫四小姐头顶:“你二哥若是有闪失,他们就会将这笔账算在你头上,指不定要怎么折腾你,到时候再让家中婆子检查了你的身子,去族中说你败坏家风在先,族中不但不会有人为你说话,还会帮忙做遮掩。”
闫大太太说的都是实情,闫四小姐听到这话不禁哽咽:“都是我害了大伯母。”
“别这么说,”闫大太太搂住闫四小姐,“你大姐去的时候,我就将你当做亲生骨肉,怎么还能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再被他们害了,你若是不肯走,一会儿争执起来我就算拼死也会救你,只不过……就怕我们娘俩都会死在他们手中。
快走吧!”
闫大太太再一次催促,闫四小姐终于答应。
“我说的那些话都记好了吗?”闫大太太不放心地嘱咐,“等我这边脱了身,就去给崔颢送消息,告诉他,你平安无事,我们只要按照计划进行,绝不会出差错,等风头过去了,崔颢悄悄寻到你,你换个身份与他成亲,留在北疆好好生活,这样他不用做逃兵,你也可以平安。”
闫四小姐点点头,感激地望着闫大太太:“大伯母,您待我这样好,可惜我不能侍奉在您身边。”
闫大太太向周围看去:“快点吧,时辰不早了,他们也许就要回来了,”眼见就要分别,她忽然又想起来,“你没有跟别人说吧?”
“没有,”闫四小姐道,“大伯母说的对,现在不能让崔颢知晓,否则他会为了我离开燕山卫,只有等我真的逃离了闫家,我才能告诉他,免得他被我连累。”
闫大太太伸手帮闫四小姐整理了斗篷:“走吧,会有人接应你,别害怕。”
闫四小姐不再耽搁,快步走入了黑暗之中。
闫大太太站立了一会儿,等到四周再也没有了响动,这才转身走进了家门。
闫大太太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旁边传来声音道:“母亲,怎么样?她走了吗?”
突如其来的响动吓得闫大太太一哆嗦,等看清了旁边人正是自己的儿子,她才道:“走了,都很顺利。”
闫家大爷点点头:“那就好,母亲,我们一起回屋子里吧,祖父和二叔他们就要到家了。”
闫大太太陪着闫大爷进了屋,又为闫大爷脱了鞋,将他扶到床上躺下,坐在一旁拿起了书慢慢地读起来。
闫大爷听着母亲的声音慢慢闭上眼睛,似是已经进入了梦乡。
不过过了多久,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闫家管事禀告:“大太太,不好了,二爷被斩了。”
闫大太太惊呼一声,却妥当地将书本合上放好,这才问管事:“怎么回事?”
管事道:“军中那宋大人说二爷通敌叛国,行了斩刑,老太爷听到消息就晕厥了过去,大老爷让我回来送信。”
闫大太太转头看了一眼闫大爷,然后快步走出去安排,不消片刻功夫闫家下人抬着闫老太爷进了门。
老太爷面色铁青,死死地咬着牙,早就不省人事,跟在旁边的闫二老爷也像是丢了魂儿似的,面容呆滞。
郎中来了用了针,闫老太爷才醒了过来,闫老太爷睁开眼睛,看看围在床边的众人就大喊大叫:“我的铮哥……他们竟然杀了铮哥……他们可知我们闫家是什么人,他们对铮哥下手,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
闫老太爷在床上挣扎。
闫二老爷听到这话像是被人用冷水从头上浇下来,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起身咬牙切齿地道:“那贱人呢?四丫头那贱人哪里去了?她不是说顺阳郡王爷答应了,会救下铮哥吗?只要我们用银钱,就能换来铮哥的性命。
那贱人竟然敢骗我。”
闫二老爷说完这些,向屋子里看去,终于在墙上发现了一柄佩剑。
他大步走过去就要将剑取下来。
“老爷,”闫大太太立即惊呼一声,“快去拦着二叔。”
闫大老爷这才回过神,上前按住了闫二老爷的手臂,闫二老爷却奋力挣脱开,闫大老爷正要再去劝说。
“让他去,”闫老太爷大喊一声,“谁也不准拦着他。”
闫大老爷收回了手,闫大太太慌乱地道:“不能啊,二叔,害死铮哥的不是四丫头,你们不能这样做,四丫头也尽力了。”
“她尽力了?”不等闫二老爷说话,闫老太爷就瞪圆了眼睛,“她是在报复我们,她故意这样做,让我们以为铮哥能被救下来,心思何其狠毒!
我早知会有今日,就让她随着她父母去,现在铮哥也被她害死了……”
闫老太爷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已经痛不欲生。
“老太爷您不要这样。”闫大太太扑过去拉住闫老太爷的手臂,却被闫老太爷一推,整个人撞在了床头的木栏上。
“滚开,你处处替那丫头说话,也是想要我们死。”
几个人说话间,闫二老爷已经抽出了剑,大步向闫四小姐屋子里走去。
闫大太太挣扎着要起身。
“压住她,不要让她去报信。”闫老太爷大声道。
闫大老爷立即将闫大太太拉住,恶狠狠地看着闫大太太:“不要再出声,否则吃了苦头不要怪我。”
闫老太爷哭得大声,除了闫大老爷上前劝说之外,屋子里的人都不敢有任何的响动。
直到外面传来刺耳的尖叫:“啊……快来人啊,杀人了……二老爷杀……杀了二太太,快……”
闫老太爷听到这话,面色大变,立即止住了嚎哭,闫大老爷也满脸惊诧。
“快……”闫老太爷看向闫大老爷,“快去看看啊!”
闫大老爷这才回过神来,快步走出屋子,向后院走去。
闫四小姐的院子在整座大宅的角落里,闫大老爷费了翻功夫才找到了院门,他走进去一看,只见闫二老爷拿着一柄剑站在院子中,剑身上仍旧有鲜血滴下来。
“你杀了谁?”闫大老爷问过去,“不是四丫头吗?”这里是四丫头的院子,死的也只能是四丫头,闫大老爷期盼着下人是喊错了,如果死的是四丫头那么一切都太平,他也就不用担忧。
“不……不……”闫二老爷道,“我……不知道她在这里,为何她会在这里。”
闫大老爷听得这话,心中咯噔一下,抬起眼睛向屋子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