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李大小姐看出庾三小姐的异样立即关切地问过去。
庾三小姐从玉竹手中接过茶端到李大小姐面前:“二奶奶请用茶。”然后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也没什么,”庾三小姐想了想才道,“刚来京城的时候,没有想的太周全,有些大意了,幸好没酿成大祸,二奶奶不必放在心上。”
李大小姐向庾三小姐身边的丫鬟看去,那丫鬟低着头恭谨地立在一旁,李大小姐心中赞叹庾家治家手段,也不免心疼庾三小姐的玲珑心思,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这件事应该与九郎有关。
庾三小姐不愿意说是怕她怨九郎,真是一心一意为九郎好,这种心思李大小姐很清楚,当年她也是这样想着二爷的。
庾家门头高却能向李家问亲,要不是庾三小姐自己坚持,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没想到九郎却找借口推掉了,可想而知庾三小姐的处境如何,庾三小姐表面上毫不在意,心中必然难过的很,在人前也是竭力遮掩这种情绪。
庾三小姐知道九郎喜欢徐大小姐,即使将来九郎娶了庾三小姐,也有几分退而求其次的意味儿,不要说庾家心中会不舒服,她都会为庾三小姐惋惜。
“我刚刚进城与九郎也是匆匆见了一面,没来得及仔细说话,”李大小姐道,“京里可有什么消息吗?”
庾三小姐点点头:“虽说张玉慈倒了,可徐家仍旧在查案,那位徐大小姐还有别的思量。”
李大小姐眼睛中一闪厌烦的目光,然后故意装作惊讶:“闹出这么大动静她还觉得不够?还要做什么,想要将所有功劳都揽在身上不成?”她与徐清欢没有来往,通过这一桩桩的事上,却能感觉到徐清欢咄咄逼人的气势。
庾三小姐轻声道:“徐大小姐这案子查的越来越大,现在已经查到了简王身上,二奶奶可看过徐大小姐查过的案子,现在我们已经知晓了来龙去脉,可我还是花了好几天才捋清楚,我从前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女眷。”
聪明没有错,自以为是的聪明就不一样了,这样的女子无论嫁到哪里,对夫家来说都是祸事,不知轻重,看不清情势,定要将夫家拉入泥潭,李大小姐愈发觉得,九郎是个有福气的人,如果真的娶了徐大小姐回来,她要长出八双眼睛去盯着。
“我们初来京城,尽量不要插手那些案子,”李大小姐适时提醒庾三小姐,“忠奸善恶咱们辨不清,有可能还会被人利用,有热闹看看就好了,千万不要牵扯进去。”
“谢谢二奶奶提醒,”庾三小姐道,“还是二奶奶想的周全,这次来京城我们为的不是案子,而是打听消息,我也时刻提醒自己,不好弃本逐末,不过……二奶奶也要小心。”
庾三小姐说着向外面看去:“我们没有伤人之心,难保别人有什么思量,这里里外外都可能安插了眼线。”
李大小姐心中一沉,庾三小姐说的是徐大小姐?徐大小姐注意到了庾家,应该也会盯着九郎,还真以为比任何人都聪明?她就等着看徐清欢会落得什么下场。
……
城外的庄子上。
徐青安将卫娥和沈老爷一起都送回了庄子上,不同的是随行的还有顺天府的衙差。
卫娥抓了沈家管事用来逼迫沈老爷,正好被徐青安抓了个正着,证物、证人具在,徐青安觉得不用黄小鱼他就能审案了。
卫娥走到庄子中,看到简王爷和院子里摆着的箱笼,虽然竭力遮掩,还是能看到他那双阴沉的眼睛中夹杂着担忧、焦虑的情绪,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卫娥又恢复了一脸蔑视的神情。
“除了扮做女人,你还有这样的嗜好,真是让人……”徐青安都不好意思说出口,这个卫娥打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也多亏了他妹妹,要不然谁能发现庄子上藏着这种秘密,想想宫里的主子们被这样的人伺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
“世子爷,”齐德芳跟着徐青安一起赶过来,他虽然心中急切,却还是记得徐大小姐说,没有查到证据之前,不能随随便便给人定罪,“还没有查证,有些话先不要说。”
徐青安瞪圆了眼睛:“小爷现在火眼晶晶,比黄大人也不差,如果这卫娥是好人,小爷就……”
徐青安说到这里,只见卫娥转过脸来,对他阴狠冷笑。
徐青安差点就脱口而出,不过想一想还是对自己要好些,虽然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小爷就光屁股在街上撒欢。”
徐青安话音刚落,卫娥喉咙里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找到了,”孟凌云前来禀告,“就在庄子西北角,埋着一些瓦罐,雷叔挖了出来。”
“我就说。”徐青安得意,早知道他下更大的赌注,白白就错失了展现豪情的机会。
徐青安要看管好卫娥等人不能随便离开,齐德芳快步走向庄子的西北角。
此时,雷叔已经捧出了一只瓦罐,慢慢地将盖子打开,雷叔向里面看去。
“是骨头,”雷叔道,“应该将常娘子接过来。”
徐清欢仔细地看着,瓦罐看起来已经埋了几年,埋着罐子的坑中,能清晰地看到土层,也就是说近期没有人动这罐子。
这样的证据很重要,没有人刻意的去布置,从这里能够推断出真实的情形。
“要不要请黄大人前来。”雷叔上前询问。
徐清欢摇摇头,她看到罐子里仿佛有物什:“让人铺好油布和布单,雷叔将这罐子里的骸骨慢慢倒出来。”
凤雏等人将布单铺好,又让在场的人用布巾遮住口鼻,雷叔这才缓缓地将罐子拿起来,一点点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倾倒在布单上。
骸骨和骨渣,还有些烧过的碎末,除此之外还有一只荷包。
徐清欢垫着布巾将荷包拿起来,
荷包已经有所腐败,不过还是能看出荷包做的十分精致,徐清欢小心地将荷包打开,里面隐约看到了一条手串,和一些零碎的物什。
“那卫娥杀了人,然后将他们埋在这里,”齐德芳道,“那箱笼里留着的都是被卫娥害死之人的衣物和随身物件儿,卫娥将东西留着,是……是要……不时地怀念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定然还有类似的罐子,这卫娥到底杀了多少人。”
徐清欢将手中的荷包放好,看向雷叔:“再看看这里大约还有多少类似的陶罐。”再打开一个,她或许就能确定在这庄子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