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长公主话音刚落。
天渐渐变得阴沉,一阵风吹来,吹翻了丫鬟手中的托盘,茶碗摔碎在地,茶水随着风打湿了华阳长公主的衣裙。
丫鬟吓得面色苍白,立即向长公主赔礼。
看着眼前一片慌乱,华阳长公主皱起眉头,这样站着也不是办法,京卫是不可能让他们出去。
内侍公公上前道:“各位王爷、长公主还是进屋说话吧,这里太冷,几位要保重身体,咱家也是奉圣命……”
华阳长公主厉眼看过去,内侍公公不敢再说什么,不过僵在这里确实不是办法。
华阳长公主道:“苏纨是我亲自去常州带回京的,长公主府让你们搜了一遍又一遍,宗正寺和大理寺都说没有了问题,这才又搬回去住,现在你们又去查检,查检没问题,若是谁敢打什么歪主意……”
华阳长公主说到这里,没有继续下去,但谁都知晓其中的意思。
京卫和内侍是皇上遣来的,换成旁人没谁敢对宗室这般。
华阳长公主走到昭怀郡王妃身边:“郡王妃,我扶您进去歇一歇。”
昭怀郡王和郡王妃都已经是白发苍苍,神情看起来比旁人镇定,可毕竟年事已高时间久了恐怕身体吃不消。
华阳长公主进了屋,宁王和王妃也走进去,简王妃见状也下了马车。
“看样子咱们真的回不去了,”简王妃抬起头看简王,“我总觉得比当年的魏王案还心惊肉跳。”
“别乱说,”简王正色起来,“进屋子里吧,大家都在这里,我们也去听听消息。”
成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凤阳发生了什么,简王妃现在还如坠迷雾。
齐莹月也上前搀扶母亲。
众人陆续在椅子上坐下。
屋子里点了几个暖笼却让人感觉不到暖意。
华阳长公主看向旁边的屋子,那里关押了成王妃和成王世子爷、几位小姐,成王离京的消息传来,她就知道京中要不太平了。
“成王怎么会,”昭怀郡王不禁道,“真是糊涂啊。”
“委屈王叔了,本不该惊动您,”顺阳郡王叹口气,“可现在……西北不安稳,凤阳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乱起来,还有传言说是因为我被贼匪劫了。
这是哪有的事,我一直好端端的在京中。”
顺阳郡王说完这些微微一顿:“之前传言说成王谋反我还不相信。”
昭怀郡王目光微深,直到现在他也不敢相信成王会如此,不过世上的事知人知面不知心,魏王谋反谁又能想得到。
“不管是成王还是谁,这些事可与我无关,”宁王忙开口道,“成王离开王府说来寻我,可那天晚上我并没有见到成王,府中上下都能作证,我与那些卫所的将军、副将也没有来往,这一点大家应该知晓,我家的几个孩子也都只是读书,最多只会骑马射箭,绝对不能领兵打仗,将来就靠朝廷俸禄过活……
我们家是绝不会谋反的,谋反对我们来说也没有用处。
当年魏王能谋反,是因为他曾入宫主持大局,先皇病重昏迷不醒,他与兵部、吏部一起重用过几个将领,那些人都是魏王门生。”
“说什么魏王门生,”昭怀郡王打断宁王的话,“那是赵冲余孽作乱,不得不选人去平乱,当时我也在场,那些人选都是兵部和吏部报上来的,如果这样就能算是收了门生,天底下所有的官员都要认吏部尚书为老师。”
昭怀郡王说完看向宁王:“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已经开始为自己辩解。”
“我与郡王爷不一样,郡王爷与当今圣上早就出了三服,又是这样的年纪,定然不会有谋反的帽子压下来,”宁王一脸苦相,“我这个宁王做的战战兢兢,生怕哪天就全家老小都要折进去……”
昭怀郡王愤愤地道:“齐氏的名声都被你们败坏了,只会骑马射箭不能领兵打仗,这样的话亏你还能说得出来,大周将来有了安危,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不成?作为宗室却不能为朝廷分忧,养你们何用?”
“魏王倒是能分忧,可他……”宁王没有继续说下去。
华阳长公主看向屋子里的皇室宗亲:“魏王谋反早就定了案,当时在座不少人不是都看到京卫的几个将军频繁出入魏王府?”
屋子里的宗室面面相觑。
宁王先坐不住:“我没有说这样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在场不少人的目光落在宪郡王身上。
宪郡王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当年是他将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宗室急着与魏王撇清关系,先皇让人前来问话时,许多人都称看到了魏王与人密谋,现在说的是成王谋反,为何有人提及魏王谋反案。
想到这里,宪郡王忍不住要向人群中看去,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的目光,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露出半点的端倪,否则很有可能会被人看出问题。
宁王和华阳长公主不再说话,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
半晌华阳长公主刚要拿起桌子上的茶碗。
“轰”地一声响起,火器炸开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整个屋子也跟着震颤。
外面有人大喊:“成王党攻进来了。”
……
宫中。
皇帝和皇后坐在椅子上,内侍将徐清欢带进了屋子。
皇后娘娘轻轻地向徐清欢点了点头。
皇帝目光深沉:“你查到了什么线索?为什么说这件事与十四年前的魏王案有关?”
徐清欢抬起头:“皇上,臣女认为当年有人故意陷害魏王,是要让京中大乱,他好趁机渔翁得利,可惜十四年前,一切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发展,他不得已蛰伏下来,如今终于又有了机会,他会再次动手,与十四年前不同的是,这次他准备的更加周全。”
徐清欢说完这话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皇帝:“皇上,京城要乱起来了。”
皇帝脸色一变:“现在朕就可以将你治罪。”
“臣女有证据,”徐清欢道,“不过眼下臣女已经来不及去拿证据,皇上先拿住那人,定下局势,再听臣女慢慢说来不迟。”
皇帝冷笑道:“皇室宗亲如今都被朕看管起来,谁也不能逃脱。”
“未必,”徐清欢道,“皇上不将他绑入大牢,一切都可能会有变数。”
徐清欢话音刚落,内侍匆匆忙忙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