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自己身处何地时,红锦和破风显而易见地也都愣了一下。
不过毕竟是职场老鸟了,两个人除了隔空对视一眼,也并没有把更多的情绪放出来。
坐在吧台旁边的海燃一脸欣赏的表情看着约瑟芬结束了最后一步调酒步骤,这才转身冲其它人拍了拍手扬声道:
“看来今天我们的共享环节场地就是这里了,大家不如先各自介绍一下,好方便我们接下来的交流?”
海燃话音落下的同时,几个人就本能地看向其他人。
海燃毫不意外地看到怀特警|官几乎是压着自己的尾音看向了约瑟芬。
倒是约瑟芬稳稳地端起刚刚给自己调好的特制饮料,冲海燃一举杯:“怎么不尝尝我的手艺?是看不上我这技术吗?”
海燃看了看自己手边的血腥玛丽,微微一笑,直接伸手把约瑟芬刚刚用来调酒的伏特加酒瓶拽过来,示意了一下:
“我不太喜欢喝混酒,我喜欢纯粹的。人也一样。”
说着,海燃栽起酒瓶就直接来了一口,那豪迈的动作直接把其他几个人都看愣了。
就连破风这个大老爷们儿都下意识顿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红锦。
那目光中完全是毫不掩饰的担心和疑问:这丫头酒量很好吗?这么喝高度酒真的没事儿?
红锦对海燃的突兀举动也有点儿意外。
以她以往对海燃的了解,这姑娘几乎没有在公共场合喝过酒精饮料。
就连当年自己随着海燃的小舅舅第一次登门拜访的时候,家宴过程中海燃喝的也只不过是普通的茶饮料。
可是当海燃放下酒瓶站起来的时候,红锦看到了吧台上露出的那杯血腥玛丽,瞬间懂了海燃的用意。
她不信任约瑟芬。
或者说,她不信任陌生玩家。
要是这么解释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
别说海燃之前那个疑神疑鬼又敏感异常的专业,就她自身的“特殊体质”,多加防范没什么坏处。
没错,对于海燃超于常人的敏锐感观,红锦也是略有耳闻的。
虽然仅限于当年从海燃的小舅舅那里听来的一点皮毛,但仅那一点儿皮毛就能让身为临床一线人员的红锦感到无比震惊。
超感意味着什么,对于普通人和医学人来说意义是很不同的。
红锦收回望着吧台的目光,也站起身向海燃走过去。
起身的瞬间,红锦顺势看了一眼破风,用老搭档才能懂的眼神暗示了一句“没事”。
收到海燃的提醒,大厅里的玩家都先后动起来,试图把杂七杂八的椅子围着一楼最大的一张桌子放一圈。
碰了一个软钉子的约瑟芬没有丝毫不悦,端着刚刚给自己调好的那一杯酒走出了吧台,也挑了张椅子拖到了桌子旁。
所有人环坐一圈,除了背景不同之外,倒也有几分在圆形书房里的氛围感。
大概是由于刚刚提出建议的人是海燃,所有人落座之后也就习惯性地看向了她。
收到一众目光,海燃心里不由得有点儿怀念最喜欢客串主持人的江羿。
有她在的话,应该不需要自己出这个头了。
然而比起社交恐惧症,海燃更讨厌主动权被陌生人拿走。
清了清嗓子,海燃开口道:“不知道大家之前都是怎么开始的,我就按照自己经历过的流程来了。先自我介绍一下——”
拍了拍桌面上刚刚找回来的文件包,海燃咧嘴奉上一个官方微笑:
“我是海保险,今年33岁,从墨西哥回来路过犹大镇,想要游览一下顺便休息一晚再启程。”
说完,海燃自然而然地看向自己左手的辰星。
这人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大家各自找椅子往桌边凑的时候,辰星几乎第一时间拖了一张离他最近的凳子戳到了海燃身边,像是要霸占住那个位置似的。
当时海燃都还没找到凳子,只是把刚刚从吧台找回来的文件包放在桌子上而已。
结果一回头,辰星已经顺手帮她找了一把椅子放在她身后了。
整个过程虽然两人没有一个字的交流,但从辰星的举动里海燃分明看出他想说的意思——“就坐这!哪儿都别去!”
海燃看了看默默依次从自己右手绕圈坐下的红锦和破风,心里不由得感觉有点好笑。
原本以为自己有所谓的社交恐惧症,但现在看来有这毛病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更别说就现在各人的表现,自己仿佛还是个能给众人搭桥的“轻症患者”呢。
辰星一仰头,看到海燃正冲自己挑眉,下意识就接棒站了起来:
“啊,我是辰学徒,今年22岁,犹大镇本地居民,跟着师父学习调酒3年了,现在是酒吧帮工。”
说完,辰星冲坐在自己左手的怀特警|官甩了下头,意思是该你了。
怀特警|官愣了一下,心说这个流程这么正式的吗?
还需要每个人都站起来的?
可是眼看辰星不哭不笑地盯着自己,怀特警|官不由得心里有点儿发毛,终于还是犹犹豫豫地站了起来,小声说到:
“我是怀特,45岁,犹大镇的治安官,也是这里唯一常驻的警|察。”
怀特警|官惴惴不安地介绍完自己,小心翼翼地看向坐在自己左手的约瑟芬。
约瑟芬好像完全不掩饰自己对海燃的兴趣,从转场苏醒之初到现在,完全无视场上其他玩家,目光一直落在海燃身上不带转移的。
坐在约瑟芬对面的海燃心里对于这种凝视其实是很厌恶的。
不分男女,单纯讨厌有人盯着自己看。
遮遮掩掩的偷窥固然可恶,如此露骨的盯视也让人愉悦不到哪里去。
就在海燃都快忍不住要开口打断这种趋于没礼貌的凝视时,约瑟芬准准卡着海燃情绪即将爆发的点儿上开口了:
“约瑟芬,33岁,调酒师,搬来犹大镇3年的新移民。”
说话间,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的约瑟芬微微笑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那副优雅肆意的神态就好像是女王在会见臣民似的,理所应当且居高临下。
怀特警|官一脸愣呼呼的表情看着神情举止嚣张自在的约瑟芬,脑门儿上不由自主渗出一层冷汗。
他虽然之前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好惹,但也就仅限于“知道”。
今天坐在约瑟芬旁边,真真切切感受到这个女人在工作中的气场时,怀特警|官全身上下本能地感到不适。
就像他跟博士在实验室单独相处时的感觉一样。
心慌,且无助。
怀特警|官找不到这种感觉的成因,只能一再在心里默默地自我安慰:不要怕她,你们是一国的……
对约瑟芬有异样感受的不止怀特警|官一个人。
虽然之前有看到过系统给予的身份提示,但不知道为什么,当约瑟芬自己把个人情况介绍出来的时候,海燃心里还是不由得动了一下。
33岁,跟自己的角色同样年纪。
海燃的脑海中突然冒出来这句心声,让她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
没等海燃再多想什么,坐在约瑟芬左手的破风开口了:
“风工程,47岁,犹大镇外包工程队重型卡车司机兼搅拌机操作工。”
风工程话音刚落,海燃举手提问:“重型卡车司机我就可以理解,搅拌机操作工……这在犹大镇是个专门的职业吗?”
风工程一脸嫌弃的表情冷哼一声:“那当然!这种特殊工种是需要一定时限的培训,然后参加考试拿到证书才能上岗的!你以为当蓝领很容易吗?”
海燃耸耸肩,双手合十欠了欠身:“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自己是个门外汉,听到有意思的事情就想多问两句。”
风工程再度重重地哼了一鼻子:“多说多道可是很危险的行为!劝你在犹大镇还是谨言慎行得好!”
海燃微微眯起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那模样似乎在说“多谢你的好意提醒”,然而无论是破风自己还是旁边的红锦和辰星心里都很清楚,海燃估计早在心里把“风工程”怼成渣了。
之所以现在表现得还算柔和,不过是因为角色的人设限制罢了。
红锦垂下目光把想笑场的感觉硬生生憋了回去,这才抬头轻声慢语地说到:“我是红医生,42岁,是犹大镇上唯一常驻的全科医生。”
海燃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
虽说天高皇帝远,但整个镇子诸多涉及到环境安全和公共健康的工作位置都是独一无二、没有后备的情况,会不会也有点太惨了?
万一怀特警|官因公受伤或是红医生自己有个感冒发烧的,镇上又出了要命的事情,那该怎么办?
想到这,海燃突然发现一个无意识翻出来的问题:“请问红医生,你跟怀特警|官是什么关系?”
红锦一愣,旋即轻轻扬起了嘴角。
果然察觉了啊。
“我们是夫妻。”
红锦眼带不屑地扫了一眼自己对面的怀特警|官,转头冲海燃微微笑了笑。
海燃闻言眉峰轻轻一动。
夫妻啊……
那要是这么说来的话,“红医生”其实就是“怀特夫人”→“怀特”=White……
白色……医生……
这两个关键词不免有点儿眼熟啊!
是自己多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