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燃的余光早就瞟见了辰学徒脸上的神色变化,也知道他在为了什么惊讶,但现在显然不是追溯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
重新走回桌边随手拽了一张椅子坐下,海燃头也不回地向所有人解说起来:
“刚才通过怀特警|官提供的网站地址,我们找到了这个曾在S情网站里给风太太的小视频留言的人,但令人感到巧合的是——”
海燃伸长手臂遥控光标让画面回到了林间小路的那个分页面上:
“这个曾留言号称‘亵渎了贡品的人必将受到惩罚’的人,在暗黑网站上用到的个人页面背景图片居然就是风工程家后门通往湖边的捷径照片。”
“按照那份留言所说,如果‘贡品’指的是被风太太虐杀的小男孩——也就是约瑟芬走失的弟弟的话,那么应该受到惩罚的人就是风太太本人。”
说着,海燃维持坐姿不动,转过头向众人示意了一下:
“我这么说,有人有不同意见吗?”
话音落处,一片寂静。
“很好。那我继续。”
海燃满意地点点头,转回身继续看着大屏幕:
“再说下一个疑点。在S情网站留言的人就是这个分页面的建立者,然而在这里,这个建立者却把风太太传送到S情网站上有关小男孩的全部视、音频和照片搬运了过来,这又是为什么呢?”
听得入神的辰学徒不由自主跟着点了点头:
“就是很奇怪。按理说这个留言的人应该很痛恨风太太的所作所为,但却在自己的网站页面干了一样的事情,这不符合常理。”
海燃转头看了辰学徒一眼,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常理是用于常人的,孩子。看看在座的诸位,我们哪一个人敢说自己在‘常人’的行列?包括现在还躺在风工程小二楼地板上的那位。”
被海燃这么一说,辰学徒登时有了一点儿哑口无言的感觉。
确实,就凭在座这几个的过往,恐怕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还是个正常人。
想到这,辰学徒下意识偷偷看了红医生一眼。
嗯,虽然偷汉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就目前看来红医生相对而言倒像个正常人了——如果不算她光明正大地当着全镇人的面跟风工程在酒吧私会的话。
这么说来……这个镇上的人是非观念似乎还真是很奇葩咧!
海燃并没有在意辰学徒的自寻烦恼,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到:
“坦白说,就目前找到的所有线索我全部能够找到合理的解释,唯独这一条刚刚冒出来的重要线索,让我觉得无迹可寻,所以我就有针对性地在主站搜索了一些其他内容——”
海燃说着,将之前一边审查一边缩小化的分页面提到大屏幕上来:
“因为之前的留言中用到了‘贡品’这样的词汇,所以我以这个词为中心拓展了一下搜索范围,包括但不限于崇拜祭祀,特殊贡品,最高仪式,信徒典范,血亲献祭。”
红医生皱着眉头看着几张分页面上的关键词,不明所以地问到: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海燃依旧头也不回地答道:
“红医生一直干着治病救人的事情,对怎么杀人可能不是太了解。前面几个都好懂,望文生义就行了,我来解释一下最后一个。”
说着,海燃将副标题为“血亲献祭”的分页面调到了最前面来:
“‘血亲’,很好理解,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人;‘献祭’,更好理解,为自己所信奉的事物献上祭祀供奉的东西。然而当这两个词汇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就不那么美妙了——”
海燃一边说一边随机点开了分页面上的某一张图片:
“我们随机开一张以‘血亲献祭’为标签的照片,不用我解释大家应该也看明白了这上面的情景是什么意思了吧?”
大屏幕的照片上,一丛熊熊燃烧的篝火旁站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
女子手中高高举起了一个襁褓,没有意外的话,襁褓里应该是个出生不久的婴儿。
以女子手臂倾斜的方向,不难看出拍下照片的下一秒,那个襁褓就会掉进跟前的火海之中。
然而最让人感到害怕的是,女子的脸上不但没有一丝犹豫、难过和惊恐,反倒充满了无法抑制的喜悦。
就在这团篝火的外围,一圈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正绕圈走着,同时全部低着头抱着手,似乎在碎碎念着什么。
除了站在中心准备抛弃婴儿的女子之外,其他所有人的脸都完全隐藏在了斗篷的阴影里。
看清照片的众人神色各异,但眼神中的骇然几乎是相同的。
海燃不露声色地瞥了一眼约瑟芬。
后者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照片上的情景,表情平静得仿佛在欣赏一幅风景照。
收回目光,海燃微微摇了下头。
毫不意外。
这个时候她会有反应才怪。
毕竟是有过更“丰富”经历的人,这种小场面怎么可能让她动摇。
想到这,海燃关掉了照片,点开另外一篇文章。
一边解说,海燃一边用光标把重要信息划了出来:
“给大家解释一下,刚刚照片里的女人虽然把襁褓丢进了火里,但却被发现襁褓里放置的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婴儿,而是个替代的赝品。”
海燃的话让一直心生猜度的红医生等几个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不想,下一句,海燃就再度把这口气吊了起来:
“但遗憾的是,这次‘作弊’被人发现并举报了。”
刚刚放松没有一秒钟的几人惊愕地看着光标在文章中,用粗重刺眼的红色划出大段大段的描述,耳边还有海燃紧追不放的解说:
“对于笃信邪神的人来说,在祭祀和贡品上做手脚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这种做法不但亵渎了他们的神明,而且污染了其他信徒。于是,这位拒绝对自己的孩子下手的母亲,被告密者生生推进了火里。”
其实不用海燃说,所有人也已经看到了文章中的事实配图。
照片上,站在篝火旁的一圈黑色斗篷依然如故,只是当时站在火边的女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件被燎到剩下半边的斗篷掉在火堆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