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安静了好一阵才传来唏嘘惊叹声。
雷家兄弟啊,在邺城作威作福多少年,仗着海运权的头功,仗着半个元老的身份到处打压新人一点点扩大自己的势力。
并且在白爷眼皮底下跟白家子女勾搭,想要谋权篡逆。
还有无数等等的事迹都不一一例举,但尽管这般白爷对他们兄弟也是诸多忍让。
年前,因为商羡年在邺城买地事件,雷虎得知是为帝都的权爷就想了无数的方法来压榨商羡年。
难得的,商羡年一改往日桀骜的脾性。
雷虎要多少他就给多少,只为了一块地。
最后是花胤看不下去帮他联系司南,而司南当时在国外让满月去帮的忙。得知被坑的是商羡年,她这暴脾气直接二话没说给雷虎开瓢。
事情做到这一步,就算是养女但满月可是白爷最宠爱的一个女儿,最后也为了不让两家起争执让满月去庆大念书。
可是,不管白爷怎么忍让在他过世以后,新家主动的第一个人就是雷家兄弟!
这简直可以用在太岁头上动土,不仅摸了老虎屁股还骑在老虎头上一顿暴扣??
月爷,性情中人啊。
“刚刚你说什么?”染了血的手绢丢回佐斐怀里,冷懒的眸子睇向白信,“我这人记性不怎么好,麻烦你在重复一遍。”
“噢,是说我们在这儿扰了白爷清净是吗。那我就很好奇了,一个在白爷还未过世就急着勾搭外人想要夺权的贱人哪儿来脸皮在这儿装孝顺?你跟白国忠一家子都是同样货色,好吃等死的蛀虫吸血虫!”
“白,白清欢你……”白信是很想破口大骂的,但又不敢心里畏惧。
雷家兄弟就是活生生的下场,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做什么?
“咦,白信。你的老奸夫都快被我弄死了你这**也不开口求求情,有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啊,二姐!”
“瞪着我干什么,小心眼珠子瞪出来。嗤,丢人现眼的东西。”
满月埋汰起人可是一点都不口下留情。
以前看着白爷的面子,很多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不同。
白爷过世,各种跳梁小丑跑出来,拿着各种剧本各种恶心人。
“怎么,还不滚?要我拿出照片不成?不若,我帮你出出名放网上让众人观摩学习如何?”
“你敢白清欢!”
白信怒极攻心,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白家堂堂正正的二小姐,一个野女还能鸠占鹊巢不成。
这头的烂摊子还没处理完,另一边武斌就来了。
疾步过来时瞥了眼地上死狗一样的雷家兄弟,心里生了疑惑但未表露。
“小姐,已经办妥。”
点了点头,她把墨镜重新推回鼻梁,眼尾冷懒一掠,笑道,“从今天开始,雷家兄弟所有的生意由武斌接管。我这人,就喜欢赏罚分明,忠于白家的我白清欢一分都不会亏待。”
说完,扭头看了佐斐眼。
佐斐给了佐三一个眼色,“把这俩死狗处理了,别在白爷墓前脏了白爷的眼。”
“是,佐哥。”
“姐,二哥,走吧我还有些事跟你们说。”
又野又A的白家家主就这样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余下的事情由佐斐和武斌留下来处理。
回去的途中,白虞红着眼眶捧着她脸在擦拭已经结痂的血。
白岩这人对满月可是半分情面没留,一个相框砸下来,在她额角砸出一道血口子来。
懂事的丰骅在中间帮着她呼气,小模样可乖巧了。
“小姨还疼不疼。”
这时她的脸上才多了几分释然轻松的笑容,揉着他剪的西瓜头一个劲儿的揉。
“不疼了,谢谢你帮我吹的‘仙气’。不过刚刚在外公墓碑前有没有被我吓着,但丰骅就算是被吓着也要扛过去。因为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男人要用你结实的臂弯去保护你母亲。所以,我允许害怕一时但不允许害怕一世。”
“一时的怯懦谁都有,但我们要克服。”
这话对一个小学的孩子来讲是深奥了点,不过怕不怕这个问题能够听懂。
丰骅认真的想了会儿,非常肯定的摇头,“不害怕,我没有害怕小姨。我长大后不仅要保护妈妈还要保护小姨你。我虽然做不到像小姨这么厉害,但我会努力。”
白虞总算被逗乐了一下,擦着眼泪揉揉丰骅的头,又拉着满月的手轻轻摩挲。
“你啊你,叫我怎么说你是好。月儿,我不仅需要丰骅的保护,还需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你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性吗,你不能有事,答应我千万不能有事。”
她微微笑着,一笑起来乖巧又听话,而且特别让人安心,“放心姐,我会陪着你一辈子的。”
丰骅今年九岁,原本他还有个小一岁的妹妹。
满月到邺城是八年前的事儿,那时候白虞正经历人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丈夫刚死,小女儿因为丧夫之痛没有照顾好而早夭。
悲痛欲绝之际,也是白爷带满月到邺城之时。
说来,开始也是出于白虞的私心,她总幻想着要是小女儿不死有朝一日一定会像满月这么漂亮。
最开始,白虞想收满月当养女弥补她失去女儿的遗憾。
但白爷十分固执,也坚持收满月当养女。
原本白虞就对白爷生出怨恨之心,为这件事两父女彻底决裂,她毅然决然的带着年幼的丰骅离开邺城再也不回白家。
可最后,白虞还是放心不下满月,成了姐妹关系可更多的像为母亲在尽职尽责。
满月是这么承诺白虞的,她心里就安心了很多。
**
车子回了白国富在邺城的别墅区。
白寒嵩已经先一步带着白岩回来,白岩跟白寒嵩大吼大闹一阵才缓和下拉不过一会儿。
两辆车停在门口,白寒嵩着一件黑色套头高领毛衣出来。
看了眼刚下车的白国富,然后看向后面下意识的再找满月。
“白岩怎么样?”白国富绕过来,朝屋里看了眼。
白寒嵩指尖夹着一支烟,深吸口,扬了扬下吧,“发了疯的在闹腾,我也没管他由得他砸东西发泄。砸累了,刚安静下来一会儿,窝在沙发里说什么都充耳不闻。”
“除了我们,有人来没。”
见到满月随白虞下车,心里松了口气,收回目光稍稍疑惑,“什么人?”
白国富也没接着问,也往后看了眼才迈步进去。
满月搀着白虞,准备迈步时看着一旁的丰臣,未多言就多非常寡冷的一眼,“这是白家的事,姐夫你在这儿不合适。”
“好,我,我现在就离开不耽误你们谈事。”丰臣哪儿敢说个不字,惊慌的拔腿就跑。
看着落荒而逃的丰臣无奈的轻叹声,“你这样会吓到他的。”
“吓他做什么,我未把丰家放在眼里。不过今天的事的确不适合他在一旁听,毕竟这是白家的家世,而他不过就是个外人。”
白虞没在反驳,拍拍她的手,“你要是听话,就听我一句劝。等过些时间你开学回帝都,约上二爷咱们一家人吃个便饭。”
商羡年这厮,今天还是来了。
没敢来祭拜只躲在不远处的轻松下,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挺可爱。
“听见没,想什么呢。”
摇摇头,她应下,乖巧的模样,“好。”
只要,我能够活着回来。
别墅客厅里。
佣人正在收拾白眼摔了一地的东西,白国富在窗边点了支烟看窗外暗黑的天气。
听见脚步声才回头,一眼瞧见满月脸上没擦干净的血迹。
“月儿,要不要叫医生来。”
“不用。”
满月的名字让白岩有了反应,猩红发肿的双眼穿过光晕直射过来。
忽的从沙发上跳起,捡起不远处旁一把水果刀。
“白清欢你这个罪魁祸首还敢来!”
白寒嵩疾步过来拦他,喝叱着,“白岩你想干什么!”
“你给我滚开,再敢拦我连你一起杀了!”
人渣愤怒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极大的能量,平日一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在此时此刻却能大力掀开白寒嵩。
“白岩,白岩。”白寒嵩踉跄的后退几步来不及阻止,就见白岩更发疯的牛一样冲过去。
刚进门的满月面色无波澜,小心的把白虞推到一旁。
抬手,就挡下白岩的右手,云淡风轻的扣着他手腕用力一撇直接给折断了。
水果刀哐当落地。
干脆的一个膝盖顶在他腰腹。
这次她是一点劲儿没有留,一个膝盖就撞得白岩口吐酸水疼的龇牙咧嘴。
“想要伤我你还嫩点。你说说白爷是多精明的人,怎么就有你这种没脑子的子孙出来丢人现眼?”
说着,单手揪着白岩的头一路扯到厨房。
按着他后颈抵在水龙头下,刺骨的凉水直往脸上脖颈灌。
“白岩,别以为这些天我没在邺城就不知道你跟白信,雷虎他们做的那些勾当。不是姑姑瞧不起你,你这种没脑子的愣头青跟他们混在一起不过是与虎谋皮。你是白国忠的儿子,他们夫妻又因为我而死你的确是最有利的棋子。”
“白岩,不必搞这么多事。你若是想死随你父母而去直接说一声,姑姑一定帮你安排得妥妥当当。”
白岩被摁在水龙头下又冷又气不断的在挣扎,但是很快的他的反抗动作就慢下来。
“够了,你真的想杀了他吗!”白寒嵩踱步进来,按着满月的手臂想把她拉开。
满月只是淡漠的瞥了他眼,松开压着白岩后脖颈的手指。
“白岩,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会像你期待中那样对你满心愧疚。你父母为我而死,我必然替他们讨一个公道。但你想要从我这儿等到什么,那便是痴心妄想。”
“我活着一日,就不会让你这种菜鸡做出任何损害白家的事情来。”
白寒嵩冷着脸盯着已经去到客厅的满月,这才把白岩搀起来,看着他一脸死寂的模样。
“你真的是没长脑子,怎么敢去跟雷虎搅合在一起!”
白岩没说话,只是慢慢把身体蜷缩在一起大哭了起来。
**
收拾完白眼出来,她就去到楼上书房换衣服,同时接到0发送来的信息。
0给出的回答是,虽然不太确定,但Hell现在有可能潜藏在意大利,与当地黑手党有不同寻常的联系。
她回:罗马见。
0回:稍后见。
放下手机一瞬又拿起来,预定了一小时后的机票换好衣服就下楼。
客厅里众人坐的规规矩矩,想着或许她可能还有什么指示,她下楼后的确有个指示。
“我有事要离开几天,二哥戒指我放在书房我离开时白家所有的事你做主,身边有佐斐司南洛钦帮你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你要去哪儿。”
“办些私事。”
别人说去办私事可能是真的私事,而她所谓的私事可能就要另当别论。
“满月,你要去哪儿。”白虞从沙发过来,非常严肃的拦着她,“你是不是又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如果是这样我不准你离开。”
“我只是去见见朋友,很久前一个联系的老朋友。”
“什么老朋友?”
她笑了笑,清丽的眸色闪着波光,“一个救过我命的朋友。”
“她。”
白虞也不知该怎么问,以前的事满月一直闭口不谈。她的朋友只怕就是过命的朋友,所以……
司南是最精明的,主动站出来规劝着白虞。
“虞姐,最近白家事情这么多让她出去散散心也未尝不可,我保证在她身上装个监控时时刻刻都盯着向你报告行程。”
白虞侧目,把司南看了会儿,无奈一笑,“你跟满月一样,总爱骗我。”
“我怎么敢骗你,要满月知道还不得削了我。”
白虞被逗乐了,戳了戳司南的头,“你既然这样说我就信你一次,满月要去见朋友我不好阻拦但你答应我的把她看好了,就是去洗手间也不能放过。”
“是是是虞姐,我一定给你盯好她。”
说罢,白虞看向满月,替她捋了捋耳边弄乱的头发,顺势揉了揉有些发凉的小脸,“现在就要走吗。”
“是,已经订了机票。”
“钱够吗。”
噗嗤一笑,她往前一步把白虞抱在怀里,跟前些年调皮的孩子似的吧唧一口亲在白虞脸颊。
“放心没什么问题,我办完事情就回来。出了国,可能通讯不是很方便,但我有空的时候就会给你的打电话。”
一听着,白虞又急了,问道,“去的哪儿,怎么会联系不上?”
“我就是说一说,怕你担心所以提前告诉你。国外也有很多落后的乡镇,或者偏远地方收讯不好也是正常的。”
**
说了一阵,好不容易把白虞说服满月才抽身出来。
司南开车送她去的机场。
“这次又是去哪儿?”
一路过来她都望着窗外,这阵压抑了许久的雨还是来了,只是目前还挺内敛。
“去意大利转转。”
意大利就是当年白爷遇见满月的地方,第一时间他还以为满月是去缅怀白爷的,索性就没多问。
“那个,有个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屁就放,矫情。”
司南:???
丢了个超级大白眼过来,他口吻都要冷淡很多。
潜台词就是,你的事老子才不想管的模样。
“你下江那套别墅有人要买。”
“商羡年吗。”
“你怎么知道的?”
没回答,她心烦在口袋里摸糖,垂下眼睑认真的剥糖纸,“不卖,多少钱都不卖。”
“嘁,一套破别墅还当宝贝似的。那套别墅你都修建了多久你一次都没住过,放着也是放着为什么不赚点钱?”
须臾,传来她最后的绝强,“老子不缺钱!”
……
司南皱眉看来,讥笑连连,“不是,你好好跟我说你不缺钱?”
说真的,满月平时是挺抠门的。
不过她真的缺钱吗?
毋庸置疑其实。
“一个账户不足十元的人跟我说不缺钱,也不知谁借你的勇气。梁静茹还是光良?”
“你还挺幽默是吗?”
冷冷的余光递过来,司南瑟缩了下脖颈,嘀咕,“嘁,小气,开个玩笑都不行。”
“你抽空回帝都一趟。”
“做什么。”
“年关你不在家,跑来邺城跟我搅合在一起你爸妈怎么想我。过年,不是应该跟家人在一起团圆吗。”
难得的司南没有反驳,听话的哦了声。
邺城国际机场。
年关,机场都显得冷清了好多。
她没什么行礼不需要托运,换了登机牌回来小坐十分来分钟就要登机。
司南一路送她到登机口,也没做什么嘱咐心态特别平稳。
“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车厢后有个包裹,你想办法给我弄到意大利。”
“知道了,去吧。”
她原本还想说两句,可话语一时堵在喉咙没说出来。
算了,这一去生死未卜。
**
看着满月进去航班飞走司南才离开,快出机场时给商羡年发送了一条简讯。
司南:满月去意大利了。
就算他放心满月去意大利,商羡年也不会放心的。司南这个墙头草,这时候就有了很大的作用。
接到司南的告密消息,随后的他就订了去意大利的机票。并且在他的授意下,欧文临时调人去意大利跟踪,哦不,保护满月。
这一次,商羡年带着商猛一路算是出公差了。
商猛在商羡年身边工作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这待遇,以前出国他都带商锐的。
头等舱的待遇果然是舒服,憨憨猛真的是个铁憨憨,眯着眼舒服的躺在沙发里无聊的在玩儿控制按钮。
忽然的,他发现新大陆似弹起,很兴奋的跟商锐分享,“还有按摩功能,就这个键这个键。”
打开他的手,商锐给了个特嫌弃鄙夷的冷眼和外加一张冷脸。
“别动闭嘴,别装着认识我。”
“嘿,你这话什么意思。”
哼哼两声,商锐干脆戴上眼罩。
所为,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