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二爷结婚了,这可是商家的大喜事啊。
但目前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月楼的人就是老太太宴衾了,但以二爷爱炫耀的性子真的能够秘而不宣吗?
当然不能,不仅不能而且还有找个合适的几乎公诸于众。
最好是能够博眼球,宣告整个世界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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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楼,书房。
商羡年,十七,M聚在书房对饮小酌。
就目前为止两人都未对商羡年和满月结婚这件事未发表什么意见,均以沉默的态度应对。
但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迟早要摊开了讲。
其实,在书房这么一阵十七和M已经眉来眼去几次,擅于捕捉这些小动作商二爷也是早有发觉但也一直装傻没有点破。
直到一瓶酒快要见底,他才懒懒的掀着眼帘晦涩的目光打量着两人。
“我看你们憋了很久再不说可能会把自己逼疯。”
话题总算有个人起头,他们也就顺势而为了。
抬眼,十七年轻的脸庞上有着无法言喻的深沉,端着酒杯倾身过来,“首先,恭喜你和满月结婚了。”
“谢谢。”
两人同时呷了口酒,再次抬眼时十七往M那边看了眼,才道,“作为朋友我很感激你对满月这份至死的深情,我跟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为她能够找到一个你这样的归属而替她高兴。当日除去朋友闺蜜的身份我还是一个医生,满月瞒着我的秘密很多,但我知道的也不少。”
“商羡年,满月注射【潘多拉】这件事你应该已经很清楚,而【潘多拉】是个病毒这件事M也跟你解释过。你没看见满月因为【潘多拉】而受到折磨的样子,可能预估不了那是一种怎样剖开人血骨和理智一种非人类都能以接受的疼痛。除了要命的疼痛同时还有病毒带来的并发症。”
“这些年我随着红十会到处救援,但也接触了不少病毒基因专家,说真的目前【潘多拉】很完美,不知道当年是怎么样的教授天才研制出了这种病毒。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目前没有解药,没有可以攻克这个病毒的公式。简而言之,我们都不知道2年后【潘多拉】的效用失去后满月会面临什么。”
这些沉重的话题从罗马回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压在心里。
之前情况都在大家的控制范围内所以没有人单独把这个话题拿出来说,但现在不同了。
商羡年和满月结婚了。
结婚最基本的原因是因为两人相爱,那么结婚这件事中商羡年就成了无辜的受害者,在两年后。
“你想表达什么,十七?”
宽敞柔软的沙发里,倚着的商羡年动了动。
白瓷的皮肤在灯晕下透着微弱的粉晕,连带晕染他整个轮廓和裸露在外的肌肤。
有着矜贵的慵懒,虽羸弱的身体却胜西子三分的妖绝骨相。
眉色间,不知几时还染了窗外寒夜下的料峭春寒。
商羡年这人啊,就是在瞪人的时候也能瞪出些妖娆而恣意的慵雅来。
在那看似无波澜的目光下却有着十分逼人的压迫感。
“卿儿的情况我十分了解,你何故以为在两年的时间里,我商家研究室那边找不到根治的办法?”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Hell,威廉跑了不假但只要他敢露面我就有办法找到他。不管他心里藏着多少秘密我都会一点点挖出来。”
“直到挖出【潘多拉】所有的秘密。”
这信誓旦旦的模样总是给人一种他做什么事都能成功的错觉。
可是,说话往往比事实来得简单。
商羡年的话给他们很大的说服力和信心,只可惜眼下的事实更为残酷和严峻。
十七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半杯酒,一口饮完放下酒杯,问,“如果,两年里没有找到威廉也没有研制出解药呢?生不如死的折磨满月能够坚持多久,而你又舍得看她那副样子多久?商羡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作为一个医生和满月的朋友在提醒你,这并非是个明智和理智的决定。你应该……”
“那就,同生共死!”
六个字,迅速干脆的截断十七的喋喋不休。
他心里知道也明白,十七是在理性的分析这件事,把利弊用最直观的方式表达出来。
可另一边抗拒的心里在明确告诉他。
不论结果如何,同生共死便可解决一切。
收起严肃的表情,十七扯着唇角给了个不怎么友善的冷笑,“商羡年我现在才发现,你跟满月的固执相差无几,跟你说下去也无济于事随便你怎么解决。”
说罢,十七愤愤的起身离开。
不言不语的M在一旁看的频频摇头。
这件事,商羡年和十七站得立场都没有错,被夹在中间连和事老都不好做。
“如果满月这时候恢复过来她一定会反悔。”
“我知道。”商羡年冷冷的应了句,一口把杯里余下的酒喝完。
“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不想让自己后悔罢了。”
说完搁下酒杯,撑着沙发扶手懒懒的把身体摆正,放下双脚膝盖支撑着手肘双手交叠在一起。
短暂的沉默后,眉梢一挑,他率先开口。
口吻清冷直接,还带着十足的逼仄劲儿,“M,实话说Hell在找满月讨要一件什么东西?”
从知道Hell并且接触后他就有个疑问。
一个叛逃Hell的人何故会被追击十年,要说真有什么深仇大恨可能就是当年她离开时血洗了一个基地。
但越是这样厉害的人,并且已经没有关系的不是更应该撇清关系吗?
谁都不想身边永远潜伏着一个厉害又制服不了的厉害人物。
可Hell对满月的执着性超过他的想象。
何况在邺城那一次的突袭,Hell有绝好的机会解决掉满月。但结果是不仅没有解决满月,反而在挑衅了白家后转头把目标放在他身上。
不杀一个叛逃的叛逃,却对一个叛徒步步紧逼后他就觉得其中有什么猫腻。
加上罗马一事后,他亲耳听到威廉和满月的对话更是确定这件事。
满月身上有Hell非常想要得到的东西。
而这个东西又和【潘多拉】没有关系,满月平日又这么穷。
不是钱,不是病毒公式那会是什么?
如果真的有这个东西能不能救满月一命?
旁边的M忽然被问到这个问题,神色也是一瞬就严谨起来。
在商羡年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捻了捻眼窝。
微顿后反问,“满月跟你说了?”
“如果她跟我说了就没必要再问你,Hell紧追不舍的原因好像是这个。目前的情况是我们处于下方我承认。研究室那边对【潘多拉】找不到突破口,你这边只能研制中和剂来缓解情况,整个Hell已经石沉大海而我只能大海捞针。如果是别的就罢了,但我们现在是在跟时间比赛,只有2年,我不想让满月被【潘多拉】在折磨下去。”
“所以,唯一的突破口能够扭转局势的就是满月身上Hell想要的东西。”
“年前圣诞节满月忽然消失大半月,是去找你并且续【潘多拉】对吗?”
松软柔长的发梢掩住他那双妖娆能勾魂的桃花眼。
但沉淀在眉宇处的春寒却没有散去,反而在这时越发的阴寒。
他的目光妖娆魅惑不假,但也带着极强的穿透力。
“是。”最终,M还是点头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他漫不经心的勾起胭脂色的唇瓣,带出一抹冷艳的笑容。
“M,我的消息告诉我,你曾经在Hell呆过一段时间。这件往事要具体说,可以理解为当初若不是满月手下留情你已经死了对吗?”
眉头一拢,M越发谨慎的目光在打量他。
商羡年,商家有名的小祖宗。
在国内整个经济体系中商家占有很大一块主动权,在国外商羡年创立的商氏要比他本人声名在外得多。
十七和M对于商羡年的了解只停留于他这般厉害的商家二世祖身上。
能够挖到Hell这么深的消息,并非轻易能够办到。
“我是谁你很好奇,是吗,M?”他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深,还有种捕捉到有趣猎物而带来的喜悦感。
M再次点头,“是,但我更期待你能从Hell那儿找到突破口救满月。”
“如此,那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一声轻笑,这下换M有着占据主动权的优越感,问道,“你想知道哪一块?”
对,满月身披无数个马甲。
如今掉马的身份只是Hell被拐走陪训练成的少年兵罢了。
满月大佬远远要比ar的消息来源有着更多,更令人意想不到的身份。
“她身上藏着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但你可以查一查十年前赫尔辛基‘尼尔曼’教堂事件。满月对你三缄其口深藏秘密,对我何尝不是这样。不过‘尼尔曼’教堂应该是所有事情的转折点,因为从那次的暗杀任务后她就离开Hell并血洗基地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次出现是2年后,‘尼尔曼’教堂因为电路老化发生火灾,满月受了重伤在跟我联系一次后就彻底消失灭迹。”
“联系你什么?”
“让我保护好自己,隐藏身份。”
赫尔辛基‘尼尔曼’教堂事件?
说起这个,他也想起认识满月的时候就知道她周末会去教堂呆上1、2个小时的习惯。
这是一种信仰,那时他没有任何怀疑。
但如今看来——
脑子正在快速运转,并且勾勒事情的发展性。
倏地,传来一声响动。
砰!
像枪声但不是枪声。
随后,就传来满月一声高亢的尖叫。
“商羡年!”
心中一惊,他拔腿就跑。
推开门卧室漆黑一片,温暖的空气里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打开吊灯的一瞬就熄灭,是满月不知用什么东西打掉的。
卧室里只有走廊壁灯倾泻进来的一丝昏黄的微光,有个模糊的人影在床上。
试探性往前一步,“卿,卿儿是我。”
黑暗中,紧贴着床背的她闻见熟悉的味道才缓和下来。
没做出回答她已经飞奔过来。
非常迅速的动作,而他异常厉害的动态视力只捕捉到一抹忽然蹿过来的黑影。
结结实实的撞在怀里,而且满月搂他搂得很紧。
有一个深吸的动作后情绪彻底冷静下来。
“幸好,没有血腥味,没有血腥味。我以为你受伤了以为威廉又来找你,我还是不够强不够快没能救下你。羡年羡年,我的,我的刀不见了,我很害怕,没了它们我没法保证你的安全。”
晚餐时,因为两人结婚的关系满月被允许小酌两杯。
喝的迷迷糊糊后就回房玩游戏,几时睡着的都不知道,这磨人的梦魇就这么不请自来。
刀?
他身体一怔,俯身捧着她眉头紧锁不安的小脸,“卿儿,你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她不是很明白商羡年在说什么,只是梦魇后下意识一个举动去拿一直贴身藏着的刀。
没有找到刀,没见到商羡年所以她惊慌失措害怕了。
秋水眸还带着慌张的闪烁,没有刻意想什么,有些回忆和往事就自己涌上来。
“我忘了什么吗羡年?”
“没,没忘记什么。”轻叹声把人搂在怀里,下巴蹭着小脑袋,说道,“我没事卿儿你只是做了噩梦,你不需要时刻保护我,也不用把那么危险的东西带在身边,现在换我保护你了。”
“谁!”
她一把把商羡年护在身后,全神贯注的盯着门口。
“是我。”
带着一身逆光,十七望进来。
室里的灯光重新亮起,满月偏开头觉得有些刺眼。
十七替她做了检查和测试,在M送来的热牛奶里加了少许镇静剂。
等她睡过去三人才从卧室出来。
“你们在牛奶里加了什么?”商羡年问,眉眼深邃冷寒。
“少许镇静剂怕什么,她因为做的梦刺激到大脑,峰值太高我担心刺激到伤口。我是医生商羡年,你能不能相信一下我的专业?”
十七这才觉得商羡年这宠妻狂魔太烦人了。
她是满月的朋友难不成还会下黑手不成,又不是专业的还在这儿问东问西。
M拍拍他的肩,宽慰着,“满月她开颅过,还做了这么精细的接驳神经手术。你看连伤口都还没完全恢复何况是脑补里的恢复期。现在对她来讲,脑压,活跃的峰值,情绪都很重要。在必要的情况下,我们会选择用镇静剂来平稳她的情绪。”
“商先生,我们都是专业的,请相信我们也请你相信满月的朋友。”
他没说话脚步顿了片刻转身折回去。
他并非专业是真的,可在满月受伤后相关的病例又去研究过。他们说的道理都懂,但情况不同的是躺着那个是他的爱人,妻子啊。
**
休息一晚后,满月又变得精神奕奕。
在问起昨晚只是依稀记得做了个很不愉快且惊悚的梦,至于更具体的就想不起来了。
只是在今天起床时看见床头柜旁她送给商羡年的手表。
已经砸碎了。
为了这事她缠了商羡年好一会儿,才说是他昨晚有点小醉时不小心摔坏的。
为此唠叨加埋怨的满月上线,跟十七,跟M,跟桂嫂,甚至跟来接商羡年的刘枫挨个絮叨一遍。
实际上,那手表是她昨晚砸吊灯弄坏的。
商二爷又莫名其妙背黑锅,但只要老婆大人高兴这黑锅就背的值得。
下午有课,但是她没去,因为今天在体育会馆有比赛。
现在的满月大佬非常不低调,都没去看比赛名单和任何规则就觉得自己要赢了,非常热情的邀请了张纤纤,白虞,丰骅前去观看她如何秒杀对手夺得大奖的比赛过程。
张纤纤下午没课,上午课程结束用个午餐去体育会馆的时间刚刚好。
下午一点多商羡年回来,换下那身太过严肃的西装,换了舒适保暖的出行装才带着满月出发。
M对这比赛没兴趣,一个人在家里也没事就去了研究室找杜康。
十七对这个比赛非常有兴趣,不需要满月邀请早就主动联系了司南拿了票还先一步到会馆。
去会馆的途中,满月一直低着头拿着手机在回忆之前可能用过的账号和密码。
一旁的商羡年也没有打扰她安安静静的看着。
特别是看到那些列举的账号多数是他的名字拼音就心中暗喜。
很好,他在他老婆心中的地位没有变过!
但其中有一个账号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尼尔曼教堂’的英文,密码是一个日期。
昨晚M提了这件事后他就让欧文去查这件事了,不过十年前的事要花费点功夫才行。
“卿儿,这是什么?”他指着唯一的不同的账号,问的宛如个虚心请教的好孩子。
蹙着眉头想了会儿,她摇头,“不记得,只是印象很深刻可能是什么特别的事所以记得。羡年羡年,我以前是不是也玩儿过‘Shooting’这个游戏啊。昨天玩儿的时候就觉得很熟悉,只是印象很模糊。”
“玩儿过,不过就是……”挺菜的。
“那我账号是多少来着?”
噗—
他把人搂怀里,甜甜蜜蜜不怀好意的啄了口,稍显失落的口吻,“这个我不知道,以前你很多事都不愿意告诉我。”
“欸,我是这种人吗!”
她一脸吃惊状,沉默了会儿推开他,认真脸,问,“难道是我出轨了瞒着你,还是你出轨了瞒着我?我藏不住秘密,我什么事都想告诉你跟你分享啊。”
“嗯,我非常非常喜欢你。就算你想要星星,我也努力给你找来不会瞒着你的。”
商二爷被小可爱老婆撩到了,非常霸道的箍着,轻啄着小耳垂,低沉沙哑的嗓音诱导着,“可是卿儿,你都没说过你爱我。”
“怎么会!!但我非常非常非常爱你啊。”
“入目三千繁华,但我眼中只有你一个。”
商二爷兀自轻笑出声。
从耳骨辗转到红唇,深情缠绵又忘我。
原来,撩他这个本事,是满月自带技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