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弱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姐姐我又不是夜不归宿,还劳得澈儿你亲自来跑一趟接人?”
“那王上可否随臣弟回宫?”夜澈躬身抬手做出请的姿态。
白弱溪见此,转头看着柳轻尘,想看看他是何反应,会不会留自己,结果柳轻尘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神色平静道,“在下自己回去便是。”
白弱溪听完他的回答后有些失落,早知道柳轻尘不会挽留自己,她就自己做决定了,人家都没打算留自己,自己难道还得上赶子的巴结人家?
冲着还躬着身子的夜澈道,“走吧,回宫。”
“柳轻尘恭送王上。”柳轻尘再次躬身行礼。
白弱溪有些赌气的轻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大步径直往前走,边走还边在心里头埋怨,亏自己今日一听说萧墨染去找柳轻尘麻烦就特别担心他出事,二话不说就赶到寒梅苑,结果柳轻尘倒好,对自己还是这么不咸不淡。
而后面的夜澈则是对着柳轻尘小声嘀咕了句‘算你识趣。’然后赶忙往白弱溪走的方向跟去。
柳轻尘待白弱溪和夜澈走后就一个人回到寒梅苑,对着在院中等着他的九青道,“九青,随我去碧水苑。”
“是,公子。”
碧水苑中。
白笙遣散了房中所有人后,一脸惊讶的看着柳轻尘已经红肿的右手,“阿尘,你手怎么了?”
“师兄,我来向你讨些药,许久未曾弹如此久的琴了,手指有些肿。”柳轻尘无所谓答道。
“喏,此药涂了最迟明早就可痊愈。”白笙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药说着递给柳轻尘,随后又疑惑道,“就算是你不想要暴露药王谷掌门人的身份来自己配药,也可以传御医,为何突然跑到我这里来讨药。”
“传御医的话,她就会知道我手伤了。”
白笙自然是知道柳轻尘所说的她是指的谁,心里更加疑惑了,“王上居然会不知。”
“拿袖子挡了。”柳轻尘说着就开始给自己的手上药。
白笙看着柳轻尘有些别扭的上药的动作,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药,无奈叹息道,“我来吧,我说你这伤也是活该自找的,又没人逼你弹这么久,闲得慌就抱琴不撒手了是吧?”
“她说她想听,而且这手就是有些肿,哪算的上什么伤。”
“阿尘,你堂堂药王谷掌门人何苦爱得如此卑微,我现在都快怀疑你是不是疯了?”白笙看着柳轻尘的眼神写满了不可置信,他简直不敢想象,就因为白弱溪的一句她想听,柳轻尘就能把自己手弹成这样,要是白弱溪那一日说自己饿了却找不到吃的,柳轻尘会不会把自己给炖了?其实白笙的比喻一点也不为过,若是真有那一日,柳轻尘可能真的会萌生出这样可怕的想法。
“卑微吗?可若是哪一日她知道了我的身份,怕是连爱的机会都没有了吧。”柳轻尘说着苦笑了一下。
“阿尘,你当初就不应该对要萧之人产生好奇的,师父的忠告,你终究没有听进去。”
“……”柳轻尘不再说话,神情恍惚的看向窗外,耳边回荡起了当初师父仙逝前,对自己说的那段话:‘此萧名为碧落,终有一日会有一人来向你讨要此萧,切记赠萧后远离此人,你与那人终究是一段孽缘,一旦沾上,你与他此生便会纠缠不清,不得善终。’可自己还是沾上了,而且是越发的想要靠近,现如今已经不打算放手了……
白笙还看见柳轻尘神情恍惚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叹口气,自己这个师弟看似温和,实则脾气可倔的很,一旦做出的决定,纵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白弱溪本就心情不太好,回到幽心宫后就又说困了又说吃不下饭的,把夜澈撂给了阿云,就回了自己的寝殿,靠坐在床榻上,白弱溪陷入了沉思,自己当初可是抱着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心态,每天都往柳轻尘那里跑。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柳轻尘这么在意了,今日居然会如此担心他的安危,还因为他不挽留自己而生气,也许就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对,应该就是这样。对了,还有那个萧墨染的事……
过了许久,想通了许多事的白弱溪心情好了许多,心情好了肚子也就饿了,推开房门就对着门外的宫女嚷嚷着说叫人把晚膳送来,这下是把御膳房的人折腾惨了,这前脚才把他们王上不吃的晚膳端回来处理掉,这后脚他们王上又开始喊饿了让人把晚膳送过去,这下又得赶紧的重做一遍然后送过去。
把别人折腾的够呛,自己却吃饱喝足了的白弱溪,正一只脚悬空靠坐在一棵大树上欣赏着月亮,虽然今日月亮不圆,但终归还是有的。
拿出带在身上的白玉萧,运用萧中灵力施了些法术开始吹起了曲子,萧声中带着丝丝寒意,这些年来,这寒意就如同刻在这萧中,白弱溪无论如何去吹,这萧音都会夹杂着丝丝寒意。
其实最初白弱溪拿到这支白玉萧的时候是根本吹不响的,萧中藏剑根本就不像是话本子里写的那般可以直接吹响,而后自己回到夜国学了些法术后,才开始慢慢学会运用这白玉萧中的灵力吹响它。
最后一首曲子还未吹完,白弱溪便觉得有些许困了,没有继续吹下去,直接收起白玉箫回了寝殿。
次日,白弱溪早早地就起了床,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带着若儿出了宫,来到萧墨染的府邸准备兴师问罪。
“萧墨染,你好大胆子。”白弱溪坐在正殿的主位上看着面前的萧墨染。
“臣不明白,王上是因什么事跑到城的府邸来发如此大的火。”萧墨染有些不明所以然,自己这一大早上的又是哪里得罪了这小祖宗。
“本王的后宫,何时允许你一个朝臣擅闯了。”白弱溪的语气中尽显不悦。
听到白弱溪这样,萧墨染终于是明白了白弱溪此行的目的,跪地道,“是臣一时鲁莽,望王上恕罪。”
“你也会一时鲁莽?呵,本王不想管你和柳轻尘之间到底有什么事会让你如此冲动,但本王的后宫你还没有资格擅闯。”白弱溪眼神中带着愠怒,说着就一巴掌拍在一旁的桌上,桌子瞬间出现了一条裂痕。
“臣知错,任凭王上处罚。”萧墨染觉得,现在的白弱溪,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像一个帝王了,但这不正是自己想看到的吗?
白弱溪便站起身,走到萧墨染身旁然后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冰冷的轻声道,“罚道是不必了,墨染,你是这夜国的丞相,外面可是几十双眼睛盯着呢,不要越了界,在其位谋其事,本王给你权利,让你重振你们萧家,你可不要让本王失望。”
白弱溪说罢,站起身又恢复了自己一贯慵懒的神态走出了丞相府。
萧墨染再也保持不了一贯的云淡风轻,愣愣的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站起来,刚才的白弱溪使萧墨染感到陌生,陌生到有些可怕。
看来是自己低估这个小丫头的城府和实力了,本以为她对自己有足够的信任,没成想她早已经派人调查过自己的底细,而且还是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看来不过几年,那些曾经来挑衅过的边陲小国,怕是也快要成了她的盘中餐了,想到这儿萧墨染不由嗤笑一声。
萧墨染的确是低估了白弱溪的城府和实力,但却高估了白弱溪的野心,白弱溪对夜国现如今国泰民安的局势已经感到非常满意了,她所求的不过是一世自在安乐,野心这种东西白弱溪几乎没有,收服那些边陲小国或是其他较远的大国,她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可坐在这夜国国主的位置上又怎可能是全然的自在安乐呢?
所以她当初才会不断的加强自己手上的势力,往朝中注入自己栽培的势力,放任一些官员之间的明争暗斗,再暗中把百官分成两派,两派在无形之中互相牵制,也就是最简单的制衡之道,这也是当初封赏之时,她会封萧墨染为丞相的同时,又封聂扶尘为上将军的原因,白弱溪十六岁起便要在朝堂上立足,所以现在的她不能将信任给与任何人,更不敢给。
白弱溪回到王宫的几天都不曾再去寒梅苑,所有人都以为白弱溪是对柳轻尘已经没了当初那个新鲜感,只有阿云知道自家小姐这是在赌气,但至于为什么赌气,阿云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阿云猜的倒是没错,白弱溪的确是有一点赌气,虽然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柳轻尘到是想通了,但对于柳轻尘不挽留自己的行为,白弱溪还是有些不开心的,而且白弱溪也想看看,柳轻尘会不会主动来找自己,结果对方压根就没这打算。
白弱溪也等的不耐烦了,决定悄悄爬房顶,她也很好奇,柳轻尘平日里一个人的时候会做些什么,每日除了看奏折和吃饭睡觉,剩下的全部时间几乎都是一个人收敛气息,飞到房顶上趴着或是悄悄蹲在树上,直到柳轻尘睡下才走。
从那之后王宫中每到夜里都会有黑影闪过,虽说这夜国之中也算是妖魔横行,但这三更半夜的总有黑影闪过,着实使那些宫女宫人们觉得瘆得慌,现如今到了晚上那些宫女宫人们几乎是能不出门则不出门。
寒梅苑中的柳轻尘每日不是看书练字,就是给满园子的梅树浇水,也许在旁人看来这样过的着实是枯燥乏味,但柳轻尘却乐在其中,因为他早已察觉,每日都会来悄悄爬房顶蹲树的白弱溪,其实做什么都一样只要她在身旁。
白弱溪的确是有城府有心计,但在柳轻尘这里明显是没用上,她并没有发现柳轻尘已经知道她在爬房顶蹲树了,一段时间之后白弱溪就更加的明目张胆,从简单的看着到直接把东西搬到房顶或者树上,边看柳轻尘边做自己的事情,用法术控制着东西,自然也就不担心会掉落被柳轻尘发现,结果白弱溪还是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