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始作俑者夏凡并没有将注意力一直放在罢工之事上。他已经让黎通知摩摩拉,近期一定要多加关注工厂的动向,同时还拿出一笔钱帮创建救济会的三人在商业区租了件小房,好让他们暂时不居住在棚户区——除开这些防范手段外,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待工厂方面下一轮行动了。
毕竟阿齐厄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不管对方是不是圣子劫持案的谋划者,扳倒他都能大幅解除百果园的反击能力。
经过一天一夜的摸底、监视,黎手中得到的情报也愈发多了起来。
滚滚虽然口不能言,却能很好的理解狐妖的指示。
后者亦能通过对方诡异莫测的肢体语言,来还原成人类可以理解的话语。这过程对于夏凡来说简直如同黑箱一般神秘,最终只能归结于精与妖之间的天然羁绊。
通过这些情报,侦探四人组能大致分析出被追踪的那几人一天都去了哪些地方,又做了哪些事情。比如说吃饭、会面、玩乐、睡觉……这些看似日常的举动都被野猫看在眼里。哪怕无从得知事情的具体细节,滚滚提供的情报依旧对判断案情大有帮助。
特别是经历过大数据洗礼后,夏凡比其他人更清楚知道这些信息的价值——例如审判团的领队寻遍全城是绿色合理举动,换作一名百果园雇工就是红色可疑行迹了。
总而言之,每个人都会因自己的出身、职务与习惯而形成一条独一无二的“人生路线”,如果它突然发生改变,或是明显与个人习性存在偏差时,就说明此目标存在可疑之处。
四人根据情报发现,黑旗帮头目高帮什拜访阿齐厄府邸后,一天内基本在帮派、住处、酒楼与赌场间晃悠,十分符合一名黑街老大的做派,暂时看不出什么可疑之处来。
另一位可疑人物高塔医师杜立就不太寻常了。
他白天只有两三个小时在疗养院内活动,其余时间皆处于下落不明状态,一直到傍晚都是如此。野猫确认他没有离开疗养院,可也无法捕捉到他的具体行踪,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但一个人不可能真正消失。即便想靠化妆来蒙哄过关,自身的味道也会暴露无遗。
“这点不难解释。”黎放下手中的记录道,“疗养院里存在一些野猫无法进入的区域,比如活动暗门、密室、或是隐秘井道。”
由于这种地方往往只在需要通行时才开启,而且人的警惕心会加倍,想让野猫一起跟着溜进去显然不太现实。
同样以猫的智力水平,也不可能理解什么是密室,在它看来,目标只是暂时丢失了而已。
反馈到滚滚那里,就表现为行踪突然消失了一样。
这点得到了三人的一致认同。
“我觉得我们要找到的人……很可能已经近在眼前了。”奥利娜的语气颇有些振奋,“一个疗养院,最多也就建个存放杂物的地下室,没理由让此人消失如此长的时间。”
“利用地下室来建造通往其他地方的暗道,在过去也是最常见的隐蔽手法。”千言少见的附和道,“由于这样的设施耗费人力和物力都更多,能用得起的基本都所图非浅。在中央大权旁落的那段时间里,只要私建密道即可定罪。”
翻译成通俗点的话就是不干大事不需要用到这类玩意,用到的想造反谋逆都实属正常。
考虑到千言亲身经历过永朝覆灭以及六国初期的权力纷争,这话显然十分有说服力。
“让我去侦查吧。”黎自告奋勇道,“看上去只要找到暗门,潜入进去打探一番即可知晓此人到底在忙什么。”
“不行,这次不能再让你一个人去了。”夏凡否决道,“如果我们没找错人,也就意味着敌人拥有一名足以在短时间内击溃教会车队的感气者。何况在密道或暗室中,讯音仪的通话效果会大打折扣,万一发生危险,外面的人都不一定能第一时间知晓。”
这局面和在圣布莱尼宫中完全不一样。
另外他还有一点没明说。
圣宫本质上仍是娱乐场所,众多上层贵族聚集之下,哪怕阿齐厄动了杀心也得掂量下后果。可疗养院就不同了,一旦暴露行踪,敌人绝对会不死不休。
“所以你想跟我一起潜入疗养院?”黎撇撇嘴,“那样一来我还得多照顾个拖后腿的,暴露机会岂不是大大增加了?”
夏凡哭笑不得,感情自己一番好意还被对方嫌弃了,“你别忘了我可是夜行的好手。在青山镇时,整个洛家的防卫在我面前形如虚设。”
“等下……你现在还带着迷香?”
“这种行走江湖的利器,怎么可能不常备一包?”
“咳咳……”奥利娜打断两人道,“那我们呢?”
“你和千言就守在住处好了,这样内外也有个照应。”夏凡回道,“万一我们没能及时回来,你就立刻通知克利夫兰伯爵和教会审判团。”
“没问题。”
“不,我跟你一起去。”千言忽然道。
这还是抵达圣翼群岛后,对方第一次主动提出参与行动。
夏凡有些意外的看向活死人,“我以为你更喜欢宅在房里来着。”
“宅?”
“呃……我是说待在房里。”
“如无必要,我确实不想到处乱跑,但我也不想看你死在异国他乡。”千言双手抱胸道,“你的法术威力尚可,自保能力却几近于零。这种时候,你需要活死人来为你抵挡攻击,这也是我最擅长的事情。”
她说到擅长两字时,夏凡有那么刹那想起了千知。
“我没想过把你当盾牌来用——”
“活死人也不是方士的盾牌,双方本身就是并肩作战的搭档。”千言没好气的打断道。
说到这份上,夏凡也想不出什么回拒之词了。
“既然如此,那就三人一起行动吧。”他点点头道,“现在是晚上七时,再过一小时天便会完全黑下来,等到那时我们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