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自食苦果
尝过聚贤庄酸菜鱼的人说，聚贤庄的鱼和清香阁的鱼味道没什么两样，价格反倒便宜了一百文。
有吃饱了撑得慌没事干的人，听了这话不信：“又不是一个大厨教出来的徒弟，怎么可能两家的鱼味道完全一样呢？”
于是，便也去聚贤庄尝了尝鱼。
不尝不要紧，一尝还真尝出心得了：“聚贤庄的酸菜鱼，味道真的和清香阁一模一样啊，价格还更便宜！”
在伊琳传授酸菜鱼的技术之前，昭兴县从未有过这种片鱼的方法。不，就算是整个安平国，也从未有过这种方法。
聚贤庄的大厨，当真有如此奇才，仅仅尝过，就能连做法到配料，短短几天全部复制得一模一样？
真有这等奇才潜龙卧虎在聚贤庄，聚贤庄早就在昭兴县一店独大了吧，怎么会被“鸿运来”压得死死的，只能与清香阁这种规模的中档酒楼争高下呢？
黄老板望着伊琳，心中惊叹：“好一个聪明的小姑娘啊，竟然通过与黄掌柜的几句对话，就能推测出清香阁有内鬼，并且还能设计出抓内鬼的方法！”
“你说，李怀堂就是清香阁的内鬼吗？”黄老板不再小看伊琳，认真地问。
“李怀堂肯定不是好人，但未必有本事当这个内鬼。”伊琳微微一笑。
“何以见得？”黄老板好奇地问。
“待我们好好审问，自然就会水落石出。”伊琳胸有成竹。
“我刚才问了李怀堂一个多时辰了，什么都没问出来！”赵管事懊恼道。
“把李怀堂带过来。”伊琳微笑着说：“我来问。”
在场的人谁也不敢小瞧伊琳。
赵管事赶紧吩咐手下，将李怀堂悄悄带到前厅来。
此时已是亥时，即现代的晚上九点多。
清香阁的伙计和大厨们都已经离开了，偌大的前厅，只有清香阁的高管们和几个心腹，以及伊琳和达儿。
李怀堂被带进前厅，还没站稳，小腿肚子就被黄厚新踹了一下，直接跪在地上。
李怀堂抬头一看，满屋子的人，个个都用厌恶和憎恨的眼光看他，居于下座的一个小姑娘，好像就是教清香阁大厨做菜的那个，此刻正用饶有兴致的目光研究他。
李怀堂心中不快，垂下眼帘，低头看地。
“把蘸酱拿来。”伊琳看着赵管事，开口了。
赵管事赶紧将被李怀堂做过手脚的那罐蘸酱，端到伊琳面前的小茶几上。
伊琳打开罐盖，拿起一个长柄勺子，伸进罐子搅了搅，捞出小半勺蘸酱闻了一下，对李怀堂说：“你知道，你往蘸酱里放了什么吗？”
李怀堂像没听到一样，充耳不闻。
“快说，放了什么！”赵管事对着李怀堂吼了一声。
这个该死的李怀堂，就像一块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任凭赵管事今晚使出什么招数，他就是不接招，把赵管事气得够呛。
“我猜，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那人给你的，是什么东西。”伊琳丝毫不在意李怀堂的态度，兀自说道：“既然这样，不如你自己尝一尝。”
说完，伊琳将盛着蘸酱的勺子递给赵管事。
“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个主意！”赵管事眉毛一挑，“这小姑娘真是聪明啊！”
不光赵管事觉得伊琳聪明，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伊琳很聪明，除了李怀堂。
李怀堂觉得这个小姑娘太可怕了。
蘸酱里到底放了什么，他哪知道啊，随随便便就吃下去，会不会死啊？
于是，李怀堂将嘴闭得紧紧的，头扭来扭去，以避开老钟头拿着装蘸酱的勺子，蹭得满脸都是酱。
赵管事哪里会放过这个报复李怀堂的机会，他接过勺子，一手捏着李怀堂的下巴，就想灌进去。
然而，李怀堂咬紧牙关，将嘴闭得很紧，勺子根本没法塞进去。
黄厚新走上前来，一只大手将李怀堂的脸颊用力捏住。
李怀堂吃痛，嘴被迫分开。
赵管事将勺子伸进去，把蘸酱倒入他的嘴里。
李怀堂大吃一惊，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呜呜”声，头垂下来，拼命努力想吐出蘸酱。
赵管事哪里可能让李怀堂吐出蘸酱，他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将冷茶倒入李怀堂的嘴里。
李怀堂冷不丁被灌进茶水，呛了几口，咳了几声，蘸酱就顺势进了他的肚里。
见此情景，大伙儿倒也不急了，悠闲地换了新茶，开始吃些点心，喝喝热茶，耐心地等待李怀堂的反应。
蘸酱落肚，李怀堂面如死灰，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你拿了人家多少银两，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啊？”伊琳吃了一块桂花糕，喝了热茶，用帕子擦了擦嘴，不紧不慢地说：“一百两？还是二百两？”
李怀堂沉默不语。
“再过一年，你就能出师了，若是留在清香阁做糕点，一个月能挣多少银钱？”伊琳又问。
“刚开始，一个月能有三两白银。”赵管事说：“满一年之后，若是做得好，月钱加上赏钱，每月七八两也是有的。”
“一个月七八两，一年就是近百两，且每年还可能会涨。你看看，你收人家那么一点银钱，却断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你往蘸酱里放东西的时候，有想过后果吗？”伊琳不紧不慢，一句接一句地说：“若是拿了千儿八百的银两，够你倒腾个未来的营生也就罢了；若是收得不多，就为了个十两二十两的，你说你是亏了，还是赚了？”
李怀堂坐在地上，静静听着，仍一言不发。
“你做这种事，可有考虑过你的老母？”伊琳接着说：“她原本应想着明年，你就能体体面面地，在清香阁当个糕点师傅，拿着稳定的月银，若有心的话，还能多少孝敬孝敬她；和邻里提起你时，还能觉得脸上有光。可从今以后，即便有人提起你，你母亲还好意思，对别人夸你吗？”
李怀堂依旧不语，但脸上似乎有了一点悔意。
“既然吃下蘸酱，很快你就会有反应了。”伊琳突然坐直，盯着李怀堂，一字一顿地说：“待会儿，你是会上吐下泻呢，还是会痴会傻，甚至会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