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蛋花汤
“呜……呜……”左迁的满头满脸都被屎尿泼到，连眼睛都睁不开，气得七窍生烟。
“干你姥姥的！”左迁气得在心里骂着，很没风度地问候了倒粪人的外祖母，嘴又不敢张开来放声骂。
因为他担心粪便和尿液，会顺着脸庞滑落到嘴里。
左迁闻着比刚才浓郁十倍的农家肥的味道，心里已经泪流成江了。
自己为什么要犯傻啊？
下午那么多轻松的活不干，好好的花生不剥，院子不扫，水不挑，都不做就算了，干脆在牢房里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抢轻松的活来干，不好吗？
偏偏要求狱卒让自己来打扫茅房，还贿赂了几个铜钱！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犯了什么煞？
左迁在心里纠结着，要不要用袖子把脸上的粪便擦掉。
犹豫了快一个世纪，他终于决定了。
与其让粪便挂在脸上，不如用已经被泼脏的衣袖擦干净。
如果衣袖还会比脸干净的话。
左迁小心翼翼地，将眼睛慢慢地张开一条极细的缝。
饱含尿素的液体，没了睫毛的阻挡，迅速流进左迁的眼里。
左迁的眼睛涌出两行热泪。
我不是在哭。
我没有难过。
我只是因为眼睛被尿刺激到了不舒服，眼泪它自己跑出来的。
左迁颤巍巍地抬起左手。
左边的脸上，老觉得挂着一个软软的东西，甩甩头却又不能甩下来。
他缓慢地用左手，准确地朝脸上的异物摸去。
手感很怪异。
左迁把左手慢慢地移到面前，定睛一看。
我去！
一小坨墨绿色的粪便，黏糊糊湿哒哒地沾在他的左手心。
“呕……呕……”
左迁再也忍不住了。
他只觉得胃里面排山倒海，胃酸一下子涌到喉咙口，吐了出来。
吐得那个可怜啊，连苦胆都快被吐出来了。
因为刚吐完一阵，左迁才缓过劲来，又会看到茅房的墙上，或地上，甚至自己衣服上的黄色褐色墨绿色乃至黑色的，形状各异的污秽，就会立即触发下一轮呕吐。
“呕……呕……呕……”
吐着吐着，左迁泪如雨下。
等下出去了，一定要狠狠地多偷几个人！
把他们的钱财偷光！
再弄点大粪，泼到衙门的大门口。
熏死他们！
靠着这种自我安慰的阿q精神，左迁终于慢慢地停止了呕吐。
停止呕吐后，他开始感到冷。
能不冷吗？
寒冬腊月，为了方便行窃，左迁穿得本来就不多。
现在到了夜晚，浑身又被屎尿泼湿了。
冷风一吹，透心地凉。
左迁觉得自己的脸非常难受，绷得慌。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就好像现代的女子，用海泥敷面膜，却没有及时清洗，海泥被风吹干了，紧紧地绷在脸上一样。
左迁觉得自己的脸，被粪便糊过的部分，紧绷地难受，还散发出阵阵臭气，连自己都嫌弃。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一坨又一坨的东西，尽量不去踩死地上蠕动的蛆们，走到茅房里的大水缸前，捞起水瓢，将水一瓢一瓢地从自己的头上浇下，一遍又一遍地冲洗。
等到用去半缸水后，左迁终于停止“淋浴”。
他无力地拿起扫帚，悲愤地清扫茅房……
等到茅房打扫干净，狱卒验收合格后，左迁累得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跟着狱卒来到牢房外面的院子里。
他机械地在桌子旁坐下。
饿，真饿啊！
干活真是费体力啊！
左迁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吃下一头猪了。
衙门里的厨子，面无表情地端上来一碗饭。
左迁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就要开动，却突然停住了。
碗里的东西呈黄褐色，猛地一看，就像……像刚才茅房满地的那啥。
左迁拿着筷子的手一哆嗦，定睛一看，原来是炒饭，用酱油炒过，里面还混着炒成墨绿色的青菜叶。
吓死个人了，差点以为茅房里的污秽被盛进碗里了！
左迁左手端起碗，右手拿着筷子，刚要开动。
厨子端着一盆汤来了。
左迁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打扫茅房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此时看见有热汤，咽了咽口水，放下筷子和碗，拿起汤匙就要喝汤。
等等，汤里面是什么？
左迁盯着汤的表面，一整片黄澄澄的蛋花，点缀着煮过头的青菜叶，想起刚才茅房里那满眼的污秽，胃里又是一阵排山倒海。
“呕……呕……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