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遭窃
“你什么意思啊，你！”左迁不高兴，“你刚才和我讨价还价那么久，是在耍我吗？”
“哎呀，公子瞧你说的，老夫哪里敢耍你？我年老记性差，是真的忘记有人已经定了我这车柴了。”
在老樵夫眼中，左迁不过是个落魄的穷酸读书人，一看就像没有社会地位的，得罪这种人，不怕。
左迁虽然二十好几了，但并没有过多的生活经验，十五岁之前是衣食无忧的左家大少爷，这八年来，也只是每天精进偷盗技艺，在盗窃这条犯罪道路上越走越远而已。
听见老樵父的话，左迁一下子愣住了，似乎在判断老夫说的是真还是假。
老樵夫抓住左迁发呆的这个空白，快速挣脱被他按住的肩膀，拖着柴车迅速跑掉了。
老樵夫常年在山里砍柴，力气大，身体好，虽然上了年纪，但拖着柴车跑起来仍然像一阵风。
左迁漠然地看着老樵父远去的身影，一股悲凉油然而生。
买个柴就这么难吗？
四百文钱的生意，说不做就不做了？
“那老家伙跑了，你的柴还买不买了？”
有贵和大愣子目睹了一切。
大愣子走上前来，拍了拍左肩的肩膀，将他从恍惚发呆的状态中拍醒，问道。
“人都跑了，我上哪去买柴呀？”左迁木然地回答，“价格都谈好了，他为什么突然又不肯卖给我呢？”
有贵心中明白老樵夫为什么突然跑掉，因为在老樵夫拉着柴车发力狂奔之前，有贵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
是那种担心自己的钱财，被人横空夺取的恐惧。
但是有贵不打算告诉左迁，自己的这个发现。
伊姑娘是希望左迁劳动改造的。
花几个钱买柴来抵债，这算什么劳动改造？
在有贵的眼里，写几副春联根本和劳动扯不上关系。
抡着斧头汗流浃背地砍柴，那才算劳动，握着一支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连汗都没有一滴，怎么能算劳动？
既然不算劳动，改造从何谈起？
有贵的这番心理活动，大愣子和左迁都一无所知。
大愣子只知道老樵夫是个出尔反尔的人，说好了价格却突然临阵脱逃，即便后悔了，嫌价格低，也该把话说清楚吧，就这么跑掉，太没有诚信了。
“那现在咱们去哪儿呀？”大愣子问。
“还能去哪呀，回山上吧，让他继续砍柴。”
有贵见有左迁没回答的意思，便替他做了主。
左迁其实是不想回山上去的，他觉得写春联赚钱，比砍柴轻松多了，甚至比偷钱都要好。
偷钱要顶着极大的心理压力和自我谴责，但写春联就不会，而且写春联被人称赞的时候，那个感觉真好。
可是春联摊老板收摊了，眼下又没有其他人要请自己去家里或店铺里写春联，此刻还能去哪里呢？
见左迁没有回答，也没有反驳自己的提议，有贵干脆走在前面带路，朝山上的方向走去。
走了没多远，在老樵夫刚才拐弯的那个地方，有贵他们三个也拐了同样的方向。
又往前走没多远，突然听到前面一阵喧哗。
“出什么事了？”
有贵给了大愣子一个警觉的眼神。
有贵和大愣子虽然都是十来岁的孩子，但是都遭遇了家庭变故，在街上过了一段乞讨的生活，对世态炎凉和人生百态，有着比左迁更清醒的认识。
他们加快了脚步往前走，突然发现前面的大街上围着一群人，隐隐约约的似乎还看见一辆板车。
板车上堆得高高的木柴。
“老樵父出事了？”
左迁、有贵和大愣子心中同时发出了这个疑问。
“走，看看去！”
大愣子看热闹不嫌多，当即发出了这个提议。
他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拨开重重的人墙，看见老樵夫就坐在自己的板车的拉手上，老泪纵横。
“我的钱哪……我兜里明明有一百文钱的，被那该死的贼给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