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决战
西城城门的攻城战。
以汉军全线溃败而告终。
张角留在这里的太平道教众,在孟德言和流贼的联手下,也死伤殆尽。
浓烟滚滚,流贼们如洪水般,沿着城门向郡城四面八方扩散。
他们就是死神,
他们经过的地方,带来的就是烧杀抢掠,就是死亡。
这些流贼,在不久之前,或许只是东汉地方上最底层的普通百姓,但是在天灾之下,在看着亲人们逐一饿死之下,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已经失去了正常人的思考,只剩下生存的本能和兽.性。
无论是五六十岁的老人,还是十来岁的孩子,又或者是女人,在这支队伍里,都迷失了自己,只会疯狂的把自己受到的一切苦难,转嫁在比他们更弱小者的身上。
杀杀杀!~
凭什么我们要饿肚子,眼睁睁看着亲人饿死,你们这些人能吃饱肚子?
凭什么你们有房有田,有幸福的家庭?
统统去死!
大家都死,全都死!
杀杀杀杀杀!!
红了眼的流贼不断破坏蚕食着巨鹿郡,沿路点火,打砸抢掠。
看到高大华美的宅院就破门而入,然后,就是一连串的惨叫和鲜血。
抢掠完之后,流民们身上纷纷挂上了珠宝,裹着绸锻,在他们原本破烂的衣衫上,显得十分可笑。
但是看他们身后,那被洗劫过的宅院,一具具无头的尸首,还有蹿起来的大火……
这就是地狱。
这些流贼,都是从地狱中逃出来的恶鬼。
流贼们源源不断的从西城门涌入,将整座城市,拖向绝望的深渊。
而此时,正在拚命赶来的张角,距离西门还有不少的距离……
轰轰轰~
激烈的马蹄声响起,从流贼中冲出一名骑士,疯狂的打马狂奔。
而流贼们正忙着劫掠,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人。
很快,马上的骑士转过巷口,迎面看到一队正在狂奔而来的人群,马上的骑士猛地一勒马绳,战马人立起来,嘶鸣一声,终于停了下来。
马上的骑士趁机翻身下马,厉声大喝:“对面是谁?我是张牛角!”
原来刚才他急时躲过了致命一击,反抢了对方的马逃了出来。
迎面来的这群人看着是友军,张牛角心中不由燃起一丝希望。
天师,只要天师在这支人马里,一定可以力挽狂澜。
可惜,他的希望落空了。
从那队人里,走出来一员年青的骁将,身穿皮甲,腰挂宝刀,骑着一匹枣红马,向张牛角发出惊讶的声音:“张渠帅,你怎么在这里,沐铁头领,还有其他人呢?”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充当预备队的魏延。
张角把太平道两千人分成五份,除了四个城门各留了两百人,剩下一千多人都给了魏延,让他见机行事。
这也是考虑到魏延虽然武艺现在还不高,但是很有头脑,有大将之才。
而且按历史来看,日后魏延能成为蜀汉大将,肯定有两把刷子。
所有人都不理解张角这个安排,但是张角却对魏延有信心。
预备队,又叫救火队,就是哪里有危险就得去哪里堵枪眼,任务可以说是最重的一个。
张牛角急忙冲上前,拉着魏延的马绳向他厉声道:“西城门有内应,城破了!我和沐铁头领带人去堵门,但是敌人厉害,有一个戴面具的,杀得我们死伤惨重,唉……别说这些,魏将军快跟我去挡一阵,一定要拖到天师过……”
话没说完,只见马上的魏延脸色猛地一变,一扭头,“哇”的一声,吐出一滩苦水。
“我去!张渠帅,你身上这什么味儿,你掉粪坑里了?”
魏延脸上的表情是相当的精彩。
看着张牛角,就像是看着一只人形屎壳郎。
张牛角:“……”
魏延你别特么开玩笑好么,你当老子想啊。
换你被一帮流贼扔金汁试试?
老子他喵的也很想死啊。
但是老子仇还没报,不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了这仇,老子就硬挺着不能死啊。
两人眼神交流,基情四射。
在魏延身后的一千多名太平道教众,还有两千名临时拉起的壮丁,看着都惊呆了。
没等他们反应,耳中听着隆隆的仿佛闷雷般的声音。
魏延脸色一变,厉声道:“布防!快布防!”
身后的都是太平道精锐,听着魏延一声吼,立刻轰然应诺,一齐动手,将手里背着的防御器具在街口一字排开。
拒马、鹿角、铁钉。
有人要问铁钉算什么军用物资?
不,铁钉是很重要的暗器。
东汉的战马是没有马蹄铁的,战马的马蹄如果踩在铁钉上,基本就报废了。
而且这军用铁钉是三面钉子,不管怎么扔,总有一头朝上。
无论是人是马,在铁钉上走一回,那酸爽……
匆忙布置下防线,迎面流贼大军已经如潮水般的涌上来。
魏延他们的位置十分巧妙,是通向巨鹿郡内城的唯一出入口。
古代的城池一般都分内城和外城,内城才是精华地区,相当于市中心,外城都是城郊,损失还没那么大。
但是到了这个地方,就不能再退了。
再退,流贼将冲入郡城腹心,宣告巨鹿郡城完全陷落。
“挡住,一定要挡住!”
魏延高声喝叱着,指挥着太平道教众扛起长矛,竖起大盾,有弓的等敌人近了再放箭。
而流贼们早已杀红了眼,看着眼前的拒马和鹿角,非但不怕,反而怪叫着一涌而入。
轰~
就像是一股黑色的浊浪,狠狠拍打上来。
然后,
浪碎了。
冲在最前的流贼们惨叫,捧着被铁钉扎穿流血的脚掌,疼得满地打滚。
这一滚,身上又扎了不知多少铁钉。
有流贼的骑兵驱赶战马试图从鹿角和拒马上跳过去,结果被尖锐的木枝划穿了马腹。
哗啦~
一声响,血如喷泉,马的肚肠喷了一地。
也有战马踩到铁钉,阵前失足的,把马上的骑士直接甩飞到鹿角和长矛尖上,被插成了血葫芦。
任凭流贼如何疯狂,如何悍不畏死,在魏延设置的防线下,依旧碰了个头破血流。
张牛角有些钦佩的看向魏延。
这个年青人看着年纪不大,听说也没当过兵,但是这防线布置得真不错,就算自己准备充份也不过如此了。
心里想着,离魏延就近了点。
结果就见魏延脸色一变,转头差点没把胆汁都吐出来,冲张牛角连连摆手。
意思是离老子远一点。
张牛角出离愤怒了。
他一脸悲愤的挥动着砍刀:你当老子想的吗?
老子闻得也很恶心,也很想吐啊。
但老子不能,老子要撑住,老子手下那两百名兄弟不能白死啊……
“呜啦~”
流贼中,猛地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
魏延和张牛角猛然一惊,抬眼看去,只见黑鸦鸦的流贼们,波分浪裂般分开两边,一彪人马,从里面冲出来。
打头的贼将骑着一匹黄膘马,两眼带着嗜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