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在流逝。
陆生坐在20区的古董咖啡店内,品尝着美味的咖啡,对面就是这家店的店长芳村功善。
“您泡的咖啡很美味。”
陆生点点头,对着芳村功善说了一句,然后又喝了一口咖啡。
“您这次来……”
芳村功善看着陆生,缓缓问道。
“闲逛。”
陆生笑着吐出了两个字,已经解释了他此行的目的,那就是没有目的。
“既然如此,我有一事相求。”
芳村功善看着陆生,眼中的防备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请讲。”
陆生放下了咖啡,抬起头来正视着面前的这个老人。
“我想请您复活一个人。”
芳村功善用上了敬语,对着陆生说了一句。
“代价很重。”
陆生看着芳村功善,眼中闪过了一抹认真。
这并非是敷衍,而是一种价值体系的关联,就比如富人手中的一万元和穷人手中的一万元价值是相等的。
但穷人想拿出这一万元,不可能和富人一样容易。
一个是随手为之,一个是伤筋动骨,二者的价值却是相等的。
“我知道。”
芳村功善点了点头。
“请说出名字。”
既然芳村功善如此坚决,陆生也没有多劝说,直接开口问了一句。
“笛口。”
芳村功善说完,就看到陆生的面前出现了一张纸,而此时在咖啡店里面的所有人,身形都定在了原地,时间似乎被暂停了一番。
距离这里不远的海岛处,蕾娜和蔷薇以及钟妍、凯莎四人,都想着这边望了一眼。
时间法则的力量,她们很轻松的就能感知到。
“如果确定的话,就签字吧。”
陆生看着芳村功善,这个老人并没有选择复活自己的妻子,而是选择复活了一个与他没有多大关系的人,此为善。
在知道了“愿望屋”的存在之后,也并没有贪图这世上的一切,没有追求长生,这又是智。
活得明白。
这是陆生的四字评语,所以面对着这个老人,陆生也没有多加干涉。
芳村功善看着面前的契约,没有犹豫,直接拿起了旁边的笔,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阵白光从天上降下,最后落到了陆生的手里,合成了一颗珠子。
而笛口,则出现在了旁边,只不过是沉睡状态而已。
“谢谢。”
看着陆生,芳村功善低下了头,真诚的道谢道。
从签订契约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这一次契约的内容。
陆生认为他的此举是善举,所以这份契约里面的代价部分,则由这部分善意的气息所代替。
以善代罚,芳村功善自然不需要付出自己的灵魂。
所以他很诚恳的向着陆生道谢。
“公平交易,无需感谢。”
陆生挥了挥手,世界的时间继续流逝,古董的员工只看到芳村功善的旁边多了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人选,却不知道这人从哪来。
入见和西尾锦面面相觑。
不过此时的店铺里还有很多非喰种的人类在,入见和西尾锦也只能将疑惑压下,继续忙着自己手头上面的事情。
“锦,带他去后屋。”
芳村功善说了一句,然后将沉睡的笛口交到了西尾锦的手中。
这是雏实的爸爸,也是凉子夫人的丈夫。
“此人曾做过不少的坏事,但后来诚心改过,倒也做了不少的善事。一善一恶,一念之间,此人如果不继续为其他喰种治疗,三月之内,还会死亡。”
陆生复活了笛口,但也没有忘记告诉芳村功善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嗯,不过我还要另一件事想问。”
芳村功善点了点头,示意这些事情他知道了,但口中却说出了另一句话。
“问题?问吧。”
陆生今天心情好,倒也不想向着芳村功善收取什么手续费的关系了。
反正“愿望屋”实际上就是他的一言堂,契约这种东西,也只不过是让交易看上去更完善一些罢了。
做事随心所欲。
这就是陆生的本我之道。
“喰种的未来……”
芳村功善一开口,整个20区忽然间阴云密布,在这个秋意渐浓的日子里,大雨却瞬间就降了下来。
“你看这天。”
陆生抬起头,看着外面的天空。
今天这个日子本来不应该有雨,不过芳村功善问了一个关于这个世界核心根本的问题,世界意志自然想要阻拦。
但它又不敢和陆生直接对抗。
就只好变换一下天气,吓唬吓唬下面的芳村功善了。
芳村功善听到陆生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从窗户向着外面望了一眼,他似乎看到了整个世界的核心,正在愤怒的让他闭嘴。
“这是?”
芳村功善迷茫了。
“这是什么我没必要说,说了你也记不住。我只想告诉你,喰种的未来,不在于我,不在于你,而在于一个独眼之王的传说。”
陆生摇了摇头。
他说得确实是实话,不管他怎么开口,芳村功善都不可能记住那些有机会改变世界演变的知识。
除非陆生阻挠,不然世界意志会很简单的将芳村功善这段时间的记忆抹除。
这是把世界意志逼到一定份上才会出现的情况。
陆生没打算那么做。
这个世界很薄弱,连基本的六道都没有产生,只相当于一个孩子而已。
大人会和三岁小孩计较一些事情吗?
不会。
但如果小孩成了熊孩子,大人却很有可能将熊孩子带家长一起打死!
“独眼之王的传说……”
这件事,芳村功善自然听过。而独眼这种东西,在金木出现以前,只有人类和喰种的孩子活下来,才能出现。
独眼喰种也一直是人类和喰种的孩子的代名词。
也正因为如此,芳村功善对于金木最初的关照才显得那么重要。
芳村功善的女儿就是独眼,因为他的妻子就是人类,而他只是一只很正常的喰种。
“谢谢您。”
芳村功善向着陆生鞠了一躬,然后向着后屋走去。
“可惜了……”
看着芳村功善,陆生摇了摇头。
这个老人很值得尊重,虽然有些地方显得那么悲凉,但其一生的功与过,却能达到相等的程度。
这并不足以让陆生说可惜。
说可惜的原因是,陆生能看到芳村功善心中的那份思念,那种纯粹的想法,单纯的生活。
如果被CCG发现,这个老人大概率也不会选择逃走。
他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在罪恶中度过,所以才会创建了这个帮助喰种同类的古董组织,减少罪恶事情的发生。
以死明志。
陆生不想,也不能阻止。
“叔叔,谢谢您。”
芳村功善向着三楼走去的时候,后门却出现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拿着一朵花奔着陆生走了过来。
“不用谢。”
看着小姑娘很拘束的将花放在了桌子上,陆生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宠溺的摸了摸这小女孩的脑袋。
有礼貌的小孩,自然会赢得尊重。
“给您添麻烦了。”
凉子夫人走了过来,对着陆生笑了一下,抱歉道。
“无妨。”
陆生摇了摇头,对于那一次的交易,他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至于凉子夫人,则是因为蔷薇曾经救过她,所以能感受到“愿望屋”的人和其他人的不同。
那种坐在那里就仿佛与整个咖啡店融为一体的气息,明明感觉不到半分危险,但却让人望而生畏。
凉子夫人带着雏实也走了。
陆生在咖啡店做了一个下午,最后伸了伸懒腰,看着周围除了员工一个人都没有的店铺,一步迈出,消失在了这里。
“嗯?”
入见擦拭着杯子,忽然抬起头,却看到那边的咖啡杯还冒着热气。
但本应该坐在那里的人,不知道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店长。”
旁边的门响了,入见小姐侧过头去,对着芳村功善点了点头,问了一声好。
“嗯。”
芳村功善慢慢走出,向着陆生做了一下午的位置走了过去。
一路上,每一步跨出,他的气势就有了一些变化,最后的最后,当他收拾起来杯子的时候,整个人多了一丝淡然。
“谢谢。”
向着窗外,芳村功善鞠了一躬。
陆生净化了他心中长久的杀戮所产生的戾气,那种伴随了他数十年之久的戾气,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戾气并非没有好处。
但芳村功善现在不喜杀戮,戾气自然也就成了他的绊脚石。
这一次与陆生的交谈加上陆生遗留的气息,成全了他的心,也让他的实力增加了几分。
杀戮之道是一条道。
但如果以杀止杀,何尝不是一种善道。
芳村功善的道,与金木研所获得的杀戮魔王之道,截然不同。
但也有一丝相同的地方。
……
漆黑的夜晚来临,一行闪烁着警示灯的车辆从远方缓缓靠近。
距离这些车辆好几千米的地方,两个人正站在一栋高楼之上,看着那些车辆逐渐前行。
“要上了。”
带着眼罩的金木说了一句。
“嗯。”
雾岛绚都应了一声,随后两个人从高空降下,向着那些已经靠近的车辆冲了过去。
金木先是用赫子破坏了上方的桥梁,让碎裂的大石头阻断了车辆前进的路。
而雾岛绚都则去攻击那些正在行驶的护卫车辆。
他成功的引爆了车辆的发动机,迫使后面的汽车只能想法设法的避开前面的事故车辆。
金木这时也来到了这边。
用赫子从轮胎的底部掀翻了三辆汽车之后,早已经埋伏在两边的青铜树成员,这个时候也冲了上来。
配合着金木以及雾岛绚都,这一次的营救行动,似乎成功了。
就在此时,那边的路灯上面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一身黑衣,一个一身白衣,带着同样的面具,但面具露出的单眼,却是相反的反向。
“那两个家伙是谁啊?”
雾岛绚都看着那边,皱了皱眉头,问了一句。
“嗯?”
突然间,雾岛绚都睁大了眼睛。那两个家伙,居然冒出了和金木一模一样的赫子,然后对着金木冲了过来。
金木也十分意外。
赫子护体,成功的阻拦了那黑白两姐妹的攻击。
金木随后反击,但那两姐妹却并不纠缠,一击不中则迅速离开,跳到了旁边的护栏上。
“真的呢。”
白色衣服的喰种姑娘轻声说了一句,语气倒是很温柔的样子。
“和爸爸说的一样,他很强。”
黑色一副的喰种姑娘点了点头,将白衣喰种未说的话说了出来。
然后,两个人同时掀开了面具。
露出了与金木差不多的喰种眼睛,都是单独的一只眼,双胞胎的面容还算精致。
旁边的车子爆炸了。
雾岛绚都愣了一下,随后大声喊道:“该死!快去抓人,快!”
金木也回过头看了一眼,但转身之后,那一黑一白两个女孩子就消失了。
“独眼。”
金木嘀咕了一句。
与此同时,雾岛绚都也来到了那边爆炸的车辆旁边,只见大伙熊熊燃烧,而里面传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好烫。”
雾岛绚都瞪大了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
“好烫,好烫啊!大哥、大哥、大哥、大哥。”声音愈发悲惨,一个穿着囚服的喰种突然间撕裂了铁皮,从车里跳了出来。
这家伙满脸泪水,但冲出来的一瞬间,却向着雾岛绚都发起了攻击。
“大哥、大哥、壁虎大哥。”
这黄头发的喰种,一边哭喊着,一边阵地雾岛绚都,发起了迅猛的攻击。
雾岛绚都躲闪着。
因为知道对方身份的关系,雾岛绚都还没有办法用赫子出手。
他躲闪了一会,抽出功夫来开口道:“该死,我们是……”
然后为了让这家伙听话,雾岛绚都一脚踢出,将其踢出了很远,撞在了路边的水泥护栏上。
“大哥。”
这黄头红眼好像杀马特的喰种痛苦的说了一句,然后暴躁的趴在了地上,大声喊道:“我的思念!我对大哥的思念太炽热了,车子都炸飞了,炸飞了。”
“什么啊。”
雾岛绚都看着这黄头发的喰种,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还在想他会是个怎么样的家伙呢,原来只是个笨蛋而已啊。”
“竟然说我是笨蛋!”
黄头发的青年也不满地打滚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雾岛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