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村长的声音有点着急：“不是让你给他们下药了吗？怎么还是来了？”
村长媳妇：“你就知道张嘴，你是没见那个小丫头片子多厉害。”
“我端给她的水她一口没动，今早见那几个小子没起，竟然让我去叫醒他们！”
“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幽幽的吓人，我没办法只能把他们弄醒了。”
村长：“妇人就是没用，一个小丫头有什么怕的，她不喝你就硬灌是了，还被她威胁，没用！”
村长媳妇声音大了点：“我没用，你有用！你去把他们都杀了啊！”
村长冷哼一声，阴森道：“小点声，事情都做到这一步了，他们怎么都得死！”
林刺宵眼皮子一颤，精神力撑不住，远处的声音淡去。
李小白抬眸看他。
林刺宵无声吐出五个字，前面有问题。
俩人的视线落在前面的虞鱼身上，沉默半响。
李小白伸了个懒腰，抬手了下林刺宵的肩膀，笑道：“今天天气真好，说不定等会收完梨花兽的犄角，还能顺手收个矿。”
木虎笑着接上：“对。”
他们说说笑笑的往梨花兽所在的地方走去。
看到它们的那一刹那，再也笑不出声。
梨花兽有矫健的四肢，能在狂风的沙漠里肆意奔跑，最适宜的豢养方式是散养，只需要圈出特定的地界，提供食物和水，他们就能生长的很好。
在看见眼前的这一幕前，他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没有地界标，只有一片长方形大坑。
梨花兽在地下。
坑上面盖着一块特质的玻璃，可以清楚看见底下的情况。
拥挤狭窄，89只梨花兽挤的连翻个身子都做不到。
吃喝拉撒睡全在里面解决，光是站在上面都能嗅到臭气熏天的味道。
它们脏的根本看不到白，每一只身上都带着伤痕，黑红的血迹烙在背上、腿上、脸上。
一半都没了尾巴，好几只的尾部鲜血淋漓，像是被活生生薅掉了尾巴。
那是它们身上最不值钱，也是最漂亮的地方，无论是出生、成年、求偶、死亡，它们都会用尾巴来举行特殊的仪式。
玻璃上凿了三个拳头大的小洞，上面还有些食物的痕迹，想来就是投喂的窗口。
察觉到头顶的动静，它们全都凶狠颤栗的抬头往过来。
见不是熟悉憎恨的黑袍子，又缓缓低头，恢复以往的死气沉沉。
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兽没见过这种颜色的人，趴在它母亲身上懵懂的抬头看了好久。
它的眸子里带着这个物种最原始的本性，温和、纯真、善良。
虞鱼闭了下眼睛，脑海里想起今早上跟星星的对话。
虞鱼问他：“星星，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梨花兽？”
星星脸上挂着羞涩的笑：“爷爷跟我说，他小时候贪玩调皮，不小心跑到了荒漠深处，差点被沙蝎抓住，是一只梨花兽救了他。”
“那只梨花兽很大很高，它护着爷爷跟沙蝎打架，最后打赢了也落得个遍体鳞伤的下场，它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一路把爷爷送出了深处才离开。”
“他们很好很好。”
果子身为兽类，对同伴的惨状感触更深，它亮出爪子狠狠的扒拉脚下的玻璃，嘴里发出低低的吼叫。
木虎红着眼转身去找通道的开关。
尤洋愣愣的看着脚下的梨花兽，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林刺宵和李小白垂着眸子看它们，沉默不语。
梨花星向来是以资源星出名，人们关心的也只是今年收了多少犄角血肉，谁会关心梨花兽活的好不好。
反正它们活着就行。
虞鱼轻轻开口：“去吧。”
是下去收掉它们的犄角拿回去换积分，抑或是其他，选择权都在你们手里。
尤洋猛的抬头看向虞鱼，似是有点难以置信，“小老师？”
虞鱼看他，“这是你们的积分，我不插手。”
你们做你们的选择，我做我的选择。
凝重的氛围笼罩在他们身上。
半响后，林刺宵抬头轻笑一声，“我可不想为了这点积分，跟虎子干架。”
不远处的木虎找不到入口开关，已经在试着徒手撬玻璃了，那双通红的眼睛已经明确了他的选择。
林刺宵：“既然都掺和进来了，干脆闹大一点。”
李小白叹口气，“我也打不过虎子。”
尤洋笑得一对小酒窝都出来了，“天天在小老师的星河场，很久没跟真人打架，我的手都痒了。”
虞鱼轻挑眉，笑道：“那还在等什么？”
这里的开关被村长收了起来，林刺宵动用精神力找到了开口处，木虎狠狠砸了两拳，特质的锁纹丝不动。
他咬牙切齿：“我去找村长要钥匙。”
说完后转身就走，却被李小白拦住了路。
林刺宵看着远处的沙丘，淡淡开口：“雷村长，窝在沙丘后面不累吗，也该看够出来了。”
声音裹挟着淡淡的精神力散播，清楚的传到沙丘后面。
村长媳妇面露害怕，“他们发现我们了，怎么办？”
雷村长咬牙：“怕什么，不就是几个毛头小子，出去就是了！”
两人的身影从沙丘后冒出，朝着他们这边过来。
木虎瞪着眼凶狠道：“让你们养梨花兽，你们就是这么养的？”
雷村长嘲讽一笑：“不然呢？”
他看了眼底下的梨花兽，眼里都是恨意，“一群畜生罢了，早就该死了！”
村长媳妇朝它们吐了口唾沫，脸色狰狞道：“它们是罪恶之源，死绝了才好。”
尤洋出声：“这是帝军的财产，我们出钱雇你们养殖，你们非但没有好好照顾它们，还虐待，你们才应该收到惩罚。”
雷村长狠狠的摁下手心的按钮，狞笑道：“那我们得好好谢谢你们的大恩大德了！”
脚下传来震动，失重感袭来，他们脚下的玻璃突然消失，全部往下坠去。
果子体型瞬间放大数倍，张嘴叼住离它最近的木虎。
木虎下意识吼道：“别管我！快去接小老师！”
果子翻个白眼，后腿一蹬扭头就去接虞鱼。
尤洋等人本能取出武器，抬手扎在墙上，稳住了下坠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