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有眼色,不然老子第一个杀了你!以后行事记得看看老子的脸色,杀你如屠狗尔!
若是不服,自可与朝廷打官司,咱们折子上辨高下!”
紧闭双目,杨猛低声的对叶名琛说了这番话,说完之后,叶名琛的脸色大变,这位真是打算杀人立威呐!
“哼!”
冷哼了一声之后,叶名琛安排手下抱来了两广属军的花名册。
“叶中堂,本部堂处理夷务归置海防,手里是不能无兵的,差一营兵效力吧?”
杨猛在两广绿营有一支海防营的,这事儿还得让老泰山使些气力的,扫了一眼堂下的潘仕成,这位也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一下。
“杨部堂,这军权是不能放给你的,要用兵,通过两广的官署即可!”
“嗯!这话也不错,既如此,看看海防官兵的本事总是应该吧?
老子眼中容不得吃空饷、大烟鬼,堂下的各位,如果营中有这样的人物,早些清退为妙,莫因此害了自己的性命!”
“杨部堂,你越权了!”
“越权?怎么说?江浙闽粤,事涉海防,就是老子的职权,整顿海防兵圣旨里写的明明白白,老子练兵,只有一个杀字!
都听好了,无论是提督还是总兵,军营里的事务做不好,老子整死你们!
三日之后老子会依着花名册巡营,有些人该杀该撤撤,朽烂已久这话,老子不想听!”
“杨部堂,叶某要问一句,这大烟鬼与你的职司有何关联呐?”
“有何关联?这烟土出自何处?来的路上。老子在城中可见过了不少的烟馆,这事儿叶中堂还是要给我个答复的,练兵要钱。你不处理,老子自己去办!
不服!打御前官司呗!”
如今的杨猛就是个混不吝的泼皮。面对这样的货色,叶名琛也是无计可施,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让叶名琛怒火中烧,但这杨老三的手段毒辣,如今被他占了总督府,叶名琛还真是无计可施。
若是杨老三本本分分的来,一队督标就能轻易的处理了这个莽物。现如今,也只能依着他的意思来了。
“此事杨部堂自可计较,但事涉洋夷,杨部堂还是要谨慎一些的。
如今朝廷无力再战,与洋夷角力,朝廷一丝胜算也无,与其挫兵将损国威,不若任其施为,掩藏朝廷无力再战之短。
小打小闹,胜了洋夷。其必然是要报复的;大打出手,朝廷无力,吾等身为臣子。当为朝廷分忧解难呐!
洋夷最重通商,贪恋五口之繁华,杨部堂有雄心,叶某是知道的,只是这洋夷不同于长毛,开战,怕是要丧了杨部堂在江南打下的赫赫威名。
昔日,林元抚雄心壮志,断了与洋夷的商路。大战转瞬之间临头,虎门失守。广州城垣遭炮击,广州的安危倒在其次。一旦洋夷似庚子之时,突入天津口岸,只怕杨部堂要做那误国误民的罪人、罪臣喽!”
叶名琛这番话是实话,也是真心话,他眼中的洋夷就是如此,杨老三虽然在两湖和九江打下了赫赫威名,但应对洋夷,只怕也是不济事的物件。
“叶中堂这话说的好呐!不知叶中堂以为,洋夷来犯之时,何人可挡呢?”
轻飘飘扫了一眼叶名琛,杨猛再次闭上眼问道。
“昔日陆部堂在时,发动粤地十几万百姓,吓的洋夷再不敢入城,今日议事叶某要商讨正是组建民团之事。”
“嗯!百姓之力绝大,叶中堂的谋略尚算老成,只不知这民团有几多战力呐?可比得上老子的水师团练?再不济比一比曾左的湘楚二军也成呐!”
“部堂说笑了,粤地的民团与剿长毛的民团不同,勇丁们日常还有生计的,自不能与部堂的水师团练,亦或是曾左的湘楚二军相比!”
“这话也算合情理,勇丁有生计呐!不知叶中堂可知这广州附近有几多炮台?几多火炮?”
“这个事儿,部堂倒是难不住叶某,广州左近的炮台有三十二处,大小火炮六七百门,对洋夷来说也是个威慑不是?”
“嗯!三十余处炮台,六七百门火炮,不知这兵源可足?弹药可齐?”
“部堂不愧是行伍出身,所思所虑,俱是广州城垣的关键之处,每处炮台,多则上百人,少则几十人,弹药尚算充足,扼守广州、震慑洋夷还是勉强的。”
“多则上百人、少则几十人、弹药尚算充足,叶中堂的把个广州经营的真如铁桶一般呐!”
“倒是让部堂见笑了!”
“嗯!是可笑至极,你叶名琛吹得好大的牛皮呐!掌握着两省之权柄,对外之事一无所知,对内则是极尽谄媚,你叶中堂的剿匪折子,老子看过,杀良冒功的本事不小。
什么红巾军、小刀会、长毛贼,你叶中堂到底杀了几多?老子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你那些不入流的造假功夫,在老子眼里屁都不是!
广东一地有六万兵马,合上广西的兵马,十余万在握,这十余万人马,堪战吗?在老子眼里,一万水师团练,三五日的功夫,就能打散他们!
对外不成!对内也不成!你这样的,就该着剐了吃肉!”
刚刚还与叶名琛谈的一团和气的杨猛,突地抽出了自己的大刀,一下就横在了叶名琛的脖子上。
“既如此,杨部堂杀了叶某就是!”
刀架在脖子上,叶名琛倒是气定神闲,瞥了瞥杨老三之后,他老神在在的答道。剿匪之事已属过往,虽说有些不尽不实,但挡住长毛贼不入广东,实是他叶名琛的功劳也不假,杨老三玩这个还不成呐!
“哼哼……现在不敢杀,以后未必不敢杀!叶名琛你给老子记住喽!尽量的保住你的中堂之位吧!
一旦你个老王八失势。老子让你全家的女人做娼妇,至于男丁杀了种树!老子在两湖可是有个诨号叫做杨灭门的,仔细着些!”
收起了架在叶名琛脖子上的大刀。威胁的话,杨猛也直接撂了出来听了这个之后。不仅叶名琛的脸色变了,堂下的潘仕成脸色也变了。
爱婿这话说的过分了,一旦被叶名琛报道朝廷,这事儿就是个没完没了呐!
“叶某,等着杨部堂大展神威!”
“嗯!等着吧!把广州海防营的将官给老子招来,今日之后,海防营就是老子的直属!
老王八,还想着带兵对付老子吧?做这事儿。你个老王八嫩着呢!”
“杨老三!这是两广!海防营的归属,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算不算,你自己问朝廷,朝廷若是不许再说,这几天,海防营的三千人马,就是老子的直属!
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将广州附近的绿营兵、八旗兵都给老子聚起来,涉及广州的防务,老子自然有说话的权力!
哪个是广州将军?哪个是陆路提督?哪个又是水师提督?”
杨猛直接夺了海防营的军权。叶名琛的算盘就落空了,他还想着杨老三走后,直接发兵。擒下这厮呢!没想到这厮却是个油滑的奸贼,看来他跋扈身后,一样隐藏着沉沉的心机呐!
杨猛喊了三个官员的官职,堂下也就站起了三个官员,对于这三位,杨猛看也不看,直接就下了军令!
“广州将军所属,三日之内入城驻防!陆路提督,整合广东的绿营、民团。三日之内报上大体的数目;水师提督,将沿海各炮台的防务报上来。沿海的布防图,三日之后要摆在老子的面前。”
今天这事儿。肯定是要打御前官司的,对此杨猛也不在意,如今的朝廷缺不得他杨老三,至于叶名琛,可有可无之人,即使打官司,自己这边尽多就是个斥责而已。
自己统摄广东人马的事情,朝廷势必会猜忌,但让广州将军入城协防这事儿,就是对朝廷的忠心所在,只要有了这事儿打底儿,擅权、揽权也不过是小小不然的事情而已!
“杨部堂,你过分了!”
“叶名琛,你想说的是老子越权了吧?仔细瞅瞅那圣旨,老子今日所做的事情,都在圣旨之中,打嘴仗,怕是你个老王八会吃亏的!”
对于叶名琛,杨猛根本没放在眼里,在广州做事儿,最重要还是兵权,杨猛今天过来,就是要多了叶名琛的兵权,这事儿闹到了朝廷最好,等广东团练朽坏的事情,报备给朝廷,看这叶名琛如何把持两广的兵权。
两广总督、体仁阁大学士、叶中堂、叶相,这些说着好听,但叶名琛的职权,也就在总督府好使,出了广州,怕是这总督府的号令,也比不上州县父母的话好使呐!
杨老三咄咄逼人,叶名琛节节败退,杨老三突兀的占了总督府,一下就把叶名琛的步子给打乱了,同在总督府之中,叶名琛根本不敢召集督标对付杨老三,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现如今,只能由着杨老三胡作非为了,这事儿杨老三闹的不小,手足无措的叶名琛,只能以沉默相对,在心中谋划参劾杨老三的折子了。
“本部堂来了广州,还没个合适的居所,听闻潘抚台的宅子景色不错、场面也大,这样吧!让出一半给老子,要钱你开个价,不要钱的话,老子也不白住,给你租钱!”
这话一出口,叶名琛的嘴角突地翘了一下,这潘仕成,可是个人物,广东巡抚做了六七年,这在小封疆里面也是绝无仅有的,这厮交游广阔,就是叶名琛这个总督也得给几分面子,杨老三揉搓这厮,只怕是找错了对象!
“杨部堂,这不好吧!”
听了这话,潘仕成也是面现为难之色,犹豫了一下之后,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叶名琛。
“不好的事情还多着呢!今晚老子就住你家了!”
“杨部堂,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呢?荔香园乃是潘抚台的私产,你这么做过分了!”
帮腔还是很有必要的,现在与潘仕成结成联盟,对叶名琛来说相当紧要,没有潘仕成打下手,自己怕是斗不过杨老三。
“私产?那就是私事喽!这事儿没你插嘴的份儿,潘抚台,如何决断呢?”
说话之间,杨猛从叶名琛身边走开,大刀片直接撂在了老泰山的脖颈子上。
“无妨!无妨!杨部堂来了广州是客,下官自然要招待一二的,今夜就可入住!”
怒视了爱婿一眼,这大刀片可是森寒的很呐!这东西撂脖子上,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玩意儿。
“这就好,时间差不多了,叶中堂咱们出去走走?捎带着看看你麾下的废物点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