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毓这是什么意思?
他愿意替她救阿娘?
“……”顾妙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期间她一直盯着他看,想从他眼里看出点别有用心,但他毫无破绽,这反而让她有些困惑了。
谢灵毓悠悠收回指尖,“怎么了?”
顾妙音摇头,“小郡公的意思是你愿意帮我救阿娘?”
谢灵毓,“平日里我一字不说你都能猜个八分,今日说的这般明白何以还要反复斟酌?”
顾妙音皱眉,“你为何要帮我?”
谢灵毓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素来心思通透的人竟也会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
但见她好像真的很困惑,他忽然眉眼就落了霜。
顾妙音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正欲开口,谢灵毓轻抬眼角,郑重其事,“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何以要问为何?”
“理所当然?”顾妙音喃喃自语。
谢灵毓,“你解我经年孤寂,赠我一场人间星河,我自当为你荡平世间风雨,护你一世喜乐无忧,这难道不算理所应当之事?”
顾妙音怔然。
一世喜乐无忧吗?
从未想过有一日会从谢灵毓的嘴里听到如此郑重的承诺,心不知为何狠狠落空。
她答应回来,只是因为那时的谢灵毓太美好了,她仿佛看到了老郡公嘴里喋喋不休的圣兰灵玉。但她心里也很清楚,真正谢灵毓是复杂危险的,他不可能永远都是圣兰灵玉,他们总有一天还是会因为道不同分道扬镳。
她应下他,只是不想他染指北胡,她甚至还自私盘算,今生若谢灵毓不助拓跋云峥,大晋未必会灭,她或许就能避过前世困死宫中的结局。
她盘算了那么多,却好像真的低估了谢灵毓对她的喜欢。
他的喜欢如这世间最锋利的宝剑,他的宝剑不用遮锋。
顾妙音忽然觉得这件事可能比救兰姬还要棘手。
“……”她扯了扯嘴角,有些心虚,“多谢小郡公好意,只是这件事是我与司马昱之间的恩怨,我不想牵扯其他人。”
谢灵毓早料到她会拒绝,她这人什么都想放下,又怎会轻易接下他的好?
幸得他比她自己更了解她几分,便故意冷着脸淡淡道,“顾寮主说错了,此事不单单是你与司马昱之间的事。你既已经应下了本君,本君自不许别人打你的主意。你阿娘一日在广灵你便会一日不宁,你一日不宁心思便一日不会放在本君身上,所以,便是为了本君自己,本君也不会放任司马昱握住你的软肋。”
顾妙音眼皮跳了跳,“什么我应下你了?”
若是旁人定要恼怒,才应下的口怎能说变就变?
可谢灵毓却丝毫未动怒,勾着她的腰带将人揽进怀里,一副很讲道理的模样,“本君问过你的,若是换条道走你可愿意?你回来了便是应下了,此事不容你抵赖。”
顾妙音将手抵着他的肩膀,顶着少年灼灼目光,她不自然撇过脸,“我是应了,可你做得到吗?我说的道并不是不入北胡那么简单,万一你以后杀人屠城我还是要走的,你……你还是别对我太抱有期望的好。”
人命数没那么容易改变,所以,即便她应下也只是眼前之欢,终是过眼云烟迟早会散。
若不是谢灵毓那句承诺太重,她不会选在此刻挑明心迹。
毕竟,骗他,她能得到的好处才更多。
“那就试试。”出乎意料,谢灵毓轻轻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若我做的不好,你可以走。”
顾妙音眼睑轻颤,略有些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谢灵毓指腹带过她的唇角,眸光微黯,“我既想要你,自然要用你喜欢的东西留你,你不会以为本君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顾妙音扣着他肩膀的指尖微微用力,光滑的缎面一下扯出暧昧的折痕。
他好像真的知道她在说什么?
“那我阿娘?”
“呵……”谢灵毓喉结上下滚动,闷笑了一声,低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不过是哄你的手段,不为你,为本君自己。”
“……”顾妙音咬了咬牙,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谢灵毓低垂着眼眉,轻轻吻着她的鼻尖,“早在一月前,墨舟就已经去了广灵郡。”
一个月前他们还在冷战,他这是在暗示顾妙音,他从未真正放下她。
他越吻越重,辗转到红唇,正欲施力,顾妙音仰着脖子微微后仰,谢灵毓吻空,长睫轻颤,缓缓抬眸看着她。
顾妙音眸光澄净,一双乌眸略带审视静静看着他,暧昧的气息流转眸睇间将一切无声的情绪放大到了极致。
半晌后,她垂下眸,扣在肩上的指尖陷入雪缎,她抬了抬下巴,谢灵毓低头,轻轻吻中那双柔软的红唇,抚弄脸颊的手掌顺着脊柱一路往下,掐住腰窝死死不放。
鼻息交融,唇齿相依,雪缎反复蹂躏发出暧昧的窸窣声。
谢灵毓将她固定在怀中,贴脸吻着她的脖颈,她最怕别人碰这里,他显然是知道,才故意吻的又凶又狠,直到感觉她的身子抖得不行,他克制住了摧毁的欲望,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肩胛。
“你方才想说什么?”
顾妙音摇头,“我现在不想说了。”
她原本想告诉谢灵毓,她已经找到真正的极乐大道了,她有更好更快的方式让极乐蛊吐出青丝。但现在她忽然就不想说了,因为她知道,以谢灵毓现在对她的心思,定然是不会放任她游走生死边缘去参悟人欲。
他一定会阻止她。
她虽然感动于他的承诺,却还是会时时警醒自己不要沉迷。
剑,只有拿在自己手里才能护住想要护住的人。
谢灵毓微微一顿,低头咬住她的肩膀,手掌贴着敞开的衣襟慢慢探入,衣带渐渐松散,微微泛红的雪肤瞧着比剥了壳的火山荔枝好诱人。
顾妙音仰着头,乌眸的瞳眸映着苍穹星河,“谢灵毓,我真的可以随时走吗?”
谢灵毓长睫半掩,眼眸里的流光细碎灰暗,他一边恶劣玩弄掌心的绵软,一边用最温柔的语气诱哄她,“可以。别怕,只要你觉得危险,你可以随时抽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