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星球万年前曾经有过另外一个文明。
那是一个繁荣的文明,人类和自然和谐共处,人类掌握自然的力量,创造更加美好的生活,爱护星球,保护星球,生命盎然的大地一片欣欣向荣。
掌握最为强大的自然之力,能和星球意识沟通的人被称呼为星之祭司。
星球是所有生命的母亲,是赖以生存的摇篮,星之祭司凌驾于所有生命之上,是最为接近星球意识的存在,领导掌握自然能量的人是星之祭司的使命。
某一天,灾难降临到这个和平的星球,来自星空的侵略者大肆进攻,残杀生命,掠夺资源,很快将整个世界都卷入战争。还不具备星际穿梭能力的他们和侵略者之间相差太大,即使运用自然能量与之对抗,还是节节败退,终究得到星球眷顾的人太少,更多是毫无特殊能力的普通人,终于,残存的人类被逼到一个角落。
侵略者残暴无情贪婪冷酷,是臭名昭著的宇宙蝗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杀光所有的土著,抢走一切能带走的资源,将整个星球变为死星,然后就会向下一个目标出发。
星之祭司做出了影响整个形势,扭转败局的决定。
将还能战斗的能力者聚集起来,以他们为祭品,以自身为中心,将意识投入到星球意识的最深处,结为一体,以人类意识暂时操控了整个星球的生命能量。
星球的生命之河从地底涌出,吞没从天而降的侵略者,将他们永远留在了这个星球,成为星球能量的一部分。
喷发的生命之河消灭了所有侵略者,淹没大地,让残败荒凉的大地恢复到最初,但是人类的文明却无法恢复,急剧倒退,回到蛮荒时代。
繁荣的文明如昙花一现。
新时代发展出完全不同的文明,新诞生的人类似乎融入了宇宙蝗虫的贪婪凶残,再也不复当初的纯洁善良,这是扭转战局反败为胜所需要支付的代价吗?被生命之河吞噬的侵略者污染了整个种族,某种意义上占领了星球。
看着这样的人类,仿佛能够看到星球的末日,生命盎然的世界变成一片死寂。
莫邪看到了星球的记忆,那场惨烈的反抗战争,到最后喷涌的生命之河,侵略者不可置信的表情都看的清清楚楚,生命之河席卷一切,狂涛怒澜势不可挡,令千疮百孔的大地归于平静,唯有被星之祭司保护的幸存者活了下来。
初代大祭司能够发现世界的秘密并不是偶然,是星之祭司残存的意识在指引他。
安稳平静的世界背后有着一个个为了保护这份平静努力付出的存在,过去的星之祭司如此,现在的历代瑟利塔王如此,未来这份责任交到她的手中。
意识融入到生命之河当中,莫邪见到了星之祭司,那释然欣慰的笑容是对方最后的表情,残存的意识终于消散。
最后的最后,交付了使命,也交付了一直坚守的信念,所谓传承就是如此。
从星球的记忆中清醒过来,半身淹没在清池中,里面盛满生命之河的水,背对着历代瑟利塔王,低头呆呆的凝视水面,不知何时,自己竟然泪流满面。
这份就记忆或许是悲伤的,战火所经之处的哀嚎充盈耳际,这份记忆或许是悲壮的,面临整个星球的生死存亡,星之祭司决然做出了牺牲,以整个文明换取星球生机,以及种族繁衍传承的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对那个时代或许应该遗憾,但更加应该警惕,绝对不能轻视侵略者。
眼泪是被触动了心弦留下的痕迹,最为本能的反应。
经过生命之河的洗礼,莫邪彻底脱胎换骨,凡胎肉体已经被生命之河能量取代,融入灵魂覆盖表面凝聚成她的模样,自身时间停止的诅咒消失,不再成长的身体将会再次成长,到最为巅峰的状态才会停止,这个过程或许需要几年,或许要更久,直到莫邪成为一个合格的守护者。
整齐靓丽的长发随意披散,生命之河的水弄湿了她全身,衣服不晓得何时变成了白色的祭司袍,沾湿了,皱巴巴的贴着身体,她一动,清池水波潋滟,细微的水声。
“过了多久?”莫邪问。
“已经三个月了。”初代大祭司回答道,淡绿色的眸子望着水中淹没了半个身子的少女,温润柔和的问:“感觉如何?”
“没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感受,只是,看了一遍过去的记忆。来自星空的威胁完全不能令神经放松,这次运气好,没有遇到凶残的宇宙蝗虫,只是一群无病呻吟的蠢货。”莫邪转身,踩着清池中的阶梯一步一步走上去,水声哗啦哗啦细细的响,走出水面时一阵哗的水声,白色的祭司袍滴滴答答的滴着水。
“过去,也曾经遇到过?”初代大祭司的眼睛中流露出忧虑之色。
“啊,是更加凶残的敌人,不过安心吧,已经永远留在了这个星球,作为代价,文明倒退会蛮荒时代重新发展。生命之河关乎整个星球的生命,把他们都吞噬后,对新生的生命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孤对未来该如何稍微有些眉目,具体该怎么做还是要再看看。”
“虽然还是个小丫头,但这副样子也别有魅力,透湿的长发,水珠滴落皮肤,滑入衣襟,仿佛沾满露珠的花骨朵,湿身……嗷!”初代瑟利塔王老不正经的想要调戏莫邪,被自己女儿若无其事的探出脚狠狠踩了一脚,痛得抱着脚嗷嗷叫。“你个篡位的不孝女,父王对你这么好……”
“让你圆润的下台是众望所归啊父王,这么可劲的折腾不就是为了作死么,女儿一片孝心领会您的深意,忍痛成全您的一番心意,竟然被如此误会嘤嘤嘤……”二代瑟利塔王半掩面,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眼角半滴泪水都没有,鳄鱼的眼药水都懒得敷衍一下,长袍下的脚踩在初代另外一只脚上,狠狠的碾压。
“嗷嗷嗷啊……不孝女!父王的脚丫子!!”
其他诸位瑟利塔王围观看戏,一点都没有上前解围的意思,因为,他们每个人都被作死的初代逗弄过,深受荼毒,木有落井下石那是看在场合的份儿上,最年幼的小女王才刚刚完成仪式呢。
莫邪视线投到初代和二代身上,扫过位置和之前一模一样没有变化的历代瑟利塔王。
“这三个月一直都守着?”
初代大祭司点头,淡绿色的眸子充满认真,笑容美好温柔,“这样重要的时刻,自然一点疏忽都不能有。”
一边两人在闹腾,一边是严肃郑重的场合,画风不符串片场似得。有那种爱闹腾的父亲,二代也颇为不着调,可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演戏演得煞有其事,一边装作自己是弱女子,一边家暴自家父王。
莫邪凝视好几分钟,发现他们俩真的打算不理会自个儿闹腾,嘴角抽了抽,“……这两个这样没问题么?”
初代叫嚣着要去征服星辰大海,但看着妥妥一猪队友的节奏,二代性格虽然还不大了解,就目前来看似乎十分喜欢和初代较劲抬杠,说是父女不如说是损友更恰当。
“不用理会,他们就是这样,一天不闹上一次心里就不舒坦。”初代大祭司不动声色瞥一眼站在最末位的瑟利塔王,看着莫邪,柔声说:“真的……不打算再说些什么了吗?”
“一路平安这种话没有意义,孤也说不出口。”莫邪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神色淡淡的,看也不看那个人,目光却下意识投到闹腾的父女二人组身上,一个家暴一个被家暴……眼睛有点发亮。
初代大祭司认真盯着莫邪看了几秒,果断决定不当这个和事佬,父女俩的事情自己闹腾去吧,万一被传染了学会二代以下犯上的家暴那可就不妙了,这样凶残不着调的女汉子一个就足够了,两个吃不消。
都是初代的错,把女儿当作儿子养,不但把他的坏毛病都学去了,还青出于蓝举一反三。
当别国的公主娇俏可爱性格温软说话软言细语,瑟利塔的大公主挥得一手好鞭子,打得了将军,揍得了父王,还抢得了美男……
一回想就感觉自己教育太失败,初代病毒式污染太厉害,臣子都被传染的各种不着调,面子工程很会做,但骨子里都逗比了,力挽狂澜都没用。
初代大祭司抬手轻轻揉了揉莫邪的脑袋,淡绿色的眼睛温柔的看着她。
“?”莫邪疑惑的抬头看他。
这才是心目中的公主啊!
一生被逗比包围深受荼毒的初代大祭司感动了,目光更加温柔。
“你……”莫邪犹豫的开口。
“有话就问。”初代大祭司温柔道,淡绿色的眸子温润如玉,清澈似朝露。
“大公主是你和初代瑟利塔王的女儿吗?”莫邪严肃的问了一个十分八卦的问题,困扰已久,不吐不快。
“……”初代大祭司僵硬,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裂了。
……果然是那家伙的后代!!!
历代瑟利塔王闷笑,竖起耳朵偷听。初代瑟利塔王和初代大祭司之间的八卦流传的很多,衍生出各种版本,但是,敢当着面问当事人的还真的只有这个小女王,其他人都没胆量问。
“这种事情自然是无稽之谈。”初代大祭司保持着温柔的微笑,揉了揉莫邪的脑袋,目光扫过竖起耳朵试图偷听的诸位瑟利塔王,笑的更加温柔如沐春风。
他们却似被寒风吹了一样,齐齐打冷颤。
初代和二代闹腾个不停。
初代觉得自己作为父王的自尊心被宠坏的女儿伤害了,当着众人的面家暴面子都丢光了,好歹找个没人的地方……咳咳,不孝女!!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朕的女儿。”初代打亲情牌,做出慈爱的模样揉了揉二代的脑袋。
成功让她冒出一身鸡皮疙瘩,远离病毒似得瞬间往后退,拉开距离。
“征服星辰大海这种危险的任务,自然要有一个有能力有智慧的人做先锋,也就是奇袭。朕作为瑟利塔的开创者,身先士卒……”
初代一边说一边打开时空隧道,那么光面堂皇,其实是迫不及待想要转移阵地大闹一场,眼睛亮晶晶的写满跃跃欲试。通往那个世界的隧道打开,他正要进去,一个白影冲到他面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踹了他一脚,掉入还不稳定的隧道之门。
“啊……”初代惊叫。
坐标还没有确定,会卷到什么地方是随机的。
初代大祭司看着莫邪彪悍的一脚将初代瑟利塔王踹入时空之门,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