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川默默的喝着酒,能让内敛的柳净池说出难受,那是真的很难受。
他也难受,他跟周燕生可以说是生死之交。
当初顾颂年让他和母亲,妹妹住在京城,却经常忘了给生活费。
为了减轻家里的生活负担,刚上初中的顾承川只要有假期就去工地干活,搬砖,抗沙袋,推水泥车。能做的苦力都做过,只是为了多挣点钱。
那会儿苦力很不值钱,有些工头看顾承川年纪小还赖账。
顾承川却不惯着他们,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明的不行就来阴的。
一身孤勇,不怕死的劲头,让那些黑心工头害怕,对顾承川也客气起来。
遇见周燕生时,正好是周燕南找人要弄死周燕生那一次,顾承川正好经过,看着瘦弱单薄的周燕生被人用铁棍逼在墙角。
倔强不服输的眼神,像极了当年无助的自己。
顾承川走了又转身回来,还是救下了周燕生。
他的狠决,也让周燕生折服。
两人在赶跑那些人后,靠在墙边气喘吁吁,周燕生满脸狼狈的看着为自己挡了好几铁棍的顾承川,自嘲的笑了下:“我不是打不过他们,只是怕打死了要坐牢。”
顾承川也不理周燕生最后的倔强挽尊,垂眼伸手揉着胳膊上肿起来的包。
周燕生一直盯着顾承川:“我叫周燕生,十五岁,你呢。”
“顾承川,十六岁。”
两人最后一聊,还是一个高中的,只是不在一个班。
也因为这一架,顾承川失去了保送名额,最后跟周燕生一起凭优异成绩考入青大。
后来顾承川带着周燕生和柳净池,将那些曾经欺负过他们的人都欺负了回去,年少轻狂,放荡不羁。直到顾承川母亲和妹妹出事。
出事后,周燕生放弃所有,一直不离不弃的跟着顾承川,怕他会想不干,怕他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孤单。已经变得强大的周燕生,却依旧乐愿意做顾承川的小弟。
柳净池喝的眼尾通红,再开口都带着鼻音:“从今天起,我们好好活,努力活!替他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
顾承川沉默的端起酒杯跟柳净池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直到傍晚,麦依依才带着柳净池离开。
许俏看顾承川神色还算正常,让笑笑抱着早早,开车带着顾承川回家。
一路上看顾承川靠在座椅上,眯着眼睛很正常的模样,许俏想可能他酒量比较好。
谁知道一进门,顾承川就冲进了卫生间,不多会就传来狼狈的呕吐声,还有压抑着的哭声。
许俏抱着早早眼泪一下跟着掉了下来,沉默的进了房间。
笑笑呆呆的站在原地,为什么她就哭不出来?如果她能哭出来,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春去秋来,早早半岁了,性格非常调皮好动,不会往前爬,只会倒着爬,却爬的很利落。
不知道危险是什么,看见什么都要用手去抠一下,又嘴去舔一下。
陶妃介绍了四十多岁的阿姨过来上班,长得清瘦干净,做事也非常利落。
让许俏省心不少。
早早的大名也终于定了下来,还是叫顾沐阳,沐浴阳光,健康成长。
麦依依婚后也没去度蜜月,因为早早还小,和柳净池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不要孩子。毕竟厂子和饭店琐事很多,两人都带孩子,根本忙不过来。
自从参加了展销会后,销售区域越来越大,厂房要扩建,再上新的生产线。
显得厂子就有点儿小了。
许俏做为一个未来人,虽然上一世没有做过生意,但是也知道,后来京城五环内所有工厂,厂房,仓库都要搬出五环,缓解交通压力,减少环境污染。
所以她想不如现在去周边买地皮,而且根据发展,会有新的枢纽城市产生,现在买地是最合适的。
抱着早早开始跟麦依依商量:“我们可以跟银行贷款,去买地。把厂子抵押。”
麦依依也没意见:“我们现在账上的钱也够买地的,这一年挣了不少呢。”
“账上的钱有别的用处,用银行的钱生钱,回本会更快。”许俏边说着,边拽着早早的小胖手,一不留神,小家伙就抓着她的头发往嘴里塞。
麦依依想想也行:“那我来跑银行贷款吧,你总不能跑着个孩子去跟人谈。”
许俏有些无奈,可能是母乳的原因,早早这个孩子就缠着她,一会儿不见就撕心裂肺的哭,谁哄都不好使。
她要是在跟前,谁抱都行。
她要是不在跟前,谁摸都不能摸,就扯着小嗓子哭,谁都哄不好。
除非去了消防队看见爸爸了,那可以不要许俏。
麦依依看着许俏怀里,大眼睛骨碌转,白胖讨喜的早早,也是无奈:“你说你这个臭小子,倒是不怕你被人拐走,也不怕把你妈累着。怎么会有你这么淘气的孩子呢。”
早早小嘴吐着泡泡朝麦依依乐,眼睛眯眼成一条缝,小嘴咧着露着粉嫩的牙床。
笑的麦依依心花怒放,伸手抱过早早:“来,我的臭儿子,妈妈在跟前的时候,干妈抱抱好不好?”
早早伸着胳膊过去,许俏在跟前,谁抱都行。
麦依依抱着早早在办公室转圈,用鼻子去碰小家伙的脸蛋,逗的早早咯咯直乐:“我们小早早虽然有些小脾气,但是这个性格真好,一天到晚都是笑眯眯的,多开心啊。对了,笑笑军训回来了吧。”
许俏点点头:“嗯,昨晚跟我发信息说回来了,不过要等十一放假再回来。”
笑笑参加高考时,还不到十五周岁,成绩优异被青大医学院录取。
选择这个学校是因为离家近,而且青大医学院成立不久,属于国家重点计划项目,师资力量也非常雄厚。前三年在学校系统学习,中间两年会去海外进行系统严格的科研培训,最后三年临床实习。
培养的都是高精尖的人才。
笑笑想着前三年可以经常回家,帮着许俏看着早早,谁知道早早是个六亲不认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