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翩那家伙在哪?”
“我得好好跟他算算让我这么晚出场的账。”
伊利安都能排在他前面,凭什么?
莫罗歌侧身,朝大厅指了指,“里面呢。”
“为情受伤,啧啧。”
傅轮来了兴趣,“什么意思?背后捅刀还是阴沟里翻船?”
“快,跟我讲讲。”
为情所伤?
这个万年不改于色甚至算天算地的人也会栽在情这个字?
莫罗歌不想在这个时刻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打断他,“叙旧的话后面再说,我们先去准备仪式。”
“时间不等人,主力量暴动的次数已经超过三次,我们快招架不住了!”
“必须尽快将主唤醒。”
“这么严重?”
傅轮若有所思,“我记得前几个世界顶多一次,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出现这么多次?”
说起这个,莫罗歌也没打算瞒自己这个老伙计,
“我们怀疑,这个世界本身可能和主存在某些联系,只是现在的我们还没有查出来。”
他特别加重了几个字,“尤其是苍月。”
“苍月?”
“就是让祈翩受伤的本土神灵。”
傅轮表示疑惑,“能影响他的人不该存在,你们为什么不杀了她?”
祈翩作为他们几人里实力最强的一个,从决定这样做开始就担任着最重要的任务,不管是他们还是主,都需要依靠他完成降临。
如果他因为情爱产生怜悯,对于主、对于他们都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虽然,最后没什么用。
“杀?”
莫罗歌好笑着摇头,“她的力量最起码和祈翩持平,怎么杀?”
“而且,掌握时间、空间之力的她,除了主恐怕没人杀得了。”
傅轮神色微微一凝,他下意识握起拳头,“时间之力?这个世界竟然有人能同时掌握时间空间之力?”
时间这种力量,能被人所掌握?
莫罗歌语气有些无奈,
“所以喽~”
“或许就是在牵制和相处间碰撞出了不一样的反应,才让我们的祈大人动了心,也不知道主苏醒后他会怎么做?”
唉。
他可不想和这个疯子成为敌人。
亲手杀死自己昔日的同僚,他还有些不忍心下手。
到时候,恐怕会遗憾吧?
“不说这些了,我们先办正事。”
傅轮沉默着点点头,两人化作黑茫直往北方而去。
苍月回到雪山,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
男人终究还是在半山腰停下脚步,坐在路边休息。
小小的他,身后是一片白芒。
苍月出现在他身边,“陆七铭,你真的还要继续吗?”
“你真的不管人类了吗?”
陆七铭睁开眼,发白的脸扬起一抹笑,嘴唇泛白起皮,“苍苍,我要怎么去管?用我这仅剩一两天的寿命吗?”
“我已经力不从心了。”
不想管,也没能力管了。
苍月半垂下的眸子静静看着他,“你知道,这是我想让你下去的理由。”
“所以,我答应了。”
他的苍苍,从来不会对人类心软。
如果有,那是理由。
陆七铭单手撑着地,借助登山杖起身,牵着她的手,认真道,“我们,回去吧。”
女孩抬眸,嘴皮蠕动了几下,
“好。”
她也不想去问,他为什么改主意了。
下山的路,苍月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喘气声越来越重。
很多时候走在平整的地面都好似站不稳,可他仍然一步一步牵着她往下走。
穿过雪河,穿过拥挤热闹的人群,就好似不久以前,这人背着她从寂静安宁的海边走进城市喧嚣,走进人间烟火。
苍月突然很想笑。
想笑她们彼此人生的戏剧,相互爱慕的两个人生在对立的阵营,相遇、相识、相知,最后也要接受带来的苦果。
这世界,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荒谬。
回到民宿后,陆七铭便陷入了长久的昏睡。
醒来后的时光,便坐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发呆。
苍月知道,他不是不想出去,而是他的腿,已经站不起来了。
入住民宿的第三天,中午。
一月末的天,本应该明媚如初,现在却电闪雷鸣,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陆七铭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一切,独自呢喃,“原来,都是真的啊。”
他侧头,看着在床上午睡的女孩,看了很久。
男人收回视线。
苍苍,你一定会活着。
人类世界。
微雅纳以南,赤道亚逊森林。
莫罗歌站在核心,看着眼前已经成长至五米高的黑色植株,眸色加深,“终于,要结束了。”
他右手浮在心口,一抓。
一滴泛着黑气的血液从心脏钻出,悬浮在他手心。
血液一出,便自主飞向植株进行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