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糕的是,苍月这位由生灵怨气孕育的仙灵,却随着苍芸的衰弱越发强大,逐渐失去理智。
彻骨的疼痛和对灵长类生物的怨恨让她一度失去自我,即使苍芸出面也没办法唤醒暴怒的苍月。
她彻底沦为杀戮机器,灵性泯灭。
她去到人间掀起巨浪,伸手要将文明淹没。
苍芸不忍她犯下大错,也不愿看到无辜生命受到牵连,于是请求时洛将她封印在隔离现实的时间节点,由时间之神亲手打造的时间囚笼中。
这一关,便是十万年。
起初苍月疯狂破坏着时间节点里的一切,想逃出去。
但有时洛在,苍月未曾成功一次。
千百年过去,她才安静下来,盯着时洛眼神空洞着发呆。
看上去人畜无害。
时洛知道,现在的她只是一具承载怨气的躯壳。
纯净的灵魂被关在角落,永眠。
‘人类’不知节制的发展下,自然世界能量终究消耗殆尽,成为死土。
他们似乎终于意识到错误,开始用尽全力补救。
却还是在懊悔中从走向灭亡。
以时愿为首的几位远古神灵并没有出手帮助它们。
时空之外,必定有新的时空,星球之外,必定有新的星球。
他们不愿。
尚且不说时空与时空之间的关系,如果时愿放他们出去,其它时空也接纳了他们,那自然世界的惨状只会继续上演。
他们心中永远学不会爱惜。
生灵思维最为复杂。
欲望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停下,这是懂得思考的劣势。
而且,几乎消散的苍芸也不能白受这样的苦。
他们的命运由自己决定,没有道理要他们买单。
但也因此,万物覆灭后,被关在时间节点的苍月陷入沉睡。
至于为什么没有消散,在于苍芸。
这位自然至纯至善的神灵,本就是时空初诞时出现的第一株植物,圣灵花的后代。
后因圣灵花回归自然,苍芸成为下一任圣灵花母。
可以说,正因为有她存在,自然世界得以百花齐放、繁荣生长。
她的力量,来自于自然的繁茂生命之力。
苍芸退化成一颗种子,被时愿埋在只余黑色的土里,以时空之力滋养。
一万年后再次生根发芽,推动时空生机复苏。
也可以说,轮回重启。
这是自然之母独有的能力。
五万年过去,在时洛和乐雅的干预下,灵长类生物一直维持在特定的数量,才将自然世界恢复从前。
故人归来,皆大欢喜。
可故人,却没有了轮回前的记忆。
唯一不变的是,自然之母的宽容慈悲。
她不再记得苍月,乐雅也没在提及。
毕竟在她看来,或许待在时间囚笼里,对于苍月来说最安全。
更不要说时洛这个性子冰冷的神。
重启后,苍月退化成婴儿形态。
纯真而迷茫。
那双红色的眼眸里,比蓝天还干净。
怨气更迭,婴儿的生长极为缓慢。
她就这样盯着这个一睁眼开始就无声陪伴她的人,从婴儿姿态,慢慢长成少女。
苍月也不记得苍芸的存在。
或许出于怜悯,也或许出于无聊,教苍月读书识字的人变成了时洛。
这个冷冰冰的大冰山,会为她勾勒一抹星河,也会为她讲解奇闻趣事。
苍芸做过的,时洛做过。
苍芸没做过的,时洛也带着她了解。
时间节点里,有很多给她解闷的东西,游乐园、手机.....
等等。
没变的,依旧是她只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话。
某一天,时洛找到了蹲在地背对他的人,
“你在做什么?”
单纯的少女转过身,瞧见他来指了指地上的东西,开心道,
“花。”
时洛望去,永恒不变的节点空间里,开出了一朵浅白色的月芽形小花。
生命力微弱,又那么顽强。
阳光下,闪烁着淡淡微光。
少女看向他的眸子如同星辰坠落,跌进他的心里,在寂静的长河中,掀起波澜。
那天,他的世界下了一场微雨,爱意生根发芽。
他轻柔的摸摸她的头,第一次放柔了声音,“以后,就叫你小月芽。”
小月芽,是他起的名字?
苍月微微恍惚。
怎么会是他呢?
记忆中乐雅经常唤她的小名,是他起的?
这怎么可能?
有些东西,在数以万计的时间里萌芽。
那个思维缓慢的小姑娘,喜欢上了时间之神。
看到这里,苍月复杂的心变得荒谬,不可置信呢喃着,“我以前,怎么可能喜欢他?”
她怎么会喜欢杀了陆七铭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