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圣小观天。
风清月朗,松影袭人。
霜水洗石骨,丹泉映碧珠。
有崖前惊鹤,有林下白猿,有深潭玄龟,清气空中绕洞府,玄音不绝诵玄都。
祥光,瑞云,宝彩,紫虹,处处仙家气象。
斗圣仙尊坐在水帘洞下,背后是重叠的金白光晕,大小不一,其中是细细密密的经文,法有真灵,不断诵读。
陈岩坐下下面,戴莲花冠,披瑞彩仙衣,大袖飘飘。
斗圣仙尊静静听完,看着眼前玉龙垂水,宛若惊虹,暗然莫测,好一会才开口道,“门中消息向来传的很快,我支持你入局的消息应该现在有心人都知道了。”
陈岩温润一笑,
目光晶然,道,“沸沸扬扬的,效果很好。”
“哈哈,”
斗圣仙尊伟岸的身躯一动,风云相伴,雷霆轰鸣,携带一种沛然不可抵御的气势,道,“我在门中少有根基,你也是初来乍到,看我们联手,能否开创出一个大场面。”
声音落下,整个界天中都是震动四方的雷鸣,霹雳闪电,夭矫如龙,上下腾跃。
龙吟凤鸣,天地同力。
陈岩体会着天仙的自信和豪情,只觉得心中同样有一团火在燃烧,声音变得铿锵有力,道,“全力以赴。”
斗圣仙尊收敛笑声,身上的气机越发深沉,道,“接下来,我会为你在门中奔走,只是功德一事还得看你自己。”
陈岩对此早有打算,说出自己的计划,道,“金乘妙玄仙尊当日提点过我。”
“去三十三天?”
斗圣仙尊略一沉吟,目中万千的卦象浮沉,演算天机,却发现未来一片混洞,看不清楚,道,“富贵险中求,你要迎头赶上,确实不能像其他竞争者那样按部就班,力求稳妥。”
斗圣仙尊坐直身子,金石般的声音响起,道,“你回去准备,我找时间见一见金乘妙玄仙尊,三十三天之事应该不会出差池。”
陈岩答应一声,转身告辞。
松风吹林,山月照丘。
烟光旋圆如轮,上上下下。
斗圣仙尊东方朔望着此景,喟然一叹,身上金白之光大盛,上冲云霄,有一种飞扬跋扈我为雄的气概。
且说陈岩,驾驭无形剑剑光,出了斗圣小观天,化为一道耀耀的惊虹,倏尔展翼,上天穹,过云海,电光火石间,就到了玄水殿外。
再然后,陈岩念头一起,千百的剑光重新聚拢,化为人影,他施施然走出,大袖飘飘。
这个时候,迎面华盖高举,旌旗扶摇,连绵而来。
正中央云车上,有一人端坐,四平八稳,八面来风。
身后是玉女捧扇,道童掌灯,八人分列两侧,像是展开的双翼。
云车上之人见到陈岩,
先是一愕,然后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很快就密布脸庞,笑道,“陈副殿主。”
“钟副殿主。”
陈岩抬头见到来人,心道真巧,又和这位碰面了。
“陈副殿主,最近可是没见你啊。”
钟南屏一反以往的拿捏,自云车上走下,笑眯眯地和陈岩寒暄,道,“玄水殿事务还是很忙,你这样偷闲,可说不过去。”
陈岩知道对方不可能是问罪,于是答道,“最近忙于他事,只能辛苦几位副殿主了,待几日,我备上好酒,登门给钟副殿主赔礼道歉。”
“哈哈,”
钟南屏笑的跟弥勒佛似的,开怀大笑,眼睛眯成一道缝了,道,“道歉就不用了,但登门是必须的,我等你的好酒。”
陈岩笑容满面,道,“一定,一定。”
两人站在道上,很是寒暄了一会。
等陈岩告知对方有事要先走一步,钟南屏才依依不舍地放对方离开。
待陈岩的背影消失不见,钟南屏不紧不慢地上了云车,吩咐一声,白犀牛踏着晶莹的玉砖,足下生祥云,稳稳当当。
珠帘垂下,晕开细细密密的光,像是被风吹散的雨线,照在钟南屏的面上,依稀还能够看到笑容。
花七用目中余光看到,心中一动,不解地开口道,“师尊,你何必对陈岩这般客气?”
即使是陈岩有了斗圣仙尊的支持,可以自家师尊玄水殿第一副殿主的身份也是不虚的,毕竟斗圣仙尊手再长,也不会敢招惹玄水殿。
钟南屏手持拂尘,天门上烟云吞吐,云霞鼎沸,慢条斯理地道,“徒儿,你可知道,门中新出现的斗圣仙尊是何等来历?”
花七皱眉想了想,答道,“最近弟子也是纳闷,斗圣仙尊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弟子交好的同辈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花七说到这,不由得摇摇头,道,“能成天仙之辈,不可能在宗门中没有根脚,斗圣仙尊肯定也不例外。只是弟子愚钝,不知其具体来历。”
钟南屏暗自点点头,门中的天仙,自然都是根正苗红,那种突然冒出来的人物是不可能上位天仙的,他没有跟弟子打哑谜,直接道,“斗圣仙尊是殿主大人的弟子。”
花七一听,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差点都结巴了,道,“是,是,是殿主大人弟子啊,真是想不到。”
他是又惊讶又迷惑,玄水殿现在静悄悄的样子,哪里有师徒的样子?
要知道,当时他曾经见过掌教门下的弟子晋升天仙之时的盛况,师傅和徒弟互动,热闹非凡,声势浩大。
这也是师尊出手,帮新晋的天仙在门中打开局面的一个手段,不是单纯的什么场面。
钟南屏在玄水殿多年,隐隐知道九霄灵宝仙尊和东方朔这对师徒有所隐情,不过很多事情都是模模糊糊,他也看不清楚,所以是只字不提,道,“斗圣仙尊是殿主大人的门下弟子是不会错的,只是斗圣仙尊常年在外,极少在山门中,除了斗圣仙尊一辈的人很少知道。”
钟南屏笑了笑,道,“现在陈岩归于斗圣仙尊门下,你以后的小动作就收敛些。”
“弟子明白。”
花七是个聪明人,知道无论殿主大人和斗圣仙尊这对师徒关系再诡异也是师徒,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