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亲眼所见的画面告知了城中所有的百姓。
顿时间,整个临南城都沸腾了起来。
而此时林北已经回到了城主府中许久,他放下手中的笔,神色忧愁的在院子之中徘徊。
洪灾暂时避免了,但拿不到救灾的粮食,则又是一个难题。
已经有消息回来,上面说了,是因为粮仓之中的粮食短缺,可能暂时无法下发临南城的救灾粮食。
对于这个说法,林北报以冷笑。
救灾粮,都是在统计过后,来平均给郡内的每一座城池发放的,如今他们说粮食短缺,意味显而易见。
让将士们退出临南城,绝对不可能,他们一离开,有些人便会乘机接管临南城的掌控权。
而他和将士们,必然拿不到半点粮食,到了那时,整个军队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等到刁佺重新夺回城主之位,城中的百姓,也会受到其更加残酷的报复。
林北揉了揉太阳穴,最终坐在摇椅上,脑海中思绪万千。
“督军大人。”
一个士兵敲门。
“进来吧。”
林北将桌子上写好的信件塞入信封之中,士兵恭敬走入,双手接过林北手中的信件。
“和往常一样。”
“是。”
士兵将信封缝入衣服之中,行礼离开。
“吃点东西吧。”
与此同时,院子大门再次被推开,周锦薇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两个瓷碗。
林北默默接过瓷碗,碗中是用精米煮成的稀粥,唯一的配菜就是两根腌制的咸萝卜。
周锦薇就着咸萝卜,小口小口的喝着稀粥,心中有些满足。
之前能够有精米粥喝就已经不错了,而咸萝卜在如今可更是稀缺无比的东西。
在临南城中,都是稍微富裕一点的百姓才能吃的起。
“我跟你讲啊,你都不知道引水成功之后,城里面的百姓高兴成什么样,全部都跑到城主府,我们的将士怎么撵都撵不走。”
“你不知道一些百姓偷偷塞给我们食物,一不留神就跑的没影了。”
周锦薇眉眼带笑,娓娓道来。
“不过我让库房们把食物都送到粮仓去了。”
说着说着,周锦薇露出了一个求夸奖的神情,一抬头,却看到林北定定看着她,眼神发散。
“怎么了?从开始到现在你一句话都不说。”
周锦薇吞下嘴里的咸萝卜,有些委屈道。
“你瘦了好多。”
林北看着脸庞明显消瘦了一圈的周锦薇,有些心疼。
在跟着他来到江北之地之前,眼前的少女可是开国将军的孙女,是吃喝不愁的掌上千金。
可如今却在这里喝着稀粥,单单是吃着咸萝卜就已经无比的满足。
“不许你可怜我!也不许你自责。”
周锦薇看着林北心疼的眼神,腮帮子鼓起,有些炸毛。
“来江北之地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之前说的,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周锦薇可是要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女将军,现在不吃苦怎么行。”
“好好好,我错了,先吃东西吧。”
林北有些无奈,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哼。”
周锦薇见到林北妥协,扬起白暂的脖子,活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对了,今天怎么不见阿月。”
林北一口气将米粥喝完,看着桌子旁空缺的第三张椅子,疑惑的问道。
“阿月姐派人和我说,她要回陛下那边一趟,让我们不要担心。”
林北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
江北守军总部。
“那洪水当真顺着他们挖出来的沟渠进入了临江湖?”
“小的亲眼所见!”
下方浑身湿透的士兵跪倒在地,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林北当真是个奇人,竟然连天灾都奈何不了他。”
黄灵站在一旁,眼中精光闪烁。
黄朗脸色有些不好看,在此之前他都认为林北的这个计划行不通,妄图违逆天灾,就是在找死。
可事实却狠狠地打了他脸。
林北的这一计,不仅让临南城避免成为洪灾的中心,还将干涸了一年时间的临江湖填充满了水。
“无妨,就算没有了洪灾,临南城也摆脱不了接下来的困境。”
“等到他们粮仓中的粮食消耗完,又拿不到上面下发的救灾粮,还不是得低声下气的来求我。”
“那个小太监这么在意那城中百姓的性命,本督军倒是要看看,到了没有一点粮食的时候,他该如何是好。”
黄朗奸笑道。
早在数日前,他便派人前往云山郡,给云山郡的太守吹了吹耳边风。
后者收了他这么多年的好处,也该为他做出什么了。
“派人在临南城城中,将临南城拿不到救灾粮的消息传播下去。”
“然后我们大肆宣扬,就说接纳灾民,提供粮食。”
“不出两日,临南城便只剩下一个空壳。”
黄朗手中捏着琉璃杯,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
数日之后。
御书房。
殷语然看着桌子上被她看了不知多少遍的信件,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些信件都是林北从江北之地寄给她的。
每一次的信件上,林北都会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上报给她。
于是,待在宫中百无聊赖的她,终于有了一件可以长久保持期待的事情。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殷语然顿时喜上眉梢,清了清嗓子,让送信的侍女将信件放在门外。
可御书房的房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有些疲惫的阿月。
“阿月姐姐!”
殷语然摘掉了项链,脸上浮现氤氲的光芒,一个美丽的少女顿时出现在房间之中。
阿月看着扑到她身上的殷语然,嘴角微微勾起。
“小林北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两人坐下之后,殷语然便急忙问道。
阿月的眸子不易察觉的暗了暗,但她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小林子给朕写的信上说,临南城池即将要遭受洪灾,他带着士兵在江对面挖出了一条沟渠引走洪水,怎么样,你们成功了吗?”
殷语然无比好奇的问道。
阿月微微一愣。
她离开之时,江坝还没有崩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