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为温如瑾的把脉诊治已接近尾声,他听到徐氏喊破喉咙的声音,忙回头朝人看去。
这一看,大夫也顾不得面前的温如瑾,他忙起身。
边走边吩咐:“快派人去叫店小二跑一趟春和堂,请那专为有孕妇女看病的大夫来。”
夏如意听了大夫这话,她忙起身往外走。
大夫说话间,人已经来到徐氏和柳云跟前,他蹲下身替柳云把脉。
这一把脉,大夫神情甚为凝重:“脉象虚弱,你们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大夫分很多种,眼前这位大夫,就不擅长为怀孕妇女诊治。
徐氏听着大夫的话,她一颗心煎熬万分,她眼睁睁看着柳云身下的血越流越多,可她无无能为力,只能这么看着。
大夫见徐氏浑浑噩噩忘了反应,他忙吩咐人:“地上凉,快将人扶上床。她身上衣服已湿透,的尽快为她换身干净衣服。如果可以,最好用热水给她擦擦身子。”
“我将那位公子的病症和药方单子写下来,你们照药方单子抓药。那店小二恐不靠谱,我亲自为你们走一趟,去请大夫来。”
大夫也不管徐氏作何反应,他人已经走到桌前坐下,开始写药方单子。
手里写着药方单子,嘴里却是不停说着话:“这公子的病症实在是奇怪,老朽医术有限,实在是诊治不出他到底是何问题,我只能为他开些祛风寒感染,包扎伤口的药。”
“从这位公子的症状看来,他性命无忧。只是日后想要行走,恐比登天还不易。我方才看了看,公子醒来之后,怕是只有头能自由活动。而脖子以下的身体,是动弹不得无知觉的。”
大夫喋喋不休地说着,徐氏这里正卖力的将柳云抱上床。
温如轩坐在一旁,他有心无力,谁让他自己也需要人照顾呢。
徐氏听着大夫的话,一颗心沉了沉,五味杂陈,十分丰富。
大夫药方单子写好之后,他人便起身走出房间。
在大夫走后,徐氏忙将房间的门关上,而后放下床帘,去为柳云换衣服。
夏如意去而折返,如愿带回大夫。
大夫来时,徐氏已经为柳云换了干净衣裳。
夏如意将门推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她忙朝大夫看去:“请。”
大夫背着药箱快速进屋,直奔柳云而去。
徐云襄洗了热水澡换了衣裳,带着温锦亦过来时,不用徐氏等人说,她只是看看屋内的情况,便知在她不在的时间里,出了大事。
徐氏全身心扑在温如瑾与柳云二人身上,根本无暇理会旁的人。
夏如意拿起大夫开的药方单子,准备去药铺抓药。
见了徐云襄,夏如意朝人摇摇头,拉着人的手往外走。
两人出了屋子,便带着温锦亦一同下楼。
夏如意见没人跟上来,她才对徐云襄坦白:“二嫂腹中孩儿,怕是保不住了。”
徐云襄听了夏如意的话,她内心没有太大的震动。
早在城外时,她们折返回去找温如瑾的时候,作为旁观者的徐云襄,便已经料到柳云腹中胎儿保不住。
她们这一路流放,是温玥用心经营才保住柳云腹中胎儿。
而没了温玥的精心保护和照料,再加上在那野外时的多番折腾,柳云腹中孩儿早已是千疮百孔。
撑不到岭南的,还在流掉不过是早晚的事。
只是这一点,徐云襄可不会说。
祸从口出,她不想惹得一身骚。
徐云襄的沉默,在夏如意看来,只当她是因为听到这消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唉。”夏如意叹了口气后,她朝徐云襄看去:“大嫂,实不相瞒,我对于我们能否成功抵达岭南,已经持怀疑态度,不再是当初那般的期待信心满满了。”
徐云襄何尝不是呢。
从前是有温玥,她们根本不用操心担忧与顾虑。
只是做做饭,洗洗碗,洗洗衣服,简直是舒坦极了。
可现今,她们才与温玥分开短暂,便接二连三的遭遇此等乱七八糟之事。
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夏如意面容间尽是愁容,她看了徐云襄,再看看年幼的温锦亦,“大嫂,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真要随着母亲,随着大部队前往岭南吗?”
“说实话,我并不想。”夏如意走出客栈,看着头顶一贫如洗的天空,她自顾自道:“如轩腿残了,行动不便,需要我的照顾。而今,二哥二嫂这里,一个全身致残,一个小产……”
“我们这支队伍,已经是百孔千疮,如果还硬撑着去岭南。怕是我们没到岭南, 就已经死在去岭南的路上。至于父亲与大哥,怕是永远也见不到了。”
徐云襄何尝不懂夏如意的意思,她看了这个妯娌,拉起人的手,“可我们能怎么做呢?”
“我们后退的路,早就被二叔和小叔以及母亲三人堵死。眼下留给我们的,只有这硬着头皮继续前行的一条路。我何尝不想回头,不想带着亦亦去投奔阿玥呢。”
徐云襄面容间满是痛苦后悔,“可我们有何脸面?从一开始做选择的时候,我们就选了错误的路走。阿玥不是一般人,我们背叛了她,她绝不会再接纳我们的。”
夏如意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徐云襄的话字句在理。
徐云襄知道夏如意见不得温如瑾与柳云夫妇,也知道经此一劫,温如瑾是彻底废了。
至于柳云,孩子没了,夫君废了,怕是从此一蹶不振,要靠人照料。
徐云襄看了夏如意,她倒是有个主意,只是风险挺大。
“大嫂,要不我们分家吧?”夏如意朝徐云襄看去,眼神坚定,不像是说谎。
这其实是温如轩与夏如意商议后的计策。
而今,正是实施的最好时机。
夏如意将自己的分析说与徐云襄听,“二哥二嫂二人,已经不顶用了。往后,受苦受累的还是你我健全人。而母亲这里,她必定会因为愧疚之心,疯狂的弥补二哥二嫂。”
“这样一来,委屈的就是你我。”夏如意她是眼里染了戾气,她咬咬牙,“可是凭什么就要委屈我们呢?我与夫君商议过了,这个时候分家,大家各过各的。”
夏如意拉起徐云襄的手,她是拉拢人:“大嫂,你有亦亦要照顾,我有如轩要照顾。我们分家之后,可以结盟,一路上也能有个照应。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