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我是妖道,我就知道了。”说到这儿,她也不再同他废话,而是抓住他的衣领,像拖一个麻袋一般拖着他走。他斜倒着,虽没有倒地,可那不听使唤的双脚随着她下楼时不停的绊倒东西,还撞得他浑身都疼。
她就拖着他走遍了整间客栈,也没有找到那个丧妻的青年男子。
“妖道娘子,你找什么?”他被带的饶了好几个圈子,这会儿又头晕眼花,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关你的事,给本道闭嘴。”对于她的训斥,她也不在意,仍是漫不经心地开口,“唉,要找谁去问问那客栈婆婆不就是了?客栈不都归她管吗?”
这一点还用他提醒吗?她未尝就没有想到,可这个客栈,这会连那老婆子都没了踪影。
就在这时,他又开口,“我看那老婆婆大概被你吓得不轻,我刚见她躲在楼梯口望着你呢,那眼神别说有多怪了,你说她会不会是见你这么拖着我给惊吓到了?没想到咱们夫妻情深是这么回事?”
后边的话她几乎没有听进去,脑中不断重复的是那句,我刚见她在楼梯口望着你呢,可她刚经过楼梯为何会没看见?而她拖着的那小子却看见了?果然,这儿有古怪,连那老婆子也有问题,不过……
“我记得之前我在你身上下了禁制,为何你能开口说话了?”问着他的同时她又松了手,只见他一下跌坐在地上,“哎哟”他这跤可摔得不轻,他疼得叫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旁人点我穴,我两个时辰内便能冲开穴道了,娘子的。还算是久了。”
“别和我装傻,我下的是禁制,可不是你们这种江湖点穴。”
可他却一脸无辜地望着她,“我不知道啊,反正醒来便能动了嘛,娘子你不会是怀疑我骗你吧?若我真心骗你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露出马脚,让你逮个正着吧?唉,你多心了。”说到这儿,他忽地目光扫到她身后,“你看。连婆婆都看不过去了,想来帮我呢。”
她身后那老婆子欲上前的身子忽然停了下来,显然是惊讶于这个男人能瞧见自己。而这微微一瞬的时光,于她来说,已是足够。她虽见不着那老婆子,可经他之前一提之后,早开始留心屋外的气息变化。那气息虽然微弱。可并不代表她发现不了。
她猛地一转身,伸手一擒,被她擒住的老婆子一瞬间便被迫现了形,这障眼法自然不攻而破。
“我倒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你在作祟。”而此时,悬挂在她腰际的那截断笔忽然跃动起来。显得十分兴奋,她见状也是一喜。她又将手中的老婆子举到了半空中。只见那老婆子被她掐着脖子动弹不得,双腿挣扎着。“我倒要看看你坏得是什么心思,那个死了妻的男人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她这句刚说完,老婆子没开口,倒有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唉,娘子。你怎么好伤害婆婆?婆婆年纪一大把,一个人还要顾个客栈,容易吗?”一听他开口,她便又烦躁起来,他只会搅局,不过,冷静下来一想,这么大个客栈,也只有一个老婆子在管,未免也太奇怪了。除非,在她的局之前这儿已经有了一个局!
或许,这本同她无关,可她不喜欢自己成了别人局中的猎物。所以,必要时,她会出手,好好帮帮这个设局的人!只见她对那老婆子一笑,又松了手,将那老婆子放下。
“你说得没错,老婆婆一个人支撑着整个客栈,着实不易,我又何苦为难她呢?不过婆婆,你可有所不知,你这客栈里进了鬼了,就附身在那亡了妻的男子身上。”说到这儿,她伸手搭在了那老婆子的肩上,老婆子身子一震,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小小的一个举动,已经让那老婆子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力,这让老婆子动弹不得。
“刚附身的小鬼喜欢什么呢?”她自言自语地开口说道,手中把玩着她那一截断笔,“我记起来了。”只见她两眼放光般的看着那老婆子,“婆婆,借你的血一用。”她伸手触了触老婆子的后背,只听那老婆子闷哼一声,很快鲜血便染红了她整个后背。而这时,空气中也开始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不远处则传来了一阵躁动声。
“看样子,块要忍不住了呢。”她说完这句之后,她边上被她下了禁制的男子望着此刻一脸玩味的她居然面色一沉,随即又变回了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娘子玩得是哪一出啊?”
她回头,见着那张脸,心中之前那股子兴致道被破坏了个干净,她厌弃着开口,“闭嘴。”
而那老婆子跪倒在地的身子却在此刻挣扎了起来。可她又哪容得了这老婆子坏了她的计划,她伸手又轻拍了一下老婆子的肩,那老婆子立即像被定住了一样。
她眯眼一瞧,果然楼梯口有一道黑影,但却又不像是个人影,她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本那亡了妻的青年此刻正四肢着地,从楼梯口一阶一阶往上爬,口中还呜咽着什么,竟是连话都说不清。
果真,是被附了身,而这附身之鬼,不仅微弱,似乎连普通的小鬼都不及,又如何附得了这个青年男子的身体?
她想到这儿时,那人已爬上了二楼,往他们这边过来。而她搭在老婆子肩上的手也明显察觉到了这老婆子此刻正拼了命的在试图挣脱她的压迫,爬近的青年抬头望了眼他们三人,那双眸子分明是个孩子的目光,又见他抬头嗅呀嗅的,最后竟是爬到了老婆子的身后,呜咽一声伸出舌头竟是舔起了那老婆子的后背。
“这人是怎么了?”
“他?”她一挑眉,眼中却是一脸冷意,“他饿了呗。刚附身的小鬼,又虚弱的不得了,当然对人的精血没有抵抗力了,这血,他可想要的不得了呢,真是乖孩子,好好舔干净了。”
她这话刚说完,便见那老婆子抬头望着她,眸子里是说不尽的恨意。
她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你可别怪我,你当初就存了这样的心思?想让我们成了他的腹中之食?只是你未料到我的实力不仅在你之上,还高出你这么多,对吧?我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娘子……原来这婆婆这般坏心肠,亏我刚才还觉得她可怜来着。”他哪里有觉得人家可怜?分明是在看好戏,说完,他又望向那青年,“那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鬼上身,这只老鬼用了法子让这小鬼侵占了这个男人的身体。”说完,她见那青年舔得差不多时又忍不住磨牙起来,她不禁一阵冷笑,“你这么相帮这只小鬼,想必你们关系一定非浅,你看他会不会饿到连你也吃了?”她这话一出口,那婆子明显一惊,又见她伸回自己的手,老婆子瞬间感觉到那股子压迫感已消失,“我同你无冤无仇,虽起了让小二噬你血肉的心思,可终也未下手,不是吗?你又何必如此残忍?五年之前,我怀着我儿却被家中相公和姬妾害死,我不甘心,好不容易趁着七月十四鬼门大开时附在了这老婆子身上。如今,又寻回我那未出生的可怜孩儿,我只不过,想带着孩儿回去杀了那贪心薄情的男儿和那个心狠手辣的贱妾!”
“所以呢?你是希望我同情你的经历,而放你们母子一马?”她这话说完,那老婆子眼中的那抹恨意一闪而过,竟还低头跪拜起她来,“只要你肯放了我们,便是我们母子的恩人,若是恩公替我们报了仇,我们自此之后便是恩公的仆人,听命于恩公。”
“哦?你是想让我收了你们两做仆人?”听到这儿,她心中又一阵冷笑,这女人主意倒是打得不错,眼见没了活路,又想了这么一招,她可不想养条随时会咬主人的狗,还真当她是妖道了?
她一声轻唤,假意思索起来,走到那青年男子身前,伸手抚上了他的头,那老婆子有些紧张地望着她的双手,她对着老婆子略微一笑,示意老婆子安心。
可未让老婆子想到的是,自己这才刚松了口气时,便见那斗篷女子忽然变脸,硬生生将自己儿子从那青年身上抽了出去,而她另一只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截断笔,只见那自个儿转动起来,流光一闪,她手中抓着的鬼影竟被那笔给吸了进去。
“不……还我……孩子”老婆子痛不欲身地开口,上前欲跟她拼命,可那老婆子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见到亲儿被收,自己又打不过那妖道,老婆子干脆瘫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就连一旁的那无赖男子也开口,“娘子的心是不是太硬了点?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位母亲,又何必让她眼见亲儿被收?还不如给她来个痛快。”她回头望着他,见他并未心有不忍的样子,这番话更像是为了试探她,她眯眼望着他,并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