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叙……已经被带走了吗?
他不亲眼看看,他就不会甘心。
然而,空空『荡』『荡』的别院,除了一具尸体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方叙在这里的痕迹……什么都没有。
尘无『摸』着方叙躺过的地方,苦涩的笑着。
愿上苍仁慈,佑我所爱之人,一生平安快乐,我愿用我所有的一切来交换。
来生,我一定会找到你,告诉你,我究竟有多爱你。
成喆和秦少泽追过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画面,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一种悲凉之感。
这样子的尘无,是他们第一次见。
“尘无,走吧。人已经……”
尘无双眼空洞无神,只有手指不断的在床面摩挲着。没有眼泪。没有感触。没有……什么都没有……
成喆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现在尘无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去见绝尘公子,他跟我提了一个条件,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好半晌,尘无才从床上坐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好友。
“什么条件?”秦少泽问道。
“他说,三日之内,让你们,把从风雅阁带走的资料和人,送回去。”
“!”
“他……他是……。”秦少泽大惊。这怎么会呢!
“不错。”尘无点点头,目光如炬的看着他。
似乎在这一瞬间,尘无整个人都变的很可怕。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秦少泽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压力,还有,那种眼神,很疯狂。似乎是不顾一切的偏执,要摧毁一切的偏执。
“风雅阁被大火烧毁了,是我们做的。还有,在那之前,我们拿走了五份资料,分别是顾翌晨,顾靖,幽云十三骑,神鹰,靖王妃顾言倾。可是……”成喆欲言又止,看了看尘无,又继续说道,“我觉得被耍了。因为我们拿到的那五份资料,几乎,没有任何价值。”
“人呢?你们从风雅阁,带走了谁?”
秦少泽看了看成喆,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麟柏。
从一开始说到这件事的时候,他就一直很紧张。
成喆叹了口气,拉着麟柏,“就是他。他是风雅阁的人。是掌管材料的那些人其中的一个。”
“继续。”就只有这样?他觉得自己会相信?
成喆叹了口气,继续道,“是我心悦之人。”
尘无盯着成喆,看到他坚定的眼神,心里突然一痛。
若是他也这么坚定一点,是不是,方叙就不会……
思及此,尘无的眼神暗淡了下来。
“听他的意思,应该是知道了。你,做好准备吧。”说罢,尘无便起身离开。
成喆握紧了麟柏的手,看着尘无的背影,暗暗的叹息。
“倘若,真的被发现了,你,不必护我,舍了吧。”麟柏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更清楚风雅阁的行事,他的下场,只怕是比方叙的下场,还要惨。
没有回头路的。
从他背叛主子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很清楚了。
佛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可是,他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之中飘『荡』,选定了一个方向,便只能继续往前,根本找不到出路,找不到岸在哪里。
“我不会放弃的。”
“方叙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我呢。我自认不及方叙,你又何必……我和你,没有结果了……这就是我们的命,早已注定。”
“你不是方叙,可我也不是尘无,我们……”
“主子若是出手,我们,便连退路都没有了。你没有见过他有多狠,所以你从来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你对我,就这般没有自信吗?”
“不,而是,他太可怕了。你觉得一个创立绝情阁的人,能够做到在江湖中没有任何人认识他,来无影,去无踪,实力又是那么可怕,这样的一个人,任谁,都不可能不怕的。你没有经历过我经历的那些,所以你不知道我有多恐惧。”
麟柏深沉的眸子里透『露』出来的光芒是成喆从未见到过的,那一种叫做茫然的东西在他心里蔓延开来。
秦少泽早早的就识相地离开了,独自一人走在街上,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世间当真是玄妙得紧,谁知道成喆竟然……算了算了,他还是去春风阁找几个姑娘吧,免得天天看着这一对那一对的生死虐恋,荼毒了他。他得赶紧去找个姑娘,挽救一下他的审美。
尘无走后,慕容清风就让人把方叙接到了慕容府,当然,这得悄无声息的进行。下午,慕容清风就回去看了方叙,那瘦骨如柴的样子,他都大吃了一惊。
气若游丝,那样子能活下来已经极其的不容易了。
慕容清风有些为难,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因此也不知道该如何施救。
“公子,还能救得回来吗?”绝心眼中含泪,她是真的心疼方叙。
“我没有把握,这种情况也不好贸然尝试,万一一个不对,人就没了。”
“那怎么办啊?”
“给倾儿传个消息吧,让她早点回来。他这样,我确实,没把握。”
“那他,就这样?”
“大概是摔下去的时候摔伤头了,我先给他温养着,至少得保证倾儿回来之前没有大问题。”
“好。”
慕容清风看着躺在床上的方叙,无奈地叹了口气。
情之一字,是世上最无数,最无是也,最多变,最伤人者。而又使人放不下,割舍不得,忘不得者。(情这个字,是这世上最没有规律可循,最没有正确答案,最多变数,最伤人的事情。却又让人放不下,舍不得,忘不得的。)
“公子,那麟柏之事……”
“他拿走了风雅阁的绝密,虽然内容并不重要,但是出发点已经算是背叛了。三日之后,资料和人没有出现,你们便去成侯府索要。凡背叛者,都要接受审判。”
绝心点点头,已经查了这么久了,还怕这两天么。两天而已,还是等得起的。
回到世子府的尘无就去了书房,谁也不敢去叫他出来。
现在站在书桌前,铺好纸,一笔一划的勾勒着熟悉的轮廓,突然一滴墨滴在纸上,晕染开来。尘无把它卷起来,放在一旁。又重新铺开一张纸,重新开始画。
可是这一幅画,这一生,他再也没有画成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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