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盛筱淑再次恢复了意识。
区别在于,这次她能够睁开眼睛了。
入目是一块称得上华丽的天花板,余光中有轻纱在随风缓缓飘荡。
和之前的感觉不一样,屋里并不阴暗,能感觉得到阳光,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槐花香气。
等等,槐花!
京城多槐花,每每到了时节,天上飘的是柳絮,空气中却是满满的槐花味道。
她回来了?
盛筱淑试探性地动了动手脚,能动。
但是力气很小,仅仅只是从床上坐起来就已经耗费了她大半的力气。
她往屋里看了一眼。
标准的女子闺阁房间,布置得十分典雅精致,屋里没人,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窗户在距离床很远的地方,关得很紧,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想要起身去看,胳膊方往床上一撑,立马失了力气,整个人直接摔在了床上。
好在床够软,这才没往她本就不堪重负的身体上再多添一道伤口。
趴在床上,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全都被好好地包扎了起来。
但是两生蛊造成的脱力和头晕仍旧在。
按照浅茴的说法,自己吃了最后一粒药后,就必须在三日之内解除蛊毒,不然多半是要凶多吉少的。
她不愿去赌那一丝丝的生还可能,最好的办法肯定还是尽快逃出去,找到谢维安。
缓了会儿。
她翻了个身,脑子里浮现起上次脑子还清醒的时候听到的那些话。
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之前盛筱淑一直以为这都是风见坤残余势力在作妖,但是听那神秘人的话,竟是未将风见坤的性命放在心上似的。
神秘人的目的应该是风见坤身上的某样东西。
为了这样东西,风见坤不能死,换算过来,就是她也不能死。
这个人可能比她和谢维安一开始预估的还要危险,因为到目前为止对他知道得太少了。
来历、目的、身份……全然不知。
风见坤可能就是那唯一的线索了。
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感觉力气恢复了些。
盛筱淑站起来直奔窗边。
“咔——”
一推,却没推动。
她一愣,又试了一次,还是纹丝不动。
观察了一下,她赫然发现这窗户竟然是被钉死了的,除非用蛮力破坏,否则休想打开。
先不说她现在实在没那个力气,就算有,强拆的动静也足够那些看守发现端倪了。
总之,这是条死路。
盛筱淑:“……”
也是,虽然那神秘人现在还没有杀她的意思,但也不代表会让她自由活动。
一条走不通,就得换了个办法。
她蹑手蹑脚来到门边,将耳朵贴了上去。
外面却是安静得很,一点脚步声都没听见。
为了避免被发现,她只能无奈地又回到了床上。
心里不免着急了起来。
不知道自己到底晕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三日之期还剩多长时间。
第一次晕过去前……看见的是谢维安吗?他现在有没有事,神秘人会不会对他,对司回浅茴他们不利?
“呼——”
盛筱淑长出一口气,怕了拍自己的脸。
不能着急,要冷静!
“嘶!”
这个动作带动了手腕上的伤口。
她低下头去,看见了左手手臂上除了有之之前的撕裂伤口,还多了好几处烧伤的痕迹。
这是……
盛筱淑确认自己没被火烤过,那这么说,又是风见坤受的伤同步到她身上了?
但是他不是在翊癸阁吗,风见早应该对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有所知晓,不会闲得没事去给风见坤找这样的麻烦。
那……难道是宫里出事了?
晕过去之前,她好像也确实听到了那胖子和神秘人之间的对话。
他们有什么阴谋!
等等。
她记得那神秘人说的是“宫里那位”,也就是说风见坤现在还在皇宫里,还没被这神秘人的人救走。
那,也许那个办法可行。
脑子里刚刚闪过一个计划,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盛筱淑连忙眼睛一闭,原样躺了回去。
希望不要是那个神秘人。
那个人总给她一种很奇怪,又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她整个人都要被看穿一般。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面对空也的时候。
如果是那个神秘人的话,她的伪装肯定很快就会被看破。
脚步声渐渐近了,比较沉重。
半晌,她觉得自己被有些粗暴地晃了晃。
“喂,醒醒!”
是那个胖子的声音。
又被晃了好几下。
盛筱淑想了想,还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果然是那天晚上遇见的追杀她的胖子。
大约是她脸上的厌恶和排斥太过明显,胖子冷笑一声,“瞪我是吧,主子说让我们留着你的命,可没说不能让你受伤。”
他拿出一把匕首在,在盛筱淑脸上比了比,寒声道:“要是不听话,这么漂亮的脸蛋可就要多上几道伤口了。”
得。
好汉,呸!
好姑娘不吃眼前亏。
她愤恨的眼神弱化了下来,移开了目光。
“哼,算你识相,张嘴。”
盛筱淑眼里迸发出警惕的光。
胖子根本没与她废话,掐住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丢了一粒药丸进去。
“咳,咳咳!”
咳嗽一番后,她微微一愣,这药的味道有些熟悉。
这不是浅茴给她做那药的味道吗?
但是有细微的差别,更多了几分苦味,而且效果也不像之前那般立竿见影,吃下就立马恢复力气。
但总归还是恢复了一些。
如果说刚才她勉强只能在屋里走上一圈,现在估计还能蹦跶两下。
胖子冷哼一声:“起来吃饭。”
吃饭?
盛筱淑有些意外,她这俘虏生活竟然还不错。
桌子上放着一个食盒,一打开,都是些十分的精致菜色——还恰好都是她喜欢吃的。
她忍不住面色凝重起来。
“这是谁准备的?”
“哟,你还担心给你下毒?”
胖子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主子怎么想的,只要留着你的命就行了,居然还好吃好喝伺候着。”
盛筱淑的心沉了下去。
她猜的没错。
那个神秘人对她的了解程度有些超乎寻常。
可为什么,自己毫无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