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三人抬头望向石板之时,上面传来机关启动的声音,石板慢慢的开始启动了。
闷闷的巨石启动缓慢,身后的水银巨浪速度丝毫不见阻滞,转过最后一道拐角,立即喷薄而来,照的整个小石屋都是银光闪烁。
头上的石板打开一条缝隙,上面立即露出一个人头,俊眉朗目,正是沐长风。
他趴在石板之前,手中飞快的扔下一根长长的铁链,大声道:“王爷,快点!”显然他在外面已经听到那波浪翻滚的声音。
御天乾毫不犹豫的将铁链一拉,随手将清歌甩了上去,“快走!”
身后的水银已经冲了上来,这个时候也不是你推我让,彰显大度的时候,时间就是生命,清歌手脚并用,飞快的往上爬去,千夜离身形一窜,也飞快的跟在清歌之后。
御天乾一甩广袖,那汹涌而来的银色波浪好似被无形的气墙给挡住了,千夜离眼角闪动,御天乾这是用内力在挡住巨波,这样的内力,他自问自己不一定能做到。
见清歌已爬上一些,御天乾最后一个跃上铁链。
他的脚尖刚刚离地,那水银就已经以滔天之势,席卷进来。
银涛撞击在墙上,溅开一朵朵的巨浪!
清歌最先爬了出来,千夜离紧跟在后,她低头一看,御天乾也上来,水银跟随着他的速度,半点没有停留!
按照御天乾的速度,不会被淹!
谁知,卡擦一声,光滑的石洞壁上突然一闪,两边飞快的闪出锋利的飞刀……
铁链锵的一声被斩断!
不好!
清歌脸色一变,脚尖一卷,勾起断掉的铁链圈在脚踝,跃身跳了下去!
“抓住我的手!”一个倒挂金钩,清歌头朝下飞速的一坠,双手一扣。
眼看清歌的这个动作,御天乾半分都不犹豫,反应迅速,双臂一伸,准确的抓住了清歌的手腕,紧紧的扣在一起!
铁链已经断了,若不是清歌跃下,这光滑的毫无借力的石壁,他定然会落到水银海中!
水银沾上皮肤,必死无疑!
这千钧一发之际,沐长风在上面看的眉目紧皱,眼见水银已然滚滚而用上,手臂卷起铁链,立即大喊:“拉!”
几十名精兵冲上来,同时用力!
飞速的将两人拉了上来!
“关!”紧接着一声大吼,沐长风,清歌,御天乾,千夜离等人迅速的往外飞去,外面守候在机关前得精兵立即将石门关上,待石板关上之时,满溢的水银漏在了被烧得焦黑,七零八落的宗庙中都是!
望着面前荡漾在宗庙石堪之内的水银,那银色的水波照耀在傍晚红霞中,射出瑰丽的色彩,透出一种阴森的气息。
千夜离玉白的手指紧紧抓住手中的折扇,脸色白如玉石,流光溢彩的眼眸紧紧的看着眼前的清歌,闪烁不定,犹疑不定,忽而身形一动,也不与人告别,掠如翻云而去,一眨眼见不到身影。
清歌的手紧紧的和御天乾十指相扣在一起,两人这次什么都不说,刚才清歌那一跃代表了什么,也不要重复。
因为他们发现已经不需要了,不用口灿莲花的美语,不用情深如雨的对视,他们都明白了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
瑰丽晚霞中,两人并立的身影徐徐拉长,倾石风姿如此和谐醉人,惹得两边的精兵都看的眼光一灿,连千夜离离开都不曾喊出。
他们何曾看过这样的乾王,依然是冷森幽寒的面孔,只是那双浩瀚深邃的双眸,映在漫天晚霞中,透出浓浓的深情和温柔,几乎要将人溺死在里面。
沐长风看了看旁边的黑衣人,再三踌躇,还是上前禀报道:“王爷,这些黑衣人怎么处置?”
御天乾拉着清歌的手依旧未放开,两人看了一眼千夜离离开的方向,眼神交汇,不去追寻,转身走到被丢在一旁的三名黑衣人,其中一名正是那为首之人,他冷冽的嗓音淡淡的响起,一身灰色布衣在他身上穿出锦绣风华,“你们幕后的主使者是谁?”
黑衣人眼睛一闭,干脆不回答,看样子是打死不打算将幕后之人说出来。
清歌对御天乾淡淡一笑,将手抽出,走到黑衣人躺下之处,冷冷的扫过他们,那眼明明是很平静的看过来,黑衣人圈觉得浑身一冷,仿若透骨的寒气顺着他们的筋脉而上。
清歌慢慢的蹲下来,静静的看着他们,这些黑衣人躺在地上,全身不能动,看样子沐长风他们对付这些人已经十分有经验,错了手脚的关节让他们不能逃跑,卸了下巴不让他们咬毒自尽。
她将为首黑衣人的下巴一扣,恢复原位。他口中的自尽丸早已经让沐长风他们取了出来,根本不用担心他服毒自杀。
少女仿若不经意的说道:“你不要想咬舌自尽,这种自杀方法最不靠谱了!”咬个舌头就能死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被割断舌头还能活着的人了。
黑衣人心头一颤,他刚才想的,这眼前的少女怎么就知道了?
清歌看着他眼中的疑惑,嘴角微微的勾起,一种一切掌握在心的气质无形之中散发出来,她垂首冷然的问道,“谁主使你的?”
清冷容姿看的黑衣人一呆,心叹今日看到之色,比起往日堪称一绝。心虽感叹,黑衣人依然口唇死死紧闭,头歪在一边,表明他绝不会说出幕后指使的决心。
本以为清歌会继续审问,不料她拍了拍手,似很嫌弃方才摸了一下黑衣人的下巴,淡淡的道:“你不说也罢。”她停了一下,忽然又似想起什么,接着问道:“你知道汶无颜汶神医吗?”
这一问,沐长风眼眸一凝,清歌这是要问什么?怎么一下扯到汶无颜那小子身上去。
他抬头看看自家王爷,显然王爷也不知道为何会问,不过看向清歌眉眼中都是完全的舒展和温柔,显示着对清歌全然的信任。
他敏锐的发觉,自这一次两人出来后,之间的关系明显发生了质的变化,两人中间气氛好似有密不可分,容不得半个人可以插一进去。
那黑衣人一脸壮士的表情也一顿,不懂面前这少女为何问这样的问题,忍不住回了一句,“谁不知道!”
呵呵,清歌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宛若冰石撞玉,说不出的好听中夹杂着森森的冷气,让人觉得悦耳之中有着胆寒。
“你笑什么!”黑衣人大吼,却明显有着底气不足。
“我笑什么……”清歌这才慢慢的转过来,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收敛,剔透晶莹的容颜浸在晚霞中,一半红艳,一半阴黑,仿若两个极端,如同她口中吐出的话,“你不说,我乾王府自然也能调查出来,但是你,我自有一千种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听说过”梳洗“吗?”
“那是什么?”黑衣人不屑的一扫。
清歌继续接着道:“梳洗啊,是一种酷刑——就是把犯人剥光衣服,裸体放在铁床上,用滚开的水往他的身上浇几遍,然后用铁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他身上的皮肉,就像杀猪用开水烫过之后去毛一般,直到把皮肉刷尽,露出白骨……”
黑衣人的脸色随着她轻轻的声音,一下褪尽血色,眼中闪现着害怕的神色,这种酷刑他从未听过,可是光是听着就让他全身的寒毛都直立了起来,眼前这清泽润美的少女顿时如同地狱中的罗刹愕人,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镇定下心神,“这种酷刑,只怕也就一次,有什么大不了!”
少女伸出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摇了摇,“不……”又走过去蹲在黑衣人的面前,眉眼中带着笑,却仿若比那侩子手的表情还要狰狞诡秘,“我刚才就问了你,知道汶无颜吗?他是乾王的人,号称这天下之人,只要有一口气,他就有本事救得回,方才那种样子的酷刑,我可是知道不下百余种哦……”
她嫣然收住话语,不再说下去,可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所说的是什么,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汶无颜就能救回,然后她便能让他尝尽她所知道的百余种酷刑。
夏日余温未尽,晚霞中也有蒸暖,所有人心中却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这样的王妃,比起王爷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清歌浑然无视所有人的目光,起身走到御天乾的面前,唇边的笑容清淬如雪,御天乾握住她的手,冷戾的看了黑衣人一眼,吩咐道:“他不肯说就算了,按方才王妃所说——”
“我说,我说!”黑衣人抬起头,脸色如纸,瞳孔紧紧缩成一点,已然是惊悚道了极点,大声的喊道,“我说就是——”
嘶声大吼惊得林中休憩鸟儿齐声飞扑,林间树木无风自动,鸟儿惊叫如同破日长风,直上九霄。
看着迫不及待交代的黑衣人,沐长风一挥,立即有精兵将三人绑好带回王府,身姿矫捷,一跃上马,目光中望着前方并行的少女,露出深深的赞赏,本以为要费上一番精力才能让这黑衣人招出幕后主使者,清歌三言两语竟然就搞定了,她真的改变得太多了,这些年,他是不是对自己这个妹妹也了解得太少了呢?
清歌和御天乾走到栓马之处,他们在进村之后,就将两匹马系在了湖边,清歌走近,想要将绳子解开,赤焰黑如珍珠的圆眼立即一闪,双蹄一立,长声嘶叫,马鸣声中带着满满的不满!
清歌一顿,欲用手抚它马鬃,平日里它见了清歌,最喜欢她抚它的马鬃了,今日却一甩马头,避开清歌伸来的手,鼻子中呼呼的喷着气!
那样子,好似一个在生气、在闹脾气的孩子一般!
清歌顿时哭笑不得,这些时间,赤焰和她之间已经有了默契,见到她的时候不说热烈欢迎,那也是相当配合的,这是怎么了!
她眸光微闪,想起刚出石板口的时候,听到了几声长长的马鸣,似乎带着焦急和疯乱,立即上前到系马绳的树干上一看,果然,上面有着横拉乱扯出来的磨痕,一条条一道道的叠加在一起,这……
水眸中浮上一丝暖意,清歌嘴角溢出一点笑容,虽轻微却真诚,她轻轻的对着还在呼哧呼哧喷气的赤焰道:“对不起,赤焰,以后再也不系着你了。”
赤焰轻轻摆了摆血红色的马鬃,圆黑的眼眸动了动,看着清歌,又刨了几下蹄子,才不避开清歌抚摸她的手。
摸着手中光滑烈艳的马毛,清歌嘴角浮笑,眼角看着那树干黑色树皮被磨成了清白,散发出一股汁液的草木香味,必是大力反复挣扎造成的,方才赤焰一定是知道她危险了,可是如何也挣不脱这绳子,所以才恨她系住了它,她轻轻的拍了拍赤焰的背,“好样的!”
赤焰这才蹭了蹭她的脸颊,这是它和清歌亲密的表现,代表它已经完全原谅清歌了。
谁知,这边才好,只听御天乾在那低吼,“墨炎,闹什么脾气!走!”
闻言,清歌转头看去,一丈开外的御天乾拉着墨炎,墨炎四蹄刨站,就是丝毫不肯移开刚才那棵树,御天乾的内力那样深厚,不可能拉不动一匹马,墨炎自幼就跟随御天乾,在他眼里不仅仅是出生入死的好战马,更像一个伙伴。
平日里墨炎都很随他心,没有像赤焰还偶尔傲娇一下,今日里他也知道怎么回事,可让他去说对不起,这乾王怎么也有点拉不下面子,墨炎不知道方才是不是听了清歌说话,死活站在原地不走。
御天乾面沉如水,墨炎他也很少会系,可是昨日清歌系了赤焰,考虑到这里村民胆小,怕墨炎将他们吓到,也随手将墨炎系了,系了也就系了,谁知道下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墨炎的脖子上有勒痕,是被那辔头猛力拉出来的,显然墨炎生气的原因也和赤焰一样。
望着这一幕,清歌眉梢一挑,牵着赤焰悠哉的走过来,眼里都是狡黠,“怎么,墨炎不跟你走了?”
御天乾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和墨炎对视了一眼,“走不,不走我走了?”
这样的语气,很难想象是冷厉酷寒的乾王对着一匹马说出来的,也难怪,从小一人一马便在一起,御天乾小时候总还是个小正太,不是这么冷酷的。
谁知道墨炎丝毫不买账,对着清歌轻鸣了一声,又看了赤焰一眼,赤焰呼哧一下,似乎在嘲笑御天乾不跟墨炎道歉,墨炎更是摇晃大马头,一副打死不走的样子。
“哄它一下呗。”清歌笑眯眯的摸着赤焰光滑的皮毛,看来马儿通人性有时候也不太好啊。
望着自己女人促狭的笑容,那点点的光芒映衬在晚霞乌眸里,说不出的动人好看,御天乾心头就如同有羽毛轻轻划过,方才和墨炎对峙的一点恼怒就这么消失得干干净净,只余满腔柔情,他搂住清歌狠狠的在她唇边亲了一口,挑眉道:“既然王妃都说了,本王说说也无妨,墨炎,下回,本王也不系你了!”
高扬的嗓音带着满满的愉悦,爽朗如风的笑声穿透云霄,显然着声音的主人心情十分之好。
两人牵马回到宗庙之前,沐长风及百名精骑已经准备好,沐长风长腿一跨,问道:“王爷,那这马嬷嬷没有寻到吗?”
清歌和御天乾两人对视一眼,笑得如同夕阳慢沉,说不出的深幽,“我们已经找到了。”
……
天越城,子时过后,百名骏马奔驰而来,正是从坪山村归来的御天乾等人。
一下马回府后,御天乾将录记拷问三名黑衣人之事安排给沐长风,并对他此次失察之事做出了惩罚,军杖三十大板,念在他事后处理有功,将军杖改为十大板,以惩小戒。
沐长风睦然领罚,无半点狡辩之色,另外,御天乾吩咐陆风,令百名精骑闭口不言,这两日所发生之事绝不能对外人提上半点。
待军中事物处理好,一直拨灯等待星儿,萍儿,还有被星儿从床上拽起的汶无颜三人这才踏步进来,他们方才已经在,只是没有走进来。
汶无颜披着外衣,睡眼朦胧,歪歪的靠在星儿身上,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吃着豆腐,他打了个哈欠,迈进厅中,看见御天乾手掌上乱缠的布条上沁出的血迹,秀气的眉头也是一皱,从星儿身上将歪靠的身子站直,不忘捏了星儿俏生生的脸蛋一把,被她骂上一句死色鬼,才走到御天乾面前。
御天乾望着清歌,薄唇一动,方要开口,“先看你的伤。”清歌立即拦下御天乾要说的话语,清润的语气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决,她伸出自己的手掌放在御天乾面前,把手侧翻来一看。
这次两人的眼里都淡定了许多,同样的事情看的多了,总会习惯的,清歌那一手的水泡和脱皮,已经全部好了,一点印痕也看不出。
御天乾嘴唇微微一勾,也再不多说,让汶无颜处理他的手掌上的伤口。
汶无颜搬了凳子坐在御天乾侧方,将包在手掌上的布条拆开,待看到那涂了金疮药,依然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伤口时,猛的一扯,那布条粘着血液把本来未流血的伤口又拉扯得沁出血来。
在一旁被星儿和萍儿围着问着安危、打量着的清歌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心里一疼,走上去冷冷道:“汶无颜,你这是干什么!”
御天乾眉头微微一皱,用另一只手揽住清歌的纤腰,轻声道:“没事,他是这样的,其实心里担心死了。”
他的声音低沉,却丝毫不见疼痛之音,清歌知道,不是不痛,是早已经习惯,这些疼痛早已算不了什么。
汶无颜看着他笃定的模样,一双笑眯眯的眼弯成了月亮,从小小的月牙里透出一点冷光,笑吟吟道:“是啊,我担心死了。”
接下来,汶无颜带着起床气,用力的把死去的皮肉挑了出来,然后清洗伤口,消毒,每一个动作都是重重的,毫不客气,仿若他在捣弄的就是只猪蹄子。满室都是他笑的阴冷的语气声。
“忍得住是吧,这双手不要了对吗?”
“不过就是不小心输给你,给你做军医还要做军师,现在竟然还要我半夜起床!”
……
他的语调轻佻中夹杂着微微的怒气和浅浅的担忧,清歌看了汶无颜一眼,那依旧笑的有些色的笑容里,有着微不可见的恼怒。
他是真的关心御天乾的,虽然嘴里狠狠的,动作重重的,但是伤口处理的很干净,药也用的很精细,伤口包扎整好,绝对是专业有水准。
星儿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不停的喊道:“汶无颜,你轻点!”
汶无颜包扎之中,猛然听到星儿的话,笑眯眯的眼中光芒大闪,面带惊讶之色,“星儿,我还没动,你怎么就让我轻点……”
星儿先是一怔,随后满脸通红,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都是又羞又怒,狠狠一跺脚,骂道:“你……你个汶色鬼,难怪叫无颜,你就是没脸没皮!”
萍儿单纯的小脸上也是一片绯红,嘴角却是紧紧咬着,不敢笑出来,眼角都憋出了一点绯色。
御天乾丝毫不在乎汶无颜的“虐待”,他的心情极好,也不管身边这两人吵来吵去,大部分还是因为习惯了,汶无颜和星儿只要碰面,就必然有一番吵闹,他悠然的靠在太师椅上,另一只闲着的大掌摩挲着坐在他一旁清歌的嫩嫩细腰,感受手下的温软。
少女的肌肤莹润,却有着练武人特有的好弹性,隔着衣物摸去,也有着极佳的手感。
眸中有暗色加深,定定的看着清歌冷淡如霜的容颜,经过这段时间调养,她的脸色好了些许,身子也丰润了一些,但是和这般年纪的少女比起来,还是瘦弱多了。
可是——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真是不好。
他再渴望,也不能对还未成熟的少女下手。
堂堂的大雍乾王,心中非常不满。
汶无颜把御天乾眼底的暗哑之色看的清楚,对着御天乾阴阴的一声怪笑,他打了个哈欠,把披着的外衣一提,抱着药箱往外走去,抬头忽吟,“长夜漫漫啊……”
那一句,让御天乾脸色猛的变黑,冷然道:“快滚!”
汶无颜笑眯眯立即“滚”了,暗道:欲求不满……不是,欲求不能的男人惹不的啊。
“星儿,萍儿,你们也去睡吧。”清歌淡淡的吩咐道。
“小姐也早点睡。”星儿萍儿说完退了下去。
此番事情处理完,已经是天沉幕息,还有两个时辰,便要参加早朝了,御天乾虽在墓中劳累一天,也了无睡意,坐在厅内半分未动,微微闭眼稍许休息一下。
清歌坐在他身边,也了无睡意,方才御天乾举动赏罚分明,众位将士都是欣然领命,显然他治军相当有一套,军士不仅口服,也心服,威望相当之高。
少女侧眸,厅内的灯光偶尔跳跃,在男子脸上染上一层淡黄的颜色,照出完美雕刻的轮廓如金铸一般,这紧皱的眉峰如刀,就算眉目郁郁,依旧有一种让人望之难忘的冷酷霸气和王者气势。
有些人天生就是站在众人之上,享受着人民的敬仰和崇拜,因为无论在何处,他们总是能轻易夺去人的眼球。
就像御天乾,千夜离……
她脑中忽的浮现了千夜离在宗庙府中看到她一跃跳下伸手救御天乾的表情,那种表情,很复杂,复杂中夹杂着悚然,那严重的惊骇翻腾,比看到白毛巨兽还要深刻。(墓室内千夜离的表情清歌没看到的,她在怪兽脚底板下)
纵身跃下救自己的男人,纵使是危险,在其他人眼中,不是应该只有惊讶,或者震惊之类的,而不应该是悚然,这种夹杂着害怕和绝望的神色。
他的表情太奇怪了。
千夜离在她印象中一直都是带着阴色负面的,他的一颦一笑都像在算计,或者谋略什么,他设下赌局也是想要引起御天乾和御奕辰之间的争斗,从而他好坐山观虎斗,夺取那黄雀在后的利益。
这样的人,很明显是想要夺取大雍的人,御天乾是他夺取大雍的最大妨碍。
而今日在古墓里,他是有机会毁掉她和御天乾的,特别是在铁链拉上来的那时候,只要他一出手,阻碍一些时间,那水银必然会吞没他们两人,可是千夜离一直都没出手。
复杂,他是一个很复杂的人。
清歌微微的晃了晃头,把这个容色妍绝的男人从脑中繁杂的事物中丢开,不管他多复杂——
少女一双冰眸漆黑如墨,闪出点点森寒的光亮。
不管什么人,什么事,不要惹到她和她的男人,否则,她沐清歌——
千里江山,百年余生,必将惹之者,人者,灭其族,君者,夺其国!
……
清晨太阳微微露头之时,照出一丝丝的光亮,御天乾着好朝服,玄色宽袖,中间绣着五条龙腾朝日图,紫金玉冠贵气清然,更显得他身姿伟岸,出了王府,大雍百官已着朝服上朝而去,百顶各色轿子纷纷往宫中而去,他幽深的双眼依旧寒咧,映照在晨曦前最为黑暗的苍穹下,闪烁着幽冥般得蓝。
待日上照出明媚大地之时,今天朝事已完,百官三五两人下朝而来。
沐宗佩身着武将朝服,带着蓝色冠帽,慢慢的往后殿方向走去,一路上来往宫人都与他打着招呼,且不论他的二品武将身份,便是六王妃之父,后天皇长孙妃之父这两个身份便让他得到所有表面上的恭敬了。
晨风徐徐,宫前杨柳随风而动,百花微微摇晃,还有露珠淡淡的痕迹留在花瓣之上,隐约露出妍嫩色彩,使人感受到百媚千娇之柔暖。
沐宗佩径直穿过中庭轴线,却见前方朱色曲廊柱下,依稀从茂盛绿叶之中,两道人影靠得正近,正在低声悄语着什么。
蔓草蜿蜒,奇花妙草繁密之下,透出其中一人身着三品武将朝服,面色俊朗中带着儒雅,身材高大,正在与另外一宫人说着话语。
这个身影,他如何能不认得,正是他的长子沐长风,而另外一个,着女官之服,那般宁温之色,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丫环之一。
沐宗佩神色一敛,收住了脚步,站在原处,凝神静静的去听那两人在说什么。
遥遥风中夹杂着两人的微语,低低的传了过来。
沐长风神色端穆,左右看了几眼,见无人在听,正色言语道:“乾王让你告诉皇后娘娘,说昨日他无碍,倒是机缘巧合真的遇见那马嬷嬷带了回来。”
宫女温和一笑,夹杂着惊喜,“那便好,娘娘担心了一晚没睡觉呢。”
“你将此事转告给皇后娘娘,让她莫要担心,明日皇长孙大婚之时,王爷便带那马嬷嬷上殿指证,这样她们也不要想借这个压倒王爷了。”沐长风说完,又压低说了几句,便和那宫女匆匆离开了。
琉璃瓦折射出明光耀眼,照的朱色曲廊明亮刺目,沐宗佩神色依旧稳重,只是在那精光四射的双眸最深处,有着最为阴黑森冷的光芒在闪动。
御天乾,沐清歌,你们真是福大命大,竟然昨日那样的连环机关都未将你们困死,反而机缘巧合让你们真的找到那失踪已久的马嬷嬷。
若不是我今日想去陛下那商议婚事,明日岂不是被你们摆一道死的!
不行!
绝不能如此!
他站定一会,忽然抬腿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那处正是垂幕之方,坐落一座锦绣妃殿,栖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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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写到这里还没揭开嘴脸,明天应该到了揭开的情节啊……
亲们轻点打啊,醉抱头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