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四足凤首金纹香笼里燃着淡淡的薄荷香,黑色的紫檀木书桌对着书房大门,四周书架上都是整套的古本,配上同样材料的紫檀木书柜,整个书房透着庄重贵气。
大门外女官走在前方,站定在御书房门前,开口道:“齐小姐,陛下吩咐让你在御书房等候。”
齐沉鱼不耐的看着女官一眼,抬腿走进来,抬着下巴扫着周围的一切,看着那些恭谨的女官垂手立在一边,冷哼了一声,找了张椅子,直接就坐了下来。
站在门前的女官看了她一眼,这齐沉鱼还曾经是天星得公主,举止实在无礼,她在心里说着,将目光收回,往旁边的屋子走去。
“陛下,齐小姐到了。”女官将齐沉鱼引了进来,就去通报清歌。
“好的,朕就过去。”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清歌眼神一定,从后殿走进了御书房内。
进门之后,齐沉鱼立即抬头看着清歌,当看到她的脸时,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眼底都是幸灾乐祸,看来天都不帮这个狂妄自大的女人了。
她看着清歌走进来,直接走到书桌后的大椅上,又在心里不愤,看着青鸾皇宫的金碧辉煌,富丽浮华,忍不住嫉妒,目光里有着浮恨,暗道,就凭沐清歌这个外室养的,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还不是靠了御天乾,没有御天乾在她背后撑腰,她算个什么东西,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清歌的目光在她脸上略微一过,对她那张美艳的脸上的表情毫无兴趣,倒是在齐沉鱼身后的那个人,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八芳华的女子,身上穿戴不像哪一国的风格,耳上戴着大大的银圈耳环,手上也是一串的银子手镯,穿着齐膝的七彩横条短裙,头上戴着同色花布帽子,露出一截纤瘦的腰和雪白的臂膀,整个人虽然没有齐沉鱼那样的美艳,别有一种超出了表面年纪的魅力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那女子恰巧也在打量她,目光对上她时,莫名的笑了笑,看不出什么意味。
清歌一边打量一边分析,这个女子的打扮偏向前世见过的苗族,看着一身打扮,应该就是南疆的人了,是南疆疆主派来跟着齐沉鱼的吧。
清歌不出声,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开口,齐沉鱼等了半天,想要清歌忍不住开口问她,再来个下马威的,结果看清歌靠在椅子上,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到底沉不住气,斜眼哼道:“怎么没看见乾帝呢!”
听到她的话,清歌这才收回目光,好似这才发现她在这里一般,也并不答她,对着伺候的女官道:“上茶。”
“是,陛下。”过了一小会,女官将茶端了上来,清歌端起面前的茶水,微抬眼看着齐沉鱼一动都不动,很不屑的看了茶水一眼,并不端起来。
“喝茶就免了,你也不用转移话题,乾帝中的蛊毒你知道了吗?”齐沉鱼对着清歌倨傲的说道,想用喝茶来掩饰内心的慌乱,当她不知道这一招吗。
她脸上的神态全部落在了清歌的眼底,还真是急不可待,马上就上门了,她倒想看看齐沉鱼究竟要做什么,真的只是要御天乾吗?
她慢慢的扑了扑茶叶,抿了一口后,放在案上,嘴角微扬,看着齐沉鱼道:“当然,第一个知道的,只会是我。”
闻言齐沉鱼脸色一变,本来怡然靠在椅上的身子微微前倾,对着清歌的眼是又妒又恨,情丝蛊要发作的因素她当然清楚,只有动情动欲才会发作,御天乾和清歌在一起,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发作的,她自然清楚,想到这里,本来得意的眼神也弱了下去,微微眯眼让自己不要乱了方寸,又换了个坐姿道:“这个蛊毒,你想解吗?”
不错,不是个一下就能被激怒的人,比起有着同样美艳容颜的沐紫如,要好一点,就是不知道,能好多少呢。
清歌笑了笑,好似看傻子一样看着齐沉鱼,“朕倒是想知道,齐小姐有见过谁中了蛊毒不想解的吗?”
言外之意就是多此一问,你废话太多了。
齐沉鱼三次开口,三次被清歌轻描淡写的还了回来,心里怒火早就窜了出来,不过她好歹是记得今日来的目的,总而言之,御天乾中了蛊毒,除了南疆可以解开,任何办法都没有用了。
想到这里,满脸的怒气换成了得意的轻笑,红唇勾起,挑眉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不客气了,你现在和他在一起,只会害了他,这蛊毒已经发作了一次,接下来发作的起因会越来越浅,到最后只要稍微动了心思,就会直接毙命,他这么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你也不想看到他这样吧。”
清歌很诚恳的回答:“当然。”
齐沉鱼听她语气不错,继续开口道:“他在你登基大典上和你求婚的事,天下人都知道了,说你们两人,乾坤双帝,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无人可以分开你们,我想,这天下人都在歌颂的爱情,肯定是不会让人失望的。”
齐沉鱼的语气虽然努力带着高高在上的得意,可是语气里那种难以掩饰的嫉妒还是从话里行间透露了出来。
清歌这些天忙于处理国事,倒是没注意原来天下人将她和御天乾两天传成这样了,倒是很有高度,她依然看着齐沉鱼,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她倒想看看齐沉鱼到底想委婉的表达什么。
“现在御天乾中了这个蛊毒,你当然是不忍心这么让他受这个苦的,对吧。”
“嗯。”清歌点点头,双手合拢,手肘撑在桌上,很有兴趣的看着齐沉鱼。
齐沉鱼一直说下去,觉得今天来的挺好的,看着清歌的神色,两眉蹙起,的确是担心御天乾的样子,下巴便越抬越高,“我有解药,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便可以救他。”
总算是讲到了重点了,前面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呢,清歌嘴角勾出一抹冷痕,半垂着眼将下巴放在合拢的手背上,慢慢的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一命抵一命!”齐沉鱼看着清歌,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用你的命换御天乾的命!”
女官们都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听着这交换条件,心里也是一惊,这是要用女帝的命去换乾帝的命,凭什么!清歌的贴身大女官立即喝斥道:“大胆!你知道是在和谁说话吗!”
这中气十足的喝斥声,突如其来的在室内一震。
齐沉鱼到底是以前天星最受宠的公主,并没有被吓到,轻蔑的看了大女官一眼,讽刺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本宫面前猖狂!”
面对这样熟悉的场景,齐沉鱼忍不住的就说出了本宫,这自称她说了十七年,也不是一下能改掉的。
倒是那大女官抓住了这个字眼,反讥道:“天星已经亡了,你还算是个什么公主!大雍还是东雷有封你吗?”
天星被大雍和东雷分吞,只有这两国承认了,才是公主。
被一个女官这样反讽,齐沉鱼又恼又羞,不由的恼羞成怒了起来,一拍桌子对着清歌道:“你这都是什么下人,竟然敢对我这样说话!”
她不再和女官说话,转而对着清歌怒言,就是仗着清歌还需要她的解药。
拍桌子?
脾气是不小啊。
清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朕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想用我的命换御天乾的命呢?”她说着,抬着眼皮看着齐沉鱼,颇有深意的问出来。
齐沉鱼狠狠的看了一眼大女官,才将视线收回来,轻笑了一声,哼道:“你不死,御天乾不会死心。”虽然她不想承认,这个也无法否认的。
在南疆,御天乾硬是突破了她的设置,冲了出来,只因为听见了清歌要和千夜离大婚的消息。
这句话,清歌倒是爱听,不过她就越发的想笑了,“朕要是死了,御天乾的蛊毒解不解又干朕什么事呢!”
她死了,反正都不能和御天乾一起,那蛊毒解不解有什么意义。
倒像是知道她会这么问,齐沉鱼也笑起来道:“方才我不是说了吗?你对他是情真意切,难道就要看着他就这么被蛊毒折磨死吗?!”
清歌很赞同的点头,“朕是不忍心看他被蛊毒折磨死,可朕,也不会想看到他和你在一起!”
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音色开始转冷,透出了几分淡淡的寒。
御书房外,有两个身影静静的站在一旁,脸色各异的听着里面的对话。
齐沉鱼本来以为清歌就要松口了,谁知道她竟然半路说出这样的话,胜券在握的感觉一下消失了,噔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清歌怒骂道:“不要以为我和你说话客气是怕了你,你坐在这个位置上是靠了什么,不是乾帝你能坐在这里,摆什么谱说什么朕不朕的!你一个路边捡回来的野种,若不是靠着这张脸,让乾帝鬼迷心窍只喜欢你,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讨饭呢!现在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就你这模样,也好意思站在乾帝的旁边!他那样出色的人身边怎么能站你这么个丑八怪!”
“可惜他只喜欢我这样的丑八怪!”
站在门外的御天乾听着齐沉鱼的话,脸色变得铁青,眼底的冷光冰冷的吓人,齐沉鱼的话正应了清歌所说,这天下人都认为清歌离开他,就什么都不是,可是他却知道,清歌比任何人都优秀,青鸾女帝这个位置,是她自己一步一步的登上去的,他的清歌绝不是离开他,就什么都做不了的那种女人。
见御天乾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动,汶无颜眼眸闪了闪,也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房内的齐沉鱼一口气骂了出来,看着清歌的脸色越变越冷,似被她说中了心事,只觉得畅快,听到她这句话只觉得是强撑着辩解,走近了两步,指着清歌越骂越起劲,“你现在活在这世上,让他看不到别的女人,对你只有责任,只要你一死,他当然会找别人,你不是自诩很爱他吗?为他死都不可以吗?难道你真要看着他被蛊毒活活折磨死!”
听着她一句一句的骂,清歌的脸色也越来越冷,眼底闪过一道暗芒,齐沉鱼没有注意到,那站在一旁的南疆女子一直都在注意清歌的表情,看到光芒,心中暗觉不妙。
齐沉鱼继续往前迈步骂着,她本来脾气就不好,娇宠的过分,对清歌也颇多不满,想着那次宴会上清歌风头出尽,将她的美梦破碎,她心中的恨意就像是源源不断的沼气,不断的侵袭着她。
“你若是不答应一命抵一命,就等着让他被蛊毒折磨死……”
就在这一瞬间,清歌她一掌拍在桌上,全身都动了起来,红色的凤袍随着她的动作飞起几道虹弧,在偌大的御书桌上扬了过去。
那边南疆女子已经反应了过来,疾步上前,两旁的女官突然就冲了出来,挡在了她的面前,不过一瞬间的时间,那边的清歌已经手掌卡住齐沉鱼的脖子,拉着她狠狠的往书桌上一按,背脊撞击到书桌的边沿,发出巨大的声音,将齐沉鱼痛的惊呼都卡在了喉中,待到她稍微清醒,一把银光闪闪匕首尖正对准了她的左眼眼珠。
“你再动一下,我就戳穿她的脑袋!”
冰冷刺骨的声音从清歌的口中传出,南疆女子正要准备动作的手,生生的停了下来,她没想到清歌在对付齐沉鱼的时候,还能关注到她的动作,她还想掏出蛊虫来的,此时却不能再动了。
一把拉起齐沉鱼的衣领,将她推到另外一旁的椅子上,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等齐沉鱼痛得张嘴的时候,手指一弹,一粒药丸飞了进去,再对着她的嘴一拍,齐沉鱼生生将药丸吞了进去。
一把抽下齐沉鱼的腰带,清歌飞速的将她绑在了椅子上,然后站在一旁,冷笑着对着南疆女子道:“把蛊毒的解药,拿出来!”
若不是要等齐沉鱼靠的近点,任她越说越起劲,清歌早就想动手了。
在这个世界,皇权巅峰,无人能敌,齐沉鱼敢在她的面前叫嚣,以为她是好欺负的吗?她沐清歌三个字代表的绝对不是任人拿捏!
女官们纷纷心内流汗,这个叫什么齐沉鱼的真是找错了门啊,女帝陛下太威武,太帅气,太让人佩服,太为女尊国争气了!这才是女尊国帝王的手段啊!
汶无颜站在透着小孔的窗子前,面目一片呆滞,看着里面的变化,戳了一下御天乾的后背,“你媳妇实在是太强悍了……”他用手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齐沉鱼,你是上赶着找虐的吧。
“你嫉妒不来的。”御天乾目光紧紧盯着里面,语气冰冷又带着骄傲的回道,他的清歌处理事情的方法果然是很与众不同啊,他喜欢,实在是太喜欢了!
你嫉妒不来的……汶无颜翻了翻白眼,扁嘴腹诽,我当然是嫉妒不来的,这么彪悍的媳妇,只要你才震得住啊!
不过这手段,真的是凌厉有效啊!
被绑在椅子上的齐沉鱼,在这一连串的动作下,终于缓了过来,全身使劲的往前动着,美艳的脸上被怒火烧的红了大半边,“沐清歌,你这个贱一人,你给我吃了什么?”
清歌转头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对着身旁的女官道:“掌嘴!”
啪,啪两声巨响,大女官抡起手臂打下去,将齐沉鱼脸扇的红肿,才满意的退到一旁,又恭谨的站好。
竟然出于这种状态,还敢辱骂女帝陛下,一个亡国的公主也随便敢叫嚣,脑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南疆女子却是看不下去了,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想怎样?”
清歌缓缓的拧眉,冷笑道:“听不懂汉语吗?给我蛊毒的解药,我就给放了她。”她对着这个齐沉鱼的帮凶,没什么好感,说话也不会客气。
“一命抵一命,懂不懂!”清歌好心的解释了一句,嘲讽的睨了一眼齐沉鱼。
“你这个毒妇,枉你说喜欢御天乾,你就不怕绑了我,再也拿不到解药吗?”齐沉鱼顶着肿着的脸,眼底怒火喷射,咬牙切齿的说道。
清歌慢慢的走了两步,站在了御书房的正中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才微笑道:“你太不了解我了。”
听到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齐沉鱼双眼像要鼓了起来,“我了解你干什么!”
清歌睨了她一眼,看着她头发披散,衣裙松散,容颜扭曲,又加了一句:“你也太不了解御天乾了。”
齐沉鱼要来威胁她,要拆散她和御天乾,还在她的面前示威。
且不说御天乾对齐沉鱼是个什么态度,但是绝对不是个可以受人威胁的人。
而她做事,从不按理出牌,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怎样,她不在乎。
齐沉鱼动了御天乾,正是她的逆鳞,惹她,也许还有生路,惹了御天乾,那她再不会客气。
这些人处心积虑要拆散她和御天乾,她就偏偏不如他们的意,以为她是圣母,会含着泪,将自己的男人双手让了出去,大声呼唤这是为了他好。
这绝对不是她会做的事情,既然你要下蛊毒,那么我也下毒给你试试,咱们来比比,看谁比谁更不要命,更耗不起!
敢来威胁她,就要做好被威胁的准备!
“桑青,不要给她解药!”齐沉鱼此时已经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对着南疆女子嘶声大喊道,她就不相信了,蛊毒的解药不交出来,清歌敢拿她怎样。
只是那南疆女子在听了她的话后,却没有理会齐沉鱼,眉头皱了起来,目光看着清歌。
闻言,清歌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沉鱼,她的嘴角是勾起的,眼底却没有一点笑意,她撇了一眼齐沉鱼,见她脸色开始变化,出现了扭曲的筋脉,走到她旁边的椅子上悠然的坐了上来,好好的准备欣赏接下来的一幕。
紧接着,御书房不断的传来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惨,一声比一声绝望,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频临崩溃边缘的嘶吼声。
齐沉鱼的身躯已经完全扭曲了,她不断的挣扎想要逃开绑带,只觉得全身每一寸骨头,每一寸肌肤都在被烈火在焚烧,在被刀子撕裂,她的脸上筋脉浮出,两眼变得血红,瞳仁放大到了极限,口水鼻涕眼泪不可控制的留了出来。
这一种痛苦,让她觉得神志反复在被痛晕和痛醒间折磨,一波波,一阵阵,完全没有尽头。
清歌仿若听不见看不见这一切,摆摆手吩咐脸色惨败的女官,“把朕的茶端过来。”
南疆女子依旧站在原地,听着惨叫声,看着齐沉鱼扭曲的模样,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似乎在斟酌到底应该听齐沉鱼的不交出解药,还是将解药交出来解了齐沉鱼的痛苦。
她一直在观察清歌,目光流连在她的面上,见她神色悠然,没有半点心软的痕迹,又看着已经不成人形的齐沉鱼,眼底闪过厌恶和冰冷,不过这样的神色一瞬间便消失了,然后才开口道:“我把蛊毒的解药给你。”
早这样不就好了,这个毒,可不是一般的人能承受起来的。
目的已经达到,清歌十分大方的站起来,笑的很亲切,“还是你比较聪明。”
桑青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她来这里,当然不是笨的,如果她不给解药,清歌也绝对会让她走不出这个皇宫,不说清歌的身手如何,这皇宫内的侍卫,也不是她以一个人的能力能耗得起的。
她想了想,从腰间的袋子里拿出一个竹筒抓在手里,看着齐沉鱼道:“你放了她。”
清歌眸光疾快的从竹筒上扫过,谨慎道:“我怎么知道你这个解药是不是假的!”
桑青眼眸微动,却是一点都不犹豫道:“这里面的东西可以解情丝蛊,我们南疆人绝不说谎话。”见清歌眼露讥诮,看着齐沉鱼,又道:“情丝蛊不是我们南疆给下的,我们答应解开蛊毒,绝不会再下一次,是她将蛊毒偷偷下进去的。”
绝不说谎话,谁知道。
她可不觉得这种话有用。
正在此时,门口绕出一道身影,汶无颜疾步走了过来,“南疆的确有此规例,绝不许说谎言,否则被蛊王生吞无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