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过了好久,都不见后面有人。
游建白以为流云是听错了动静,也许是一些动物的声音并非是人呢?
结果,草丛里有悉悉索索的声响传出。
一个满身都是叶子的人艰难地跨过了半人高的小树丛,然后一下没站稳,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他的呼吸很重,一路在喘,但是却能听出刻意压制着。
平良看着倒在地上几乎动不了的人:“……”这还要埋伏吗?
游建白观察了一会,确定眼前这人不是装的后,站到那人面前:“你是谁?”
那人看见自己的视野凭空出现了一双鞋,抬起头像有话想说,然后晕了过去。
游建白:“……”他有这么吓人吗?
向松他们躲在远处,见侍卫大哥将人捆住,扛在肩上,就出来了。
“这什么人?为啥要跟着咱们?”向松问道。
游建白一言难尽:“等他醒了自己说吧。咱们先找个地方等着。”
他们找了块空地,作为暂时休息的地方。
那些猎户在一旁探头探脑地偷看,很是好奇这深山老林怎么就能捡到人呢?
“我们暂时在这待一会,你们去打猎吧,打够了今天吃的就能出去找药。”游建白想支外人出去。
跟好奇比起来,钱和吃的可重要得多,猎户们连忙起身,三三两两结队往林子深处去了。
等人都走光了,游建白从衣服缝里摸出几根针来,看长度,是针灸用的。
向松看着游建白的动作,一脸震惊:“游大人,你还会医?”
游建白一边在男人的脸上,手前臂和足底都下了几针,一边答道:“不算会,只是会几个特定的穴位,看过几本医书。”
向松看着长长的针扎进去,有些不明觉厉,心里在开着小差,要不让阚容和华子然也教他几手?
男人的眼皮微微动了动,跟着又没了动静,然后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看见好多人盯着他,吓得瑟缩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全身都被捆着,瞳孔明显放大,就要喊出来。
侍卫大哥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游建白立马露出了个和善的微笑,问道:“别紧张,我们见你跟着我们,还以为是坏人,绑着保险一点,不是想把你怎么样。”
男人呆呆愣愣地看着几人,看穿着像是猎户,但是听人说话又不像个普通猎户,他直觉这几个人应该不会对他做什么,渐渐放下心来。
侍卫见男人应该不会叫了,将手放开。但是他的手上沾上了男人的口水,他嫌恶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要洗洗还是要擦到哪去。
向松第一次看见侍卫大哥脸上那么多表情,憋笑道:“侍卫大哥,能否请你给我们找找附近的河?我们带的水快喝完了。”
侍卫大哥点点头应了,然后飞快地跑走了。
男人看了看游建白和向松,又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又飞快地瞄了他们一眼。
男人的这个样子,就好像把我有话想说这几个字刻在脑门上一样。向松笑道:“你有啥事就说呗,你看你身上也没啥值得我们图的,也不用怕我们骗你什么。”
男人一想也是,张开嘴想要说话,可能因为太久没喝水,嗓子哑了,只发出了几个不明意义的音节。
游建白立马将水壶给他,他抓着水壶就开始灌,喝得太急还呛到了。
一开始只是呛到了,咳两声,后来咳嗽声变得嘶哑了些,倒像是他本身就有的病。他咳了许久后,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嘴,上面隐约还能见到新鲜的血迹。
游建白立刻想到痨病,将向松拉远了点,他自己也用袖子挡住了口鼻。虽然这样有些不礼貌,可还是他们自己的健康最重要,痨病是会死人的。
男人见救命恩人远离他,连忙摆手:“我这不是痨病,不是痨病!”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痨病?”游建白警惕地看着那个男人,要是男人跑来,他就带着向松跑掉。
男人低落地坐在地上,说道:“一个顶厉害的大夫给我看过,说是不是痨病,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向松跟着游建白捂住口鼻,继续问道:“怎么个顶厉害法?”他看了看男人身上的衣服,说是衣服都是勉强了,这破一块,那破一块的,左袖子都被刮着成一条一条,沾满了灰尘看不见本色了。他说的顶厉害的大夫,不会是村子里的赤脚大夫吧?
男人急了,以前村里有人得了痨病都是要赶出去自生自灭的,他不能承认啊,只能解释道:“我真的不是,那大夫听说是城里的,很厉害的,监工都对他恭恭敬敬的,他说我没痨病,一定没痨病。”
“监工?”游建白耳尖,听到了这个关键词,问道,“什么监工?”
“就是在我们偷懒的时候,拿鞭子打我们的那个人。”男人将袖子撸上去,给游建白看那新新旧旧的伤痕。
向松闻言急了,继续问道:“不是说监工干什么,我们问的是监工让你们干什么。”
“挖石头啊。”
游建白和向松四目相对,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喜,这叫一个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没错的话,这个挖石头应该就是开采了。
游建白又问了男人一些消息,男人特别痛恨那个让他挖石头的人,问什么就答什么。说不止有挖石头的人,还有将石头运走的人。他以前是运石头的,后来得罪了监工,就被分去挖石头,还被分到最凶的那个监工那,吃不饱,也睡不够。他这次出来是偷了监工的馒头,找到空隙溜走了。
“怎么溜走的?外面没有人看守吗?”向松合理质疑道。
说起这个男人就有点心酸:“我在那呆了快十年了,什么时候换班我都摸清楚了。若是我刚进去肯定溜不出去,可我们这些老人,就明显没那么严,要不是多吃了监工的两个馒头,肯定没力气爬出来。”